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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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麽?”琴琬指著那套男裝的前襟問道。

    她突然的開口,讓眾人愣了一下。

    之前琴東山就一直暗暗提防她,好在她一直很識趣,隻旁觀不說話,眼瞅著要結案了,這丫頭卻突然開腔了。

    “嬌嬌,爹知道你想維護你娘,可這是違法亂紀的事,而且還是聖上明文禁止的,就是你也不能亂了法紀,不要忘記這些年爹爹對你的教導。”

    是不能忘記你教導我如何疏遠我娘吧?

    琴琬歪著腦袋,指著那男裝外套的前襟,固執地問道:“那是什麽?”

    “我瞧瞧。”琴睿焯跳下椅子,朝嬤嬤走去。

    掃了一眼衣服前襟,“是竇府的標記。”

    琴琬點頭,大哥對盛京各個世家大戶和達官貴人的家族徽章還是清楚的,雖然是為了在街上撒潑打諢的時候遇到不該惹的人,可也算是種本事。

    “這是栽贓!”最先反應過來的竇智立即否認。

    琴琬白了他一眼,“這的確是竇府的標記,嬌嬌還以為看走眼了。”回頭,對白芷水說道,“娘,你什麽時候與竇夫人交好了?”

    白芷水搖頭。

    誰都知道與竇夫人交好的是紀氏,兩人似乎還有隔了不知道多遠的親戚關係。

    琴琬自言自語地說道:“嬌嬌先前還奇怪呢,明明與竇夫人關係最好的是紀姨娘,什麽時候娘與竇夫人的關係都超過紀姨娘了。不僅竇夫人的人可以自由進出娘的院子,就是娘放印子錢都是用竇夫人的人,真是親密無間。”

    “你、你胡說!”竇智急忙否認。

    “啊,嬌嬌又說錯了?”琴琬一臉懵懂,“那位大哥哥不是說,穿這衣服的人是放印子錢的人嗎?你們不是說幕後主使是我娘嗎?那穿這衣服的人就是我娘的手下了,這衣服不是竇府的嗎?竇府的人幫著娘放印子錢,就是竇大人不知情,竇夫人肯定也是知道的,難不成,你們認為這些都是我娘一個人做的?我娘可指使不了竇府的人。不過,竇夫人與我娘的關係得有多深,才會把她的人借給娘,做違反法紀的事,想必,那人也是竇夫人的心腹,不然竇夫人也不會放心。如此看來,竇夫人與娘交好,起碼也有三、五年的時間,畢竟這種事要知根知底的人做才放心。”

    琴琬邊說邊點頭,“既然簽契約的是竇夫人的人,想來,竇夫人也是參與了的,不然,我娘也不放心。”

    大家還在消化她話裏的信息,她又說道:“嬌嬌覺得吧,還是把簽契約的人找出來,這才是案件的關鍵,大舅舅,您說呢?”

    被點名的白華風一陣激動,這是三年來琴琬第一次與他說話。

    “案件疑點重重,沒有找到關鍵人,不能輕易結案。”

    京兆尹一臉苦笑,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至於桃紅……”琴琬邁著小短腿,背著雙手,老成地圍著桃紅轉了一圈,最後站在她麵前,“不管你認不認罪,都是會死的。”

    “小姐,您……”

    “或許你罪不該死,可是你覺得本小姐會讓你活著嗎?”琴琬微微一笑,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明豔的小臉明明綻放著嬌媚的笑容,可看在眾人眼裏卻冷颼颼的。

    桃紅能明顯感覺到琴琬身上透出的殺氣。

    明明隻是個五歲的小娃,竟然有這樣的氣勢!

    她知道琴琬沒有說假話,她的生死,不過是琴琬一句話的事,可是她不甘心!

    深吸一口氣,桃紅硬著頭皮說道:“小姐,奴婢也是遵照夫人的意思辦事,夫人要治桃紅的罪,桃紅無話可說。”

    琴琬笑了,“死很容易,眼睛一閉,就像睡著了一樣,我想,趙叔和趙嬸也很願意下去陪你。”

    “小姐!”桃紅驚恐地看著琴琬,“奴婢死不足惜,可奴婢這些年對夫人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夫人要拿奴婢頂罪,奴婢無話可說,可奴婢的家人是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的,不是你說了算,”琴琬朝夏嬤嬤看去,“嬤嬤,還是讓人把桃紅的家人帶來吧,順便在他們屋子裏好好搜搜。”

    夏嬤嬤一怔,反應過來後帶著人急衝衝地跑出花廳,竟然忘了向白芷水請示。

    花廳裏的人神色複雜地看著琴琬。

    縱然大家都知道她仗著老皇帝的喜愛,狐假虎威,他們心裏不屑,可當琴琬真的開口後,他們也不得不仔細掂量,甚至妥協。

    琴琬才不管這些人心裏的想法,此時的她,拿出了當年身為東宮皇後的氣勢,竟然讓這些人不敢直視!

    她本就是囂張跋扈的性子,又是個胡攪蠻纏的,所以眾人並沒有起疑,隻當她本性如此。隻是琴老夫人有幾分不甘,被孫女用這樣的氣勢壓住,換做是誰,心裏都不舒服,更何況還是在她的壽筵上!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夏嬤嬤與幾個婆子就押著趙叔一家來了。

    趙叔與趙嬸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旁邊還有桃紅的大哥趙大柱。

    “夫、夫人……”趙叔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

    白芷水不語,趙嬸似崩潰了一般,哀嚎道:“夫人,您不能過河拆橋啊,老奴就這麽一個女兒,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就一起下去好了。”琴琬輕飄飄的一句話,氣勢全開,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琴明月站在琴老夫人身邊,手裏絞著手帕,不管她承不承認,這就是她與琴琬的差距,無法拉近的差距!

    琴琬的氣勢,她學不來,琴琬的囂張,她沒有資本!

    這是她無法逾越的鴻溝!

    琴琬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嬸,“你身上這件,是四兩銀子一尺的湖綢吧,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一家一年的月銀也就一兩銀子,加上主子賞的,揩油攢下來的,最多三兩銀子,還是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你倒是想得開,舍得買這麽好的布料。”

    趙嬸扯了扯領口,遮住裏麵的衣服。

    “晚了,想要人不知,就不該穿出來。”琴琬冷笑。

    趙叔瞪了趙嬸一眼。

    不省心的娘們!他早就說要低調了,可這婆子心大,有什麽好東西,就想顯擺,這下好了,被抓個正著。

    “小姐誤會了,老奴哪有銀子買這麽好的布?這些是夫人賞下的布頭,勉強做了一件。”

    琴琬笑得更加燦爛,“我娘賞的?我沒記錯的話,府裏有湖綢的是幾個姨娘吧。當初這批湖綢是我娘的陪嫁布莊進的貨,正巧府裏要做春裝,娘就把布匹分給了幾位姨娘,讓她們自己做,或者請人做。”

    “這、這是夫人剩下的。”趙嬸結結巴巴地說道。

    “剩下的?”琴琬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我娘可不會用這種布料,當初分布料的時候,還少了一匹分給陸姨娘,我娘還用別的布代替的,原來是沒有少,是把給陸姨娘的那匹給了你。不對啊,你不是說是布頭嗎?那多的那部分在哪裏?我娘可沒湖綢做的衣服,嬌嬌和大哥也沒有。”

    湖綢也算是好布,隻是琴琬的衣服都是用老皇帝賞賜的宮裏的貢品綢緞做的,連帶著白芷水與琴睿焯的衣服都是宮裏的料子,湖綢?

    不過是個次品。

    琴睿焯上前,叫小廝扯開趙嬸的領口,掃了一眼她裏麵的衣服,“這顏色……不是和紀姨娘身上的一樣嗎?”

    嘩。

    眾人朝紀氏望去。

    也是她運氣不好,身上穿的正是這件桃紅色湖綢做的襖子。

    “這……”紀氏驚慌失措地解釋道,“年前奴婢清理衣櫃,處理了一些布頭,可是奴婢並不知道是給了誰,也不曾想到趙嬸會拿來做衣服。”

    琴琬才不管紀氏說了什麽,隻斜睨著趙嬸。“好好的紅色衣服不穿,非要穿小妾的桃紅,正妻不做,趕著做小妾。”

    在座的人很快就轉過了彎,趙嬸身上的衣服,是紀氏給的布料,紀氏給布料是為了拉攏桃紅,至於拉攏桃紅是為了找出白芷水放印子錢的證據,還是栽贓,那就值得深思了。

    再聯想到紀氏與竇夫人的關係,答案昭然若揭!

    “老爺,奴婢是冤枉的,請老爺明察!”紀氏突然跪下,殺了琴東山一個措手不及。

    白癡!

    琴琬白眼。

    紀氏這一跪,更加坐實了眾人的猜測。

    可琴琬偏偏就是不撕破這層紙,帶著大家繼續繞彎。

    “小姐,老奴帶著趙家過來的時候,守後門的馬婆子說有話要說,老奴讓她等在外麵了。”夏嬤嬤征求著琴琬的意思。

    琴琬點頭,“讓她進來吧。”

    桃紅眼神閃爍,朝紀氏望去。

    兩人都跪在地上,倒也沒人看到她們的舉動。

    “奴婢給夫人請安,給大少爺請安,給小姐請安。”

    聽到馬婆子的話,琴琬頓時樂了,人才啊,這是誰教的?

    被忽視的琴東山和琴老夫人臉色很難看,卻也沒有發飆。

    “你說你有話說?”琴琬一臉溫柔。

    “回小姐,偏門的事奴婢聽說了,想著前幾日的異常,心想,或許與這事有關,所以就擅自攔下了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