第287章 背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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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府。
琴琬抖了抖手裏的男式外袍,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總算是做好了,可以交差了。
想著蕭景行那日臨走前的話,琴琬算了算日子,若是快的話,蕭景行這幾日就要回來了,不過,手裏的這件是春衣,所以她打算年關的時候送出去,這樣她連禮物都省了。
雖然這件外袍是蕭景行自己求來的,可當做新年禮物送出去也不錯。
琴琬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眼底滿是算計。
“小姐!”性急的桂圓不知道是第幾次提醒琴琬回神,注意她在說什麽。
可她越是心急,琴琬越是心不在焉。
就在桂圓急得跳腳,準備暴走的時候,琴琬終於抬頭,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
就是這輕如羽毛的一眼,讓桂圓打了雞血般興奮,“小姐,您說,雲家要怎麽善後?”
“是有點麻煩,”琴琬嘴裏說著擔心的話,神情卻幸災樂禍,“當初雲挽歌那麽想出風頭亟不可待地做了那麽多事,雖說是好事,可惜沒經驗,考慮不周也情有可原。可她身邊的人也不提醒一句,這就奇怪了,再不濟,雲夫人也會想到這點的,卻還是出事了。”
“那是雲挽歌該!”桂圓一點也不掩飾對雲挽歌的鄙視,“想做大善人,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她送的那些棉衣棉被,奴婢可是聽說了,在那些人手裏沒到一個月,不是被搶就是被典當了。”
說到激動處,桂圓興奮得滿臉通紅,手舞足蹈,“她也不想想,那些老弱婦孺能不能守得住那些東西。人啊,被逼到絕路上,殺人放火都能做得出來,還在乎搶這些東西?那些人當中,有些人好吃懶做慣了,一件棉衣,一床棉被可以換很多吃的,比起能不能穿暖睡好,吃飽才是最重要的事。”
這點琴琬認同。
隻有填飽肚子,才能想別的事。
那些人當中,不乏因為懶惰而淪落至此的,有人送銀子上門,為什麽不要?
用白得來的東西換幾頓飽飯,或者換點賭資,那是多愜意的事?
人在絕境中,除了自己還是自己,為了一點點的利益,別說搶東西了,就是殺人放火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不過……
琴琬皺眉。
若說雲挽歌沒有經驗,沒想到這些事,那些參與了義賣活動的貴婦也會想不到?
再不濟,雲挽歌身邊那些有經驗的嬤嬤也會提點幾句,就是雲夫人也該知道這些的。
琴琬緊眼。
雲夫人。
能掌管雲家後院這麽多年,她不認為雲夫人是空有美貌的婦人。
對雲夫人,她有所耳聞。
秉承了雲家低調的作風,這個雲夫人也深居簡出,很少在貴族圈裏露臉,可越是這樣越是神秘。在她僅有的幾次露臉中,那通身的氣派和凜冽的手腕,得到了不少貴婦的稱讚與欽佩。
能以一個庶女的身份成為雲家的當家主母,還混得風生水起,單這一點,琴琬就不會小瞧了雲夫人。
對於雲夫人的過去,那些貴婦們都三緘其口,一是因為雲家的背景,特別是宮裏的雲太後和雲皇後,二來,也是因為雲夫人本身讓人忌憚。
不過,外人明著不敢說,私底下還是會偷偷說幾句,而雲夫人本人也沒刻意隱瞞自己的出身,所以琴琬知道雲夫人出閣前,不過是個五品官員家裏的庶女。
這樣的出身,更加讓琴琬不敢輕視。
五品官職,不上不下,勉強算個中等,這樣的人家還能與雲家聯姻,雖說嫁女要高嫁,可這也太高了,若是納妾還勉強可以接受,可是作為正妻,這也……
琴琬搖頭。
這也太高了。
不是那五品官員手裏有雲家致命的把柄,那就是雲夫人的本事了。
要知道雲夫人還隻是個庶女,連嫡女都不是,要進雲家難度更大。在嫡母手裏討生活的,憑什麽能讓嫡母放棄自己的嫡女,把這種好事送到她頭上?
所以琴琬認為雲夫人的手段不僅凜冽,更加城府,隻有心思細膩的人才能步步為營。
作為雲挽歌的生母,雲夫人不會犯這種錯誤,就是雲挽歌沒有想到這些細節,雲夫人也該想到才是,畢竟是為雲挽歌造勢,以雲夫人小心謹慎的性子該麵麵俱到,為何會出這樣的紕漏?
那邊,桂圓還在幸災道:“小姐,依奴婢看啊,是雲家運氣不好,攤上大事了。聽說,土地廟那邊,因為爭奪棉衣棉被,死了好幾個人呢,都鬧到京兆尹那裏,這下事情大了,看雲家如何收場。”
琴琬打擊道:“雲家怎麽說也是百年世家,還處理不了這點小事?更何況,打鬥的是那些流民,關雲家什麽事?雲家好心好意舉辦了義賣,籌集銀子做了善事,出了這樣的事,問題還在那些人身上,和雲家有什麽關係?”
“那就這麽算了?”桂圓失望地問道。
“這就要看京兆尹如何結案了,”琴琬笑眯眯地說道,“不管這事最後的結果如何,都扯不到雲家頭上,不過,雲家的人倒是可以再讓雲挽歌露次臉。”
迎上桂圓狐疑的目光,琴琬解釋道:“雲家可以為自己的‘疏忽’再發起一次善舉,為那些死去的人做點什麽。”
“小姐,您別說,依雲家的性子,八成還真做得出來,都是寫些君子。”桂圓說著說著,又開始憤怒了。
琴琬好笑地搖頭,“其實,雲家現在最要做的,還是找出究竟是誰在背後給了他們一刀。”
“小姐,怎麽說?”桂圓賊嗬嗬地湊了過去。
琴琬說道:“出了這麽大的事,絕對不是所謂的巧合。”
“可是,那些流民就是因為爭奪棉衣棉被打鬥而死的,誰吃飽了撐著沒事,拿他們做文章?”
琴琬解釋道:“以雲夫人的性子,事情不會隻做一半,既然是為雲挽歌造勢,那就會有始有終,那些老弱婦孺是守不住那些東西的,所以雲夫人肯定早有準備,在她眼皮子底下還出了這樣的事,就不是簡單的滋事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說,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引導?”桂圓頓時來了精神。
琴琬不確切地說道:“我也隻是這麽猜測罷了。”
“小姐說是,那就肯定是。”桂圓對琴琬可謂是盲目的信從,反正自家小姐說什麽,就一定是什麽。
琴琬笑了笑。
這是唯一能解釋這件事的了,若不是有人與雲家作對,以雲家的謹慎,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雖說死的是流民,可到底是因為那幾件棉衣和棉被惹的禍,真要追究起來,也是雲家的原因。
會是誰呢?
琴琬不禁細想。
蕭景行是不可能的,不是說蕭景行沒那個能力,而是因為蕭景行答應過她,隻要她不開口蕭景行就不會插手。
“看來,雲家就是出了個皇太後和皇後,還是有不少人見不得他們過的好。”桂圓幸災道。
琴琬不置可否。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管你位置再高,手裏的權利再大,總有那麽一些人見不得你好,千方百計地把你拖下來,不一定要有什麽深仇大恨,隻是單純地看不順眼罷了。
“小姐,您還別說,奴婢回來的時候,聽說雲挽歌還真準備再做一次,上次是施粥,這次是施饅頭,想是到年底了,也要讓那些流民吃頓好的。”語氣裏是這麽也掩飾不了的鄙視。
“這倒很符合雲挽歌的形象,”琴琬不以為意地說道,“雲挽歌是菩薩轉世,自然要以百姓的疾苦為重,隻是不知道以雲家的財力,還能支持雲挽歌幾次。”
雲家不缺銀子,可這樣的義舉確實很花銀子,而雲挽歌是要大造聲勢的,規模越大,花銷越多,雲家雖說是要捧雲挽歌上位,可這樣的舉動多了,還是很吃不消。
更何況……
琴琬突兀地笑了。
人心本貪。
那些流民的貪婪一次次地得到了滿足,便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等哪天雲家不再做這樣的事,流民就有意見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雲家的人不會不懂,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因為這樣最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把雲挽歌的名聲抬到最高,再散布出去。
而且,一向清高的雲家又怎會把這些流民放在眼裏,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就該感恩戴德了,若不是這些人還有用處,誰管他們的死活。
琴琬不禁有些期待,最後,究竟是雲家利用這些流民博取了名聲,還是那些流民占盡了雲家的便宜。
“小姐,您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沒完了?”桂圓唯恐天下不亂地問道。
琴琬點頭,“這是雲家自己的選擇,他把百姓當猴耍呢,殊不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到時候,誰玩誰還不知道呢。”
“就是可惜了,還要等段時間。”桂圓惋惜地說道。
“就這麽沒耐心?”琴琬好笑地問道。
“奴婢不是替小姐著急嗎。”桂圓訕笑著摸了摸鼻子。
“對了,”似乎想起了什麽,琴琬突然問道,“明偉是不是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