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以貌取人陽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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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個近乎勾肩搭背地離開,帳篷之間的那個黑影這才緩緩走出來,他長長籲了一口氣,這是才驚覺自己竟然全身都被冷汗所浸透了,並且現在全身止不住地在篩糠一般地顫抖個不停,牙關也哢嗒作響,雖然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氣溫算不得非常熱,但是已經隻需要薄薄的衣服即可不覺得冷的現在,他竟然覺得如墜冰窟,連腳尖都冷徹心扉的感覺。
    這個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楊銘煥和陽牧秦兩人剛剛說過的魏忠賢。魏忠賢之前由於皇帝已經乘坐飛艇離開了,於是招呼手下太監們收拾東西和用品,隨著皇帝這段時間在南苑樂不思蜀,為了照顧皇帝的飲食起居,太監們從紫禁城裏往返好幾次才把皇帝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都帶過來。不過皇帝拍拍屁股直接就回了紫禁城,他們這群太監又不得不收拾東西,浩浩蕩蕩地駕著車馬馱著東西返回京城。魏忠賢雖然不是負責照顧皇帝飲食起居的太監,但是這裏他的官職最大,基本上他說了算。
    好不容易等到小太監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魏忠賢這才過來和中國人辭行——即便中國人不屬他管轄,地位也比他要高,臨走辭行總是人之常情。他在機場建設工地跑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楊銘煥,而那個給他留下好印象的陽牧秦也沒見到,於是便一路詢問所見到的中國兵。後來聽有人說起是宮裏來了太監找楊執委,於是他便興致勃勃地趕往指揮帳篷,恰巧看到了楊銘煥和王體乾在告別。
    王體乾雖然是屬於閹黨的重要份子,但是他的野心也不亞於劉瑾,若要是讓他攀上了中國人這條線,沒準中國人能幫助他飛黃騰達,到時候另外再開一個西廠跟自己對著幹,這事又不是沒有先例。看到這般情形,他便不動聲色地悄悄躲在一旁聽牆根,正巧楊銘煥剛剛送走王體乾,正趕上陽牧秦也來找楊銘煥,兩人沒注意到躲在帳篷後的他,毫不遮掩地把方才與王體乾虛與委蛇的事情說了一遍。王體乾的事情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無非就是來中國人這裏拿情報換點東西罷了,卻沒想到接下來的兩人說的話才真的讓他吃驚不已。
    雖然說他們倆很明顯在說一個叫做明朝的國家,但是他的確是啟用了針對工商的稅收計劃,現在已經有人在說起他派出的稅監已經和萬曆的礦監沒什麽兩樣了,並且抨擊他的奏章如同雪花片一般飛來,若不是他自己充當“夜皇上”把這些奏章都給攔下來並且批紅處理掉的話,恐怕早就落到被推翻的地步了。現在他之所以還有如此滔天權力,幾乎全靠天啟皇帝對他的信任,也是皇帝給他撐著腰杆,若要是皇帝忽然一下沒有了,那換了下一個皇帝勢必帶來他自己的班子,自己這個秉筆太監就得靠邊站,那群被自己壓製的文官們必定會落井下石,自己保不齊就得如同他們倆說的那樣掉腦袋。為了老朱家的天下含辛茹苦,到頭來還要因為自己做得好而被砍了腦袋,這天下還有比這更憋屈的事情嗎?
    而且那兩人後來說起的那個崇禎,也是真倒黴,屈尊向下麵百官募集資金,百官一個也不願意掏錢,最後讓那個叫“李自成”的人得了京城,還從百官手裏拷打得到了幾千萬兩銀子,這樣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好笑,但是以他所知道的武朝情況而言,的確會是他們所說的那般情形。想到這裏的魏忠賢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群中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站在原地玩命地思索著腦海中所有有關中國人的信息,在天啟七年之前甚至於連聽說都沒有過,好像是在天啟八年的奏章中偶然看到了有關這群髡發之人的記錄,隨後就是天啟八年年底,這群髡人忽然沒來由地乘坐著一艘巨舶從海外而來,在安南省的極南處安允登陸開始建城。隨後的情況雖然斷斷續續,但是卻還是能推理出輪廓的,這群中國人帶著近似於神技在安允城外建立的新城,招募流民,生產那些新奇產品,遠銷武國,隨後又是剿匪又是對邁德諾人的侵略開戰,甚至於還幹涉安南國的內政,以至於南安南的黎氏皇帝特地派來了使者要求武國對中國進行調停,要求中國停止對安南的幹涉。隨後就是中國人對抗南安南的南岸軍二十萬進攻大獲全勝,再後來就是現在的山西平亂了。
    山西平亂之戰對於中國人而言簡直就是遊刃有餘,根據平亂大營的戰報,中國人是在人數隻有對方十分之一的情況下對王自用部進行的碾壓性勝利,期間甚至為了能夠多救出一些難民,還與亂軍對峙了一段時間,不然戰鬥勝利可能還會更早一點。他原本想不明白,這些中國人為什麽有著這樣的能力和技術,還要屈居武朝之下,對武朝的一些明顯“過分”的要求還一一應允。但是剛剛聽到了陽牧秦和楊銘煥的對話之後才發現,中國人竟然是在暗地裏幫助武朝,而且是一種近乎無條件的幫助,他聽到後的感覺就好像以前武朝對周邊小國的幫助一般,如同天朝上國對周邊蕞爾小國一般的態度。他剛開始聽感覺很不理解,但是在越到後麵,越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想明白了原因,這些人似乎是從很久以後來到這裏的,他們的目的似乎是要改變曆史軌跡上的一些錯誤一般。
    魏忠賢開始覺得站不住了,聽了他們的對話,他明顯感覺到自己似乎就是人家的曆史軌跡上一個重要的人物,天啟皇帝更是重中之重了,既然是如此,那麽中國和武國豈不就成了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必須要想扶相持才能繼續下去?但是他轉念一想,中國人的財富幾乎是獨步天下,即便是在邁德諾人麵前也遙遙領先,現在的邁德諾人聽說都已經成為了中國貨的銷售商,隻知道從東方港運輸大量的貨物往海外而去,如果中國沒有武國,也許會比較困難,但是卻不會有滅亡的危險,若是武國沒有了中國的幫助,恐怕就要如同楊銘煥所說的那條時間線一般一步步走向滅亡了吧?
    “怎麽辦?”魏忠賢腦海裏冒出了這個問題,“去請求中國人的幫助?”他幾乎是立刻就槍斃了自己的想法,隻是偷聽了兩個元老的對話就把自己的底線都交到對方手裏,那簡直是很不明智的選擇,若要是對方故意說給自己聽以混淆自己的思維能力呢?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是人心豈可揣測?對方真要是用這樣的辦法把自己裝到袋子裏,誰知道他們到底需要什麽樣的條件?畢竟剛才朱由校和楊銘煥談起的旅順計劃他並不知曉。
    正在猶豫再三之際,他身後忽然響起了呼喚聲,“魏公公!”魏忠賢猛然間回過頭來,身後有個小太監在跟自己打招呼,“奴婢的車隊已經都把皇上的寶貝裝車了,不知魏大人準備什麽時候開拔啊?”原來是已經裝車完畢的小太監們有些等不及了,催著一個品級最低的小太監來找自己了。
    魏忠賢點了點頭,“嗯,你們先走吧,老夫還得跟中國人打個招呼才走。”
    “魏哥!來了啊?”聽到這聲音,魏忠賢就知道是陽牧秦來了,這天下還真的除了他沒人敢這麽跟自己打招呼,偏偏他還而別對魏忠賢的口味,因此魏忠賢一點兒也不覺得氣惱,相反很熱情地跟陽牧秦打起了招呼,“原來是陽小將軍。”
    “魏哥,怎麽到這裏來了?有事找我們嗎?”陽牧秦依舊熱情地跟他說道,同時還伸出了右手,魏忠賢在這裏呆了很多天,也見過了不少的中國兵在打招呼的時候相互握手,尤其是今天剛剛下飛艇的輔兵們都在跟迎接的中國兵熱情握手,他知道這是中國人之間打招呼的方式,便也跟著伸出了右手,但是覺得自己是個閹人,似乎有些不太名正言順,又怕陽牧秦不願意跟他握手。不過陽牧秦可沒他想的那般扭扭捏捏,而是直接走上前來握住了魏忠賢的右手抖了抖,“來了就進來坐啊!去我的宿舍還是去楊執委的宿舍啊?”
    “陽小將軍和楊執委是好朋友啊?”魏忠賢有些試探性地問道,陽牧秦笑眯眯地說道,“可不是嗎?東方港的元老都是好朋友,我結婚跟他都是同一天,辦的酒席都是同一桌呢。”
    魏忠賢臉上沒什麽反應,但是心裏不由得暗暗讚歎,這肯定得是好朋友了,“既然是同一天成親,那孩子也應該都不小了吧?”
    “哪裏?這才結婚多久?我和他的小孩都在媳婦肚子裏呢,還沒出來,他的比我的來得還晚,估計會要小幾個月呢。”陽牧秦說著聳了聳肩道,“晚婚晚育是好事,結婚早了就是不好,結婚以前總覺得自己找不到姑娘,等到結婚後,覺得到處都是適合自己的姑娘,真鬱悶。”
    “那就都娶回家啊!”魏忠賢笑眯眯地說道,“既然兩位的孩子都還沒出世,那魏某就先訂個位子,到時候辦滿月酒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叫上魏某人啊!”
    “嗯,沒問題!”陽牧秦對魏忠賢的感覺挺不錯的,在《新龍門客棧》裏他看過對魏忠賢的東廠橫行跋扈的描寫,但是麵前這個謙遜的中年人絲毫沒有那種囂張跋扈的表情,相反卻是對自己好朋友那般,讓他覺得看上去挺順眼的。“那就到我那裏去坐坐吧,楊銘煥剛才到機場那邊去了,說是挖到亂葬崗了,他打算把亂葬崗休整一下,搞一個義塚,現在已經著人去京城請風水先生去了。”
    “請風水先生?這事情包在老夫身上了!”魏忠賢連忙把事情應承下來,“做義塚這事情功德無量的,魏某人出一份力是理所應當的!”說著跟身後還在站著發呆的小太監說道,“去找人尋個風水先生過來,記得要找最好的,銀子老夫來掏。”
    “別別別!錢我們出,這都是小事,主要是不小心刨了人家的墳不是好事,當然要我們自己來補償啊,怎麽能要魏哥你來破費呢?”說著楊銘煥對那小太監揮了揮手道,“你忙吧,魏哥,到我那裏去坐坐吧。”
    這邀請對魏忠賢倒是正中下懷,他正想找機會跟他們探討一番呢,真是瞌睡來了就找到了枕頭一般,他連忙伸手驅走了那個小太監,跟著陽牧秦就來到了他的宿舍。陽牧秦的宿舍也是一間臨時宿舍,原本也是兩名軍官的宿舍,但是他是元老軍官,又是特偵隊分隊長的級別,沒人有資格跟他同住,於是就成了單人宿舍。
    單人宿舍的擺設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張雙層床,兩張小桌子,以及兩隻馬紮,軍官可以坐在馬紮上在小桌子上寫字。
    走進宿舍,陽牧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真有些不好意思,這宿舍擺設挺簡單的。”
    “沒事沒事!”魏忠賢滿心想的是他們所說的那個“明朝”,對於裏麵的擺設一點兒也不上心。
    陽牧秦找出了杯子和暖瓶,倒了一杯茶給他,然後大喇喇坐在了對麵,“魏哥!其實在看到你以前,我最討厭你了!”
    “啊?”這話一冒出來把魏忠賢嚇了一跳,“這是為何?”
    陽牧秦聳了聳肩,“還不是給那幫文人騷客鬧的?在文章裏都說你缺德,橫行無忌,濫殺無辜唄,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你,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我還真信了。”
    這句話頓時就落實了魏忠賢心中關於這些人來自後世的想法,因為現在的文人並沒有寫什麽抨擊自己的文章,若要是寫了,早就被他叫東廠番子給抓了。陽牧秦還在繼續絮絮叨叨地說道,“就你這個麵相,我堅決不相信你做得出來!你肯定不是那種奸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