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貴族圈裏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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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陽光依舊升起,可有些人,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方彪,就是其中之一。

    江湖中的消息,總是傳的很快,尤其是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

    盛大商業街的林若塵,受到逢盛會的挑釁後,單槍匹馬殺進了暗城區,萬軍之中,斬殺了暗堂堂主,“九命狼”方彪,從容而去!

    然後,暗城區就發生了槍戰,響徹盛京城的“地獄”殺手,狙殺林若塵不成,右肩中了一槍,血跡一直滴落到茗河河畔,顯然是潛水逃跑了。

    誰是林若塵?

    很快,這句話在盛京城江湖上,已經沒有人再問了。

    一到盛京大學,就滅了聯保隊,占據了商業街。八字擂台上,瞬殺暗勁宗師的雷少崖。青山的廖慶華和山河會的趙山河,都站在路邊陪他聊天。武術泰鬥俞雙龍親口邀請他在南山莊闖了問拳三關。憤而斬殺暗堂方彪。被“地獄”狙殺,反而重創殺手鬼麵。

    一個月都不到的時間。

    “他到底是誰?”

    萬豪酒店頂層的花園中,一個小亭子,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對坐,皺眉問話的,正是逢盛會的創始人,葉逢春,江湖中諢號“黑虎”。

    “不知道。我隻知道廖慶華和他的關係不淺,幾天前程冬替他出手過。還有,昨天暗城區出手擊傷鬼麵的,是龍家那個小丫頭的人。”

    “白狐”梁盛榮老咳嗽了一聲,手中的拐杖輕輕地敲擊著地麵。

    “可惡!這樣的人脈,不去高層圈子裏廝混,來我暗城區這個泥潭裏幹什麽?方彪也是個白癡,他要春生街,給他就是!他還能在暗城區住一輩子不成?”葉逢春已經六十多歲,可火爆的脾氣一點沒有改過。

    梁盛榮苦笑一聲,搖搖頭,這件事怪不到方彪的頭上。

    如果方彪就這樣讓出春生街,不敢尋釁報複,他就不會是暗堂的堂主,逢盛會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將暗城區控製的水泄不通。

    “大哥莫急。不管他想幹什麽,暗城區都不是他施展手腳的地方。人可以死,我們逢盛會的麵子不能丟。我派了火豹過去,已經放出了話,我們逢盛會的人不出暗城區,但他林若塵隻要再進了我們的地盤,就全力誅殺!”

    梁盛榮陰笑一聲,拐杖在地上重重地一頓。

    “誅殺?殺得了嗎?廖慶華我可以不在乎,可要是真惹怒了龍家的小丫頭,恐怕不好收場吧?”葉逢春眉頭緊皺,疑惑道。

    “裝個樣子罷了。我敢肯定,這小子既然惹上了地獄,沒有解決之前,不會再來我們暗城區閑逛了。”梁盛榮擺擺手。這個老哥什麽都好,就是心眼太實了。

    “那你還派火豹去?他的性子,壓得住自己嗎?”葉逢春依然不太放心。

    火豹是他們逢盛會第一槍手,屬於鎮會之寶的範疇,放在暗城區這種泥潭裏,萬一出了意外,損失可就大了。

    “大哥,盛京城要大亂了。依我看,連青山的人,都有可能回來。這次的戰場,估計是我們暗城區。我讓火豹過去,隻是打個前站,稍後,我就會親自過去坐鎮。我們逢盛會其他的地盤都可以丟,不過是些產業罷了,可暗城區不一樣,那就是我們的命,丟了暗城區,逢盛會就是無源之水,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梁盛榮目光凶狠,他們兩兄弟也算是十幾年沒有出手過了。青山和山河會,雖然看起來和他們打得凶,但從來就沒有進入過暗城區,對他們就不傷筋骨,所以梁盛榮才一退再退。一旦有人要動他逢盛會的根本,那就唯有拚命一途了!

    “既然這樣,還是我去。暗城區中太危險,你留在這裏指揮就是。”葉逢春伸手拍拍梁盛榮的肩膀,沉聲道。

    梁盛榮的眼眶有些發紅。在葉逢春的眼裏,他梁盛榮永遠都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弟弟,從十幾歲出道,任何危險的地方,都是葉逢春一力擔當。

    “不行。這次不是爭勇鬥狠,很多勢力糾纏在一起,一步錯,步步錯,我要親眼看住他們。我們的家,一塊磚頭也別想動!”

    “兄弟啊,你錯了。暗城區一直在我們手中,不是別人沒有那個實力拿走,是因為我還活著。隻要我黑虎還在,不管暗城區在誰手中,隻要我站在街頭大喊一聲,暗城區上萬名混混,都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號令!這就是我在暗城區廝殺了一輩子的原因。”

    梁盛榮看見葉逢春弓著的背突然挺直,一股飛揚跋扈的豪氣橫溢,愣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點點頭道:“好,我們兄弟從那裏出來,這次就回到那裏去。”

    逢盛會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連兩個多年都不曾理事的老家夥,都重新撿起了當年的豪氣,準備親自上陣了。

    林若塵,進攻暗城區的打算,卻戛然而止。因為,他收到了一封特別的請柬。

    龍若水雖然隻是送來一份精致的金箔請柬,但卻讓人捎給他一句話。“地獄的人,在暗城區,目標是我,也是你。”

    林若塵通過廖慶華,已經知道了地獄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便隻好暫時停下進入暗城區的腳步。

    地獄,是盛京城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創建人不明,被軍方圍剿了好多次,卻總是能夠死灰複燃。

    地獄的殺手,並不隻是武術高強的人,各行各業都有他們埋下的種子,或許幾十年都隱藏在普通的民眾間,或許終生都不會出手一次。所以他們的刺殺,才是真正難以防備的。

    幸好,地獄的人,從來不在盛京大學動手,仿佛,那裏是他們的禁地。

    請柬上的地址是風劍亭,想必檔次不低。

    林若塵不知道龍若水的身份,也不想去知道,但他當然看得出,龍若水,絕對是盛京城最尊貴的那一類人。

    今天的風劍亭,掛上了暫停營業的招牌。每一個進門的客人,都要憑借手中的請柬,才能進入。

    林若塵穿著一身普通的武士服,他並不想混入這個圈子,那就讓自己的衣服表明自己的心跡。我隻是一名武師,無意在這個圈子裏攪風攪雨。他甚至想,最好見過龍若水後,就趕緊離開。

    他仿佛天然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圈子,就有一種厭惡感,或許,這是底層人士的通病。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宣告落空。

    一個女孩似乎是專門等著他的,就在風劍亭的門口,伸手挽住林若塵的胳膊,嗬嗬笑著,死活不肯鬆手。

    林若塵認識這個大眼睛的女孩,廖慶華的妹妹,廖玲瓏。

    廖玲瓏可不僅僅是漂亮,即使跟在廖慶華的身後,也絲毫沒有掩蓋住她的聰明和能力。林若塵隻是一眼,看到她右手虎口和食指上的硬繭,就知道,這可不是一個花瓶,這是一個隨時都能被點燃的火藥桶!

    你很難想象,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選擇了槍手這個行當。

    槍手需要的可不單單是射擊的精準程度,這是一個集耐力和爆發力與一身的行當。因為他們的工作一般分為三個部分,埋伏、射殺、逃跑。而埋伏和逃跑,占據了他們大概九成九的時間。

    林若塵無法想象,一個甚至稱得上話癆的活潑女孩,怎麽能適應這份枯燥的工作。

    廖玲瓏挽住林若塵說笑,絲毫沒有才第二次見麵的陌生感,仿佛就是青梅竹馬的玩伴一般。

    林若塵沒有辦法,任由她拽住手臂,蹦蹦跳跳地走向風劍亭的大門。

    當門前的工作人員,仔細地核對過請柬之後,林若塵驚奇地發現,廖玲瓏根本就不需要請柬,仿佛進自己家裏一樣。甚至,那個古板的中年人,還友好地衝她笑了一下。

    廖玲瓏衝林若塵顯擺地聳聳肩,嬌笑道:“威風不?姐姐在這個圈子裏,行山踏水,如履平地。”

    林若塵搖搖頭,不想搭話。這樣的女孩,漂亮,有活力,有地位,在這種權貴子弟的圈子裏,肯定是呼風喚雨的存在,纏在他身邊,並不是什麽好事。至少,他已經看到了幾縷不善的眼神。

    今天參與聚會的人很多,開放式的酒會,主人還沒有出來,後院的寬闊的園子中,草坪上,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在各自談笑。

    優雅大方,溫恭有禮,華天國新興的貴族們,至少在禮儀上學得不錯,在這種場麵下,都將自己最光彩的一麵,展現了出來,仿佛就是一群溫和良善的謙謙君子。

    隻有一個人,顯得與這個場合格格不入。

    一身武士服的林若塵,安靜地站在一棵垂柳之下,廖玲瓏卻拉著他的胳膊,肆無忌憚地指著周圍的青年,一一點評,還不是發出陣陣的笑聲。

    “玲瓏,哪裏找來的保鏢啊,看起來不太強壯的樣子啊?”

    一個青年端著紅酒杯,快步地走過來,笑意盎然。

    他當然知道,這個圈子聚會,是不允許保鏢進入的。其實他就是看不慣,他們心目中的公主,對著一個陌生的青年,巧目顧盼。

    穿著普通的武士服,舉止沒有一點貴族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什麽世家裏出來的公子,那臉上的長疤,如同青蛇一般,猙獰而醜陋,卻絲毫不加掩飾。

    這種人,怎麽配進入這個高貴的圈子?

    這種人,怎麽配和他們美麗的公主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