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切都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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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奉承的話總是讓人賞心悅目,很快,琴老夫人就進入了角色,滿臉皺紋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各位夫人謬讚了,月姐兒從小就是個上進的,跟在她爹身邊啟蒙,又有軒哥兒督促,才比同齡人懂得多了些。”

    看似謙虛的話,不僅把琴東山與琴明軒順帶上了,還抬高了琴明月的身價,能跟在父親身邊啟蒙的,向來是隻有嫡子才能享受的待遇,就是嫡女,除非是為了進宮培養的,誰會花那麽大的功夫。

    琴琬無所謂地撇嘴,看著笑的溫婉的琴明月。

    琴明月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儀態,不得不說,紀氏在她的身上傾注了很多心血,就連許多官家嫡女也比不了琴明月的容貌與氣質,那婉轉的手段,琴明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紀氏玩得更溜。

    此時,她溫溫雅雅地站在人群中,仿佛眾人說的不是她一樣,沒有因為巴結奉承而驕傲,也沒有因為關注的目光太多而緊張。

    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站著,骨子裏的清高。

    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趕著巴結琴明月,有諂媚的,自然就有眼紅的,在眾人恭維得起勁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真沒想到琴小姐竟然有這樣的才華,著實讓我們佩服,就是不知道聖上那裏是什麽意思。”

    欲言又止的話,拉回了眾人興奮的情緒。

    對啊,琴明月不過是相府的一個庶女,怎麽能坐上那麽高貴的位置?

    日後,琴明月入住東宮,如何能鎮壓得住後宮裏的那些女人?

    要知道,後宮的女人個個身份金貴,怎麽可能被一個庶女拿捏?

    就是琴明月真的成了皇後,就她這個身份,也沒有人會放在眼裏。

    皇後,這位置最後是不是她的,都不一定呢!

    想到這裏,眾人又把八卦的目光轉向琴琬。

    先不說琴琬與琴明月是姐妹,現在,琴琬的位置被自己的姐姐,還是一個庶姐替代,依著琴琬的性子,這事情恐怕不會善了不說,琴明月在相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可琴琬與琴明月的關係似乎不錯,如果琴明月能養在白芷水的名下,那她的身份就差不多了,要是琴琬願意幫襯,琴明月在太子身邊也不是站不穩的。

    一切,就要看琴琬的態度了。

    可眾人並沒有等來琴琬的表態,琴明月似乎也一點也不受影響,隻淡笑道:“聖上雖然下了聖旨,可沒到最後,明月也知道這些都是未知的。明月參加桃花會,隻想與各位姐妹切磋一番,看看自己的不足在哪裏,並沒有要爭強好勝。也是明月運氣好,又承蒙各位姐妹謙讓,所以才得了花魁。至於太子妃……”

    琴明月輕笑,淺聲道:“這得看聖上的意思了,明月得花魁是意外,想必聖上另有主張。”

    她沒有說老皇帝會不會反悔,畢竟老皇帝金口玉言,說出去的事豈能當兒戲?

    她隻說自己得了花魁是意外,是各位謙讓的結果,不僅間接抬舉了眾人,又給了老皇帝一個反悔的借口,也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

    琴琬挑眉。

    這幾個月琴明月跟在紀氏身邊,長進不少,連說話都這麽有水準了。

    原本是件讓人嫉妒的事,被琴明月幾句話就說成了待定,眾人敵對的情緒也沒那麽重了。

    “小姐……”荔枝擔心地扯了扯琴琬的衣袖。

    她並不在乎琴明月嫁給誰,可是,就算這事沒有最後確定,依著琴東山的性子,恐怕琴明月在相府會水漲船高。雖然不至於威脅到琴琬,可還是會讓人膈應,而荔枝是最不喜歡這種感覺的。

    “沒事,說來,我還要恭喜她呢,畢竟是樁好姻緣,不是嗎?”琴琬似有所指地說道。

    隻是,沒等著她的毒舌出場,琴明柔與琴明箐就走到琴明月身邊,高興地說道:“恭喜大姐,這下我們相府可就多了一名才女了。”

    對啊,琴琬摩挲著下顎。

    說好的雙姝呢,怎麽少了一個?

    她掃了場上眾人一眼,她忘記前世究竟是誰與琴明月並駕齊驅,得的花魁了,她並不嫉妒,就是有些埋怨,你說你前世那麽有本事,這輩子也上啊!

    懊惱地回到相府,琴琬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樣的行為在外人看來,就是她在生氣。

    畢竟,琴琬才是相府裏身份最高的人,現在琴明月一躍成為未來的太子妃,聰明的人自然該知道怎麽選擇。

    幾乎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蓮院”裏就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都是趕著向紀氏祝賀的各房小妾。

    紀氏坐在主位上,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仿佛她們說的不是她的女兒一般,淡漠地看著眾人。

    這番做作的模樣,讓眾人心裏不禁又緊張了幾分,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討好不成,還得罪了紀氏。

    誰都知道紀氏在與白芷水鬥法,雖然第一回合以紀氏還了白芷水十萬兩銀子作罷,可第二回合,紀氏還沒出手就得了個開門紅,還是一飛衝天的那種,誰知道後麵還有什麽滔天富貴等著她呢!

    這些小妾們要的也簡單,不過是能在相府生存下去,當然,能不看主母的臉色,那是更好。

    “好了,你們也不用這麽誇明月,這孩子,被說幾句就飛上天了,我這個做娘的,沒什麽別的期望,就是希望她與軒哥兒能平平安安,將來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這輩子衣食無憂,夫君疼愛,子孫孝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說的卻是最真心的願望。

    作為母親,紀氏是很稱職的。

    “夫人謙虛了,”陸姨娘誇張地說道,“誰都知道大小姐知書達理又端莊賢惠,以前是因為沒有機會,外人不知道罷了,再加上那邊那位在聖上麵前一貫得寵,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大小姐的才華與能力。現在,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那邊那位被退了婚,大小姐得了花魁,又是新的太子妃,夫人也熬出來了。”

    在陸姨娘的嘴裏,琴琬是被退婚的那個。

    而在世人眼裏,被退婚的,定是品性有虧的那個。

    這話讓紀氏很滿意,臉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

    “夫人,老爺可有說聖上的聖旨什麽時候能到?”說話的是琴東山身邊最小的一名小妾,是某個同僚送來的,出生不高,勝在麵容清秀,像朵白蓮。

    不過到底是歲數小,最沉不住氣。

    紀氏微微變了臉色。

    說實話,這也是她擔心的地方。

    聖上的聖旨一日沒下來,琴明月的身份一日就沒得到肯定。她也明白在此事沒有過明路前,還是低調點好,萬一把事情鬧大了,最後不是他們期望的那個結果,丟人是小事,連累了琴明月的名譽,事情就大了。

    可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回,紀氏覺得不好好嘚瑟一下,太對不起這些年的隱忍,所以才來者不拒,讓這些趕著巴結的人進了院子。

    “這事,聖上自有主意,豈是我們這些內宅婦孺可以置喙的?”一向低調的柳姨娘嗆了一句。

    那最小的小妾也不惱,隻好脾氣地笑了笑,便岔開了話題。

    “小姐……”荔枝端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托盤走到琴琬麵前,“這是夫人差人送來的,小姐若是不喜歡,夫人再讓人送別的過來。”

    琴琬眼角抽了抽。

    娘親表示安慰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除了送價值不菲的金銀,就是弄些稀奇古怪,貴得嚇人,卻沒有用處的東西。

    見琴琬不語,荔枝以為她還在為桃花會生氣,忙將托盤往桌上輕輕一放,安慰道:“小姐,不就是個桃花會嗎?以您的身份,還需要這些子虛烏有的名譽來錦上添花?再說了,您好不容易與太子退婚,要是得了花魁,您又成了太子妃,那先前的退婚成什麽了?”

    “這是娘讓你說的?”琴琬微微一笑。

    荔枝訕訕地說道:“小姐,您也知道奴婢不會說話,先前去夫人屋裏拿東西的時候,聽到她與夏嬤嬤的談話,就、就學了幾句。”

    “鸚鵡學舌,不倫不類。”琴琬故意說道。

    “小姐!”荔枝跺腳,羞惱地看著琴琬,心裏卻鬆了口氣,看樣子,小姐是揭過這篇了。

    琴明月得了花魁,琴東山自然是高興的,隻是與原本期望的不同,高興之餘還多了激動與躊躇滿誌!

    他萬萬沒想到聖上會下這樣一道聖旨!

    果然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原本以為琴琬不再是太子妃後,相府要想更上一層樓得花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比起琴琬,他更願意讓琴明月坐上那個位置,畢竟是自己最看中的女兒,日後在幫襯琴明軒的時候,才會更加用心。

    琴東山已經看到了相府日後的飛黃騰達,白身入仕又怎樣,他會創造龍都的神話,以白身之身封王拜相,到時,那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又會是怎樣的嘴臉?

    琴東山自己也不明白,他對權勢的執著,究竟是因為心裏憋了一口氣,還是他的本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