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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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華昌已經在這條還飄蕩著些許血腥的大街上,徘徊了很久,他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那一步。
前方不遠處,那杆大旗豔紅,旗麵上鳳舞九天,仿佛在用它的驕傲,俯視這個天下。
大旗之下,豎起了七杆紅色小旗。樊華昌知道,這代表著,鳳舞衛已經確定七個名額了,算上首領裴青竹,留給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離那場大戰已經四天了,八卦城仿佛又進入了寧靜,可其中隱藏的暗流洶湧,讓每一個人,都感到心悸。
暮色降臨,樊華昌還是搖了搖頭,轉身向街角的一間小酒館走去。
他缺少的不是勇氣,而是實力。
鳳舞衛的要求,最低也是化勁的高手。而樊華昌,距離這個境界還有一線之隔。他不知道自己和林若塵那一點點關係,能不能支持他通過審核,但從他自身,他並不願意接受這種照顧。
在他心中,古武世界中,鳳翔衛、鳳舞衛,應該是武者的信仰。
他早已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他想加入鳳舞衛,也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他隻是想給自己孤獨的心,找一個歸宿!
從林若塵在八卦城聲名鵲起的那一天,從林若塵在搶紅台上,毫不猶豫地陣斬地仲山時,樊華昌久已枯死的心,突然起了漣漪。他多麽希望,自己也能和林若塵一樣,可以找到自己的信仰,並為之灑盡熱血!
小酒館裏燈光昏暗,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樊華昌經常來這家酒館,無論如何疲憊的一天後,他都習慣在這裏,找一個角落坐下,喝一杯小酒,聽那些帶著醉意的武師,在這裏肆無忌憚地回憶年少時的夢想。這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靠在角落裏的一張木桌上,樊華昌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濃鬱的酒精味充斥在空中,混雜了醇厚的胭脂味道。這種廉價的酒館,招待的,大多都是像他一樣,沒有什麽身份,也沒有什麽前途可言的武師。
過一天算一天,便不會在乎手中的錢財。很多武師,會為一杯烈酒,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扔出自己全部的家當。甚至有時候,還會大打出手,在這裏揮霍掉自己的生命!
樊華昌從不參與這些,他隻是一個看客。
就像麵對這古武世界一樣,他心裏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
他已經不再去想自己到底來自何處,華天國也好,古武世界也罷,反正,所有的恩怨,他都沒有能力插手。將那些回憶,鎖緊心間的一個角落,安靜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如同一場大戲!
有些悲哀,有些無奈,可這就是現實。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進了酒館的大廳。發髻胡亂挽在頭頂,一朵大紅的月季插在發間。上身寬鬆的薄衫,絲毫擋不住周圍那些男人火辣的目光,可是她並不在意,反而不時地拋出媚眼,咯咯嬌笑著,引起一片的呼哨聲。
樊華昌知道,慣常見到的戲碼,就要上演了。
一個大漢哈哈大笑,伸手將正走過他身邊的女子,一把攬在懷中,粗糙的大手,已經探進了薄衫之中,玫紅色的抹胸都幾乎被他的手指崩斷!
女子驚呼一聲,狠狠地在大漢的腿上擰了一把。
大漢豪邁地大笑,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一大摞鈔票,猛地砸在麵前的桌案上,怪叫道:“媚娘,就在這好好陪陪老子,這錢,就都是你的了!”
女子一手攬住這大漢的脖子,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脖就是一大口,附身湊在了大漢的嘴上。
大漢喉結滾動,吞咽著烈酒,另一隻手已穿進女子的裙底。
女子伸手在大漢胸膛推了一把,嬌笑著起身,秀指一挑,一張鈔票飛起,被她塞進自己的抹胸,口中卻笑罵道:“滾你的蛋,掙了幾個沾血的錢,就想來占老娘的便宜?還是留下來,給你那半死的老娘,買個棺材去吧。”
扭著腰肢,女子轉身坐到一個幹瘦的老者腿上,搬過正伸著舌頭舔自己嘴唇的腦袋,按在胸前,手中的殘酒,順著脖頸倒下,聲音膩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邱大爺,來,到媚娘這喝一杯。”
摩挲了片刻,老者從脖頸到耳根都已經漲紅,口水吞咽的聲音,即便是酒館之中,也聽得清清楚楚。
女子抓起他幹瘦的雙手,塞進自己的抹胸,咯咯笑道:“你掙這麽多錢,不花到媚娘身上,還能帶進棺材不成?再說了,你家公子,在我這可是什麽錢都肯花的。與其便宜了兒子,不如老子在這快活快活,邱大爺,你說是不是啊?”
周圍的武者,哄笑起來,一時間,小酒館的氣氛,達到了**。酒保嗬嗬笑著,穿花蝴蝶一般,為客人倒酒。
樊華昌將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幹,細細感受那一縷刀割一般的炙熱,從喉頭一直到胸前。和那些高檔風雅的大型酒吧相比,他更喜歡呆在這裏。至少,這裏顯得那麽的真實。
他不覺得那終日在酒館浪蕩的媚娘,比那些依偎在權貴身邊,高貴典雅的女子,卑賤到哪裏。甚至,當媚娘將那大漢推開時,他甚至有一滴眼淚滴落在酒杯中,而不自知。
小酒館地一角,坐著兩個衣衫整潔的武師,點幾盤小菜,置一壺好酒,安安分分地喝酒,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香豔的一幕。
樊華昌的眼光掃過,根本不用第二眼,他就知道,這兩個人,絕對是第一次來小酒館。他在這裏幾年,小酒館中也多是熟客,沒有那個是他樊華昌叫不上來名字的。
就像這個媚娘,丈夫原來是城主府的侍衛,兩個孩子,小的還不到三歲,本來還有一套位置很好的房子,算是八卦城中的殷實之家。
兩年前,不知道怎的,男人在城主府死了。傳下來的消息,在外嗜賭,房子也輸掉,欠下大批的賭債,最終選擇了自盡。
他的侍衛隊的隊長,抬著他的屍體,前來接手房產、財物。
媚娘隻看了一眼他後背的刀口,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帶著兩個孩子,搬進了這貧民區。無論那隊長如何暗示他,隻要留下,依然還是女主人,她卻頭也沒有回過。
然後,媚娘就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她從那天起,就叫媚娘。
就因為這樣,兩個孩子一點點長大,並沒有如同野孩子一樣,混跡在街頭,依然有學上,有房住,有肉吃。媚娘的豔名,也在這小酒館中,響亮起來。
媚娘從邱長順的腿上爬下來是,臉上已經帶上了一層紅暈,微微嬌喘,散亂的發髻下,細汗密布。
連著喝了幾杯酒,媚娘走動起來已經搖搖晃晃,吊在臂彎上的小包中,鼓鼓囊囊。
“酒保,給老娘來一杯好酒。我竟沒有看見樊小哥在這兒,白白讓邱長順這個老不死的占了便宜。我要好好陪樊小哥喝一個!”
媚娘搖搖晃晃地朝樊華昌走來,身後的小酒保笑應一聲,翻身朝吧台跑去。
現如今,媚娘已經成了小酒館的招牌,這滿大廳的武師,有一半以上是衝著媚娘才來這裏喝酒的,小酒保可不敢得罪,顛顛地跑去倒酒。
樊華昌笑了,他天天來這小酒館,媚娘說沒有看見他,那沒有道理。他也知道,每次媚娘做完生意,都願意來自己麵前,喝一杯。
和她與別人那些香豔的花酒不同,就是單純地來喝一杯。媚娘覺得,隻有在這個角落裏,麵對這個眼神純淨,卻絲毫沒有鄙夷目光的男人麵前,她才能確定,自己還活著!
腳步踉踉蹌蹌,路過的酒客們,時不時將手伸到她裸露的身體上,媚娘媚眼如絲,伸手拍打著這些祿山之爪,往角落裏的樊華昌走來。
路過那兩個陌生的武師桌前,踉蹌中沒有把握住自己的重心,歪斜著撞了一下桌案。媚娘拿手撐了一下桌麵,歉意地笑笑,搖晃著起身。
其中一名武師眼睛中閃過厭惡的神色,高聲嗬斥:“賤貨,滾!”
聲音算不上大,可在這小酒館中,也足夠讓半數以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媚娘腳步頓了一下,嘴角掛著自嘲的笑意,沒有搭聲,依舊搖晃著往前走。
比這再惡毒的話,她都聽過不知道多少,況且,她也不覺得這樣的評價,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隻是雙眼中的酸楚,依舊會在一刹那閃過,隨之,又變回正常的嬌豔,舌頭微微吐出,踉蹌前行。
樊華昌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意,像烈火一般炙烤著他的理智,下意識地站起了身形!
媚娘看到樊華昌眼中突然閃爍的一抹狠厲,疾步往前一撲,口中笑道:“樊小哥,你這是要起來抱我嗎?姐姐今晚,要讓你站不起身來!”
忙中出錯,本就腳下拌蒜的媚娘,一急之下,右腳絆住了長凳,往下便倒。照這個樣子,還是要摔在這桌案之上。
那個武師眉頭緊鎖,右手中的長刀連鞘拍出,掃向媚娘的腰間。
“滾遠一點,別特麽弄髒了老子的地方!”
冷喝聲中,武師至少有三四成的力道,凝聚在這一刀之上。別說是一個身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即便是暗勁宗師,也要被這一刀,砸倒在床上,躺個半月!
樊華昌雙眉一挑,一腳將麵前的長凳踢飛,撞向那武師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