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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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世子現在缺少的隻是曆練,在老靖王的教導下,靖王府沒準還能再蹦躂幾代。

    琴琬歪著腦袋想了想,靖王世子是太子的人,前世不就一飛衝天,在她死的時候,隱隱有與鎮山王府分庭抗禮之勢。

    “嬌嬌,要不讓你四姐來?”琴老夫人想出風頭想瘋了,竟然不顧場合地替琴琬拿了主意。

    琴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祖母,嬌嬌不是要搶四姐姐的風頭,隻是容婷郡主點明了要嬌嬌來,要是嬌嬌讓四姐幫忙,會很不公平,就是贏了,也勝之不武。”

    琴老夫人訕笑,嘟囔地解釋了幾句。

    見老皇帝不悅,琴琬主動說道:“皇帝伯伯,嬌嬌琴棋書畫不行,不過,有東西送給皇帝伯伯。”

    “哦,是什麽?”老皇帝似乎很有興趣,“忘記”了地上跪著的那三人。

    容婷鄙夷地看著誠惶誠恐的父親,這一跪,生生打了她的臉。

    琴琬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沒了聖上的寵愛,什麽都不是,隻是個大臣的女兒,如何與她比?

    她是正正經經的郡主,是靖王府嫡出的女兒。

    相府?

    沒有護國公,琴家人算個屁!

    在容婷的憤怒與屈辱中,琴琬笑眯眯地從懷裏掏出兩個荷包,獻寶似的遞到老皇帝麵前,“皇帝伯伯,這是嬌嬌親手做的,做的不好,皇帝伯伯和皇後一人一個。”

    “哦?”老皇帝臉上的笑容更深,拿起墨綠色的荷包。

    荷包素得不能再素,沒有金絲銀線,沒有高超的繡功,上麵就用幾根線條勾勒出一朵荷花的輪廓,多的一個線頭都沒有!

    一看就知道是初學者的水準。

    琴琬不好意思,“皇帝伯伯,嬌嬌才開始學女紅,手藝不好,這兩個荷包還是娘幫嬌嬌畫的繡樣,不過,這上麵的一針一線都是嬌嬌自己繡的。皇帝伯伯你看……”

    琴琬將手指頭伸到老皇帝麵前,訴苦道:“上麵好多針眼!”

    “哈哈!”老皇帝大笑,揉了揉小臉擠成一團的琴琬的頭頂,看向荷包的目光卻複雜起來。

    “臣妾就說嬌嬌這孩子孝順,瞧瞧,剛學著做女紅就想到了聖上和臣妾。”

    “嬌嬌,沒有太子哥哥的?”章睿舜一臉溫柔地問道。

    琴琬戳著手指,羞澀地說道:“等嬌嬌能繡花樣了,再給太子哥哥繡一個。”

    “那就這麽說定了,太子哥哥可等著了。”章睿舜順勢說道。

    老皇帝將荷包掛在腰間,“女紅也是門技藝,更難得的是你有這份孝心,不枉皇帝伯伯疼你一場。皇後,朕認為這次梅花宴,嬌嬌可是力壓群芳啊。”

    “聖上說的是。”皇後放下手裏把玩的荷包,衝宮女使了個眼色。

    兩個托盤端到了琴琬麵前,皇後笑道:“今兒的彩頭是嬌嬌的了。”

    琴琬朝老皇帝看去,見後者鼓勵地衝她點了點頭,她才笑眯眯地將托盤撥到自己麵前。

    “難得安平縣主有這份孝心,這次的彩頭實至名歸。”下麵的人立即附和,紛紛向琴東山祝賀。

    琴東山僵硬地笑著,既享受著眾人的阿諛奉承,又不恥相府的榮衰居然靠一個孩子在老皇帝麵前諂媚!

    琴東山自認為從眾人眼裏看到了鄙視,想到這恥辱是琴琬帶來的,心裏更是恨上了她!

    宴會還在繼續,琴琬坐在高位上,將眾人一一環視了一圈,結合前世的記憶,分析著哪些人可以結交,哪些人要提前斬殺!

    她從來就不是仁慈的人,本就是為複仇而生,更不願重蹈覆轍,一切危險的因素都要扼殺在搖籃裏。

    一個個稚嫩的臉龐漸漸與腦海中的名字對上,琴琬嘴角噙著淺淺的笑。

    宴會接近尾聲,琴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玉如意遞給琴睿焯,“哥,給你的。”

    琴睿焯兩眼放光,這可是好東西啊,雖然禦賜之物不能買賣,可放在屋子裏也是顯擺的資本。

    “嬌嬌,聖上賞賜的東西,你怎麽能隨便送人?”琴老夫人嘴裏說著訓斥的話,眼珠子卻掛在那套官窯出的茶具上。

    “祖母放心,嬌嬌已經征求了皇帝伯伯的恩準,再說,大哥又不是外人,大哥如今歲數也大了,時不時地要招待幾個好友,屋子裏自然要有些好東西撐麵子。大哥是有分寸的人,祖母放心。”

    琴睿焯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啊,祖母,你大可放心,孫子不會亂來。”

    見琴琬將茶具交給荔枝,琴老夫人終是問道:“既然這樣,那這套茶具就放在祖母那裏吧。”

    “可是……”琴琬為難地說道,“嬌嬌準備把這套茶具送給母親。”

    琴老夫人麵色尷尬。

    “六妹妹,平日裏你最是孝順,既然放了一套玉如意在大哥那裏,放套茶具在祖母那裏有何不可?”琴明箐好奇地反問。

    “東西是嬌嬌的,嬌嬌想放在哪裏是嬌嬌的事,你操什麽心?”琴睿焯雖然想從琴老夫人手裏討好處,可不代表為了那點好處就要妹妹用別的東西來換,更不能容忍一個庶妹對妹妹指手畫腳。

    琴明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怯生生地看著琴老夫人,“祖母,孫女沒別的意思,更不是想對六妹妹指手畫腳,孫女隻是覺得,那套茶具放在祖母那裏是最好的,祖母日後會招待盛京的貴客,這套茶具不僅襯得出祖母的身份,也是我們相府的臉麵。”

    琴明箐字字說到了琴老夫人心坎上,琴老夫人一麵欣慰琴明箐的懂事,一麵憎恨琴琬的小氣。

    “四姐這些年跟在祖母身邊盡孝,是我們兄妹中最孝順的,四姐既然這麽孝順,一套茶具而已,相信四姐能送祖母更好的,也不枉祖母這些年疼了四姐一場。”

    琴明箐臉色一僵,絞著手指不甘地坐著。

    “宴會還沒結束呢,一點規矩也沒有,”一直佯裝沒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琴東山終於出聲了,“嬌嬌,不過是套茶具,你手裏的好東西還少了嗎?放一套在你祖母那裏,有何不可?能給你大哥,就不能給祖母。”

    “可以。”琴琬突然點頭,琴東山後麵的話便繼續不下去了。

    頓了頓,琴東山才訕訕地說道:“既然知道,還說那麽多做什麽。”

    琴琬無語。

    在渣爹眼中,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都是錯的。

    轉眸,琴琬朝那群安靜的皇子看去。

    老皇帝現在有八個兒子,四個女兒,歲數都在四到十歲之間,將來,這十二個人會分成三派,贏的會坐上高座,輸的……

    自然是萬劫不複。

    回到相府,琴琬還沒進二門,琴老夫人就讓人拿走了那套茶具,放在屋子裏,滿意地看了又看。

    果然是官窯出的,與外麵賣的就是不一樣。

    雖然這個時段早過了琴琬與琴睿焯睡覺的時辰,可兩人還是先到了白芷水的院子。

    白芷水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夜宵,雖然宮宴上好吃的東西不少,可真能吃進嘴裏的並不多,大冬天的,坐在那裏,食物都是冷的,能吃多少?

    而這兩個孩子是最挨不得餓的,又是長身體的時候,白芷水不會虧待了孩子。

    美美地喝了兩碗燕窩粥,又吃了兩個蟹黃包,琴琬覺得圓滿了。

    白芷水一邊幫琴琬擦嘴,一邊細聲問道:“今兒宮裏有什麽好玩的?”

    琴睿焯之前心裏一直憋著話,要不是因為食不言,他早就告狀了,如今被白芷水一問,話匣子頓時打開了,“娘,今年的梅花宴各府千金都表演了才藝,嬌嬌也上台了。”

    “哦,嬌嬌也上台了?”白芷水疑問的語氣裏滿是驚喜,她從不認為自己的女兒哪點差了,隻擔心那些人輸得太慘,嫉妒嬌嬌。

    “那是,嬌嬌還拔得頭籌,得了聖上和皇後的彩頭。”

    白芷水撇嘴,一臉不屑。

    琴睿焯興奮地說道:“娘,嬌嬌可厲害了,繡了兩個荷包,聖上一高興,當眾宣布嬌嬌今晚拔得頭籌!嬌嬌把玉如意放我房間了,隻是……”

    說到這裏,琴睿焯一臉憤怒,“隻是,祖母卻把嬌嬌的那套茶具拿走了。”

    “什麽意思?”白芷水也變了臉色。

    她倒不稀罕什麽茶具,隻是不能容忍這些人從她女兒手裏搶東西。

    凡是嬌嬌的,除非是她不要的,沒有人能從她手裏搶東西。

    衝夏嬤嬤使了個眼色,“帶人,到‘鬆鶴堂’去。”

    這是要打上門了?

    琴琬心裏感動,可也知道不能讓娘真的帶人打上門,不管怎樣,琴老夫人是長輩,不能讓娘背上不好的名聲。

    “娘,不用了,不過是套茶具,祖母拿在手裏,也隻能小心翼翼地,像祖宗一樣供著,最多就是有客人來的時候,拿出來顯擺,還要提防弄壞了。她想要,就放在她那裏唄。”

    “可是,那是你的,憑什麽放在祖母那裏?”琴睿焯是死腦筋,在他的意識裏,他可以拿別人的,可別人不能拿嬌嬌的。

    “嬌嬌,你真這麽想?”白芷水不想委屈琴琬,卻也很尊重她的意思。

    見琴琬點頭,白芷水也不多事,“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做,不過,斷不能委屈了自己,你不僅是相府的女兒,更是護國公的外孫女。”

    所以不用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