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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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熥回到文華殿,馬上召集自己的屬官,和他們說道:“孤明日要去皇陵和祖陵祭祖,所以京城的事情,就拜托幾位了。??八一中?文?=≤≈.”
秦鬆失聲說道:“殿下為何現在出京?陛下……”他隻說了這“陛下”二字,又連忙止住。
陳性善身為左庶子,也說道:“此時,並非是出京祭祖的好時機啊!”他雖然有些迂腐,但是並不傻。
允熥說道:“是陛下讓我去祭祖的。”
下邊的幾個屬官一聽這話,頓時知道此事已經無可避免。
允熥說道:“這些日子陛下的身體不好,也沒有多少精神來處理政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如果陛下還是沒有精神,事情能拖就拖幾天,我此去二十天之內就可以回來。”底下諸人答應著。
允熥又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讓他們下去了。他們先在隻不過是東宮屬官,沒有多大的實際權力,允熥即使能夠完全信任他們也沒法兒囑咐他們做什麽事情。
允熥回到文淵閣,讓王喜叫來熙瑤。熙瑤本來正在她用來議事的地方打理文華殿的事情。她和她妹妹都懷著身子,她也不敢把事情交給別人,隻能是自己和妹妹輪流來處理事情。她聽到允熥找她,雖然奇怪,也起身去了。
允熥見到她以後,也不廢話,直接說道:“爺爺讓我去鳳陽和泗州祭祖,這些日子你得多擔待了。”
熙瑤“啊”了一聲,但是馬上鎮定下來,說道:“我,可以做什麽?”
允熥說道:“郭寧妃攝六宮事,你要多和她接觸。還有……”熙瑤一一答應著。
允熥最後說道:“如果真是生了不測之事,讓王喜、王進出宮去開國公府。”說著,提筆寫下了一行字,蓋上自己的章,又親筆寫下名字,然後遞給熙瑤說道:“讓他們帶著這個去開國公府。”熙瑤有些驚慌,但是還是接過了這張紙,並且答應道:“夫君安心,我一定不會出差錯。”
允熥也相信她,畢竟已經是三年的夫妻了。允熥最後說道:“最終要的是保證你自己的安全,並且你懷著身子,更要注意。”
熙瑤笑道:“你,我知道了。”
允熥囑咐完了,吩咐她去休息。然後允熥想了想,覺得其實應該出不了什麽事情,隻不過他有時候會覺得“總有刁民想害孤”,所以才事先做下預備。如果真的有事情,老朱也不可能沒有準備。
並且大明在邊疆封的那些親王也不是吃幹飯的,要是正常的皇位交接還好,要是真的有什麽事情,估計朱棣會激動地第一個起兵平叛的。呂後死了以後,正是齊王劉肥起兵,才能夠順利的鏟除呂氏集團匡扶漢室江山。
允熥又親自預備了自己帶著去祭祖的東西,讓王喜明天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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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顧成的家中,此時正是高朋滿座、歡聲笑語不斷的時候。顧成滿麵笑容的一桌一桌的和人說著話,並且不時的喝碗酒。今日是他的長子顧統成親的日子,並且京中的武將也都給麵子都來了,所以他很高興。
他敬酒的第一桌,就有涼國公藍珍。今日嫁給顧統的人,就是他的表妹林朝英,他當然要給麵子來參加婚禮。並且因為他的爵位是今日親自前來的幾位人中最高的,坐在了賓客的座。
顧成等著自己的兒子敬完了第一桌的酒,就自己上前敬酒。頭一個和藍珍說道:“涼國公,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藍珍笑道:“說的這樣客氣幹嘛,叫我藍珍就好。說起來你還是我的長輩了呢。”
顧成笑道:“可不敢當涼國公的長輩。既然涼國公這樣說了,那我就托大叫你藍兄了。”
藍珍笑道:“正該如此,不要太生分了。”
顧成說道:“今日是我家大喜的日子,我就先幹為敬了。”說著,喝了一碗酒。藍珍也陪著喝了一碗。
顧成又舉起碗說道:“今日這第二杯酒,是謝謝藍兄願意把表妹嫁給我兒子。我兒子雖說還算是有些本事,但是前幾年一直在西南打仗,年紀也不小了,找個合適(門當戶對)的媳婦不容易。”說著,又喝了一碗酒。這次藍珍沒有把碗裏的酒都喝完。
顧成又說道:“這其三,是感謝藍兄能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兒的婚禮。”然後又喝了一碗酒。
第三碗酒喝完了,他正待說話,有一人說道:“顧大哥,這一桌好多個人呢,你淨顧著和藍兄喝酒,等會兒就沒有量和我們喝了。”
顧成轉過頭一看,是西平侯沐春的弟弟沐晟,現在他在京裏中軍都督府為官,今日也來祝賀來了。
顧成眼睛突突一跳,知道是他總和藍珍喝酒惹得沐晟不高興了。顧成自從洪武四年伐蜀已來,一直在西南地區,直到去年才回京。他先後跟隨湯和、曹震、藍玉、沐英等人打仗,不過是沐英的老部下。
但是現在他調到了京城,而沐家一直鎮守雲南在京中的勢力不大,所以顧成刻意接近藍珍,所以沐晟不爽了。
顧成知道沐家他也得罪不起,所以笑道:“晟二爺,我顧成的酒量你還不知道?再喝三碗也沒問題。”說著,拿起酒壺把手裏的碗倒滿,然後又是一飲而盡。但是沐晟卻沒有喝酒。
顧成喝完了這碗,見沐晟沒喝,知道還是不行,於是又說道:“今日西平侯春大爺是在雲南,我敬西平侯一碗。”說著又喝了一碗酒。但是沐晟還是隻是稍微喝了一口。
顧成此時已經有些暈了,他還沒有吃什麽東西,但是沐晟得哄好了啊!他正待再喝,坐於第二的席位的曹徹起來說道:“行了顧大哥,再喝就醉了。”又對沐晟說道:“沐二哥,這顧家大喜的日子,你就給顧大哥麵子唄。”
曹徹雖然現在身上沒有爵位,允熥封的天成伯的爵位他家裏為了迎娶郡主風光些給了弟弟曹行,但是他是未來的景川侯,又為允熥丟了一隻手臂,所以大明的武將中沒有人敢當麵不給他麵子,沐晟見他說話了也就端起碗喝了酒。
藍珍也不願意和沐家鬧僵了,正欲說話,突然有人小跑著進來對他說道:“大爺,宮裏有旨意,您趕快回去吧。”
藍珍一看是自家的管家,馬上告個罪,回家去了。
回到家,一見是老朱身邊的親信大太監李進忠。雖說大明的太監沒啥權利,但是大家也都是抱著不得罪的想法來麵對麵的。所以藍珍笑道:“怎麽今日李大公公出宮來傳旨了,還親自跑一趟?”
巧合的是李進忠也不敢得罪他。倒不是因為藍珍父親牛逼自己也牛逼,而是因為他的侄女藍思齊就養在宮中允熥身邊。允熥雖然沒有讓藍思齊叫他‘幹爹’或者‘義父’的,而隻是讓她叫他‘舅舅’,但是自小養大情分不同,李進忠凡是宮裏允熥身邊的人都不敢得罪。
所以李進忠也笑著說道:“我算什麽人物,出宮傳旨正是我該做的。”
二人又說笑幾句,李進忠說道:“咱家還有事情,就不多和涼國公說話了。”然後正色說道:“涼國公藍珍接旨!”
藍珍馬上跪倒地上。李進忠說道:“陛下口諭,明日著你護送皇太孫去鳳陽皇陵和泗州祖陵祭祖。”
藍珍雖然心下驚訝,但是還是說道:“臣接旨。”
因為是口諭,也沒有太多的禮節,藍珍說完接旨就站起來了。然後他問道:“怎麽陛下讓皇太孫殿下明日出去祭祖?”老朱身體不太好的事情京中凡是有點兒身份的人都知道。
李進忠說道:“似乎是陛下昨晚上做了夢,夢到了仁祖、煕祖,還有盱眙王等人,所以讓皇太孫殿下代去祭祖。”
藍珍聽了這話,默默點頭,然後拿出一百貫鈔要遞給他。
李進忠馬上拒絕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他是真的不敢要,最近老朱疑心病很重,要是現他有很多錢,估計他的小命就不保了。他手裏以前的錢全部用來偷偷地買了塊墓地,好等著以後死了有地方葬。
藍珍給了幾次,李進忠堅決不要,藍珍也就罷了,不過親自送他到屋子的門口。
藍珍等著李進忠走遠了,馬上換了一身衣服,去了秦淮河邊上。
常升正在一艘花船上與人喝酒。他最開始是為了讓老朱不疑心他們家才裝作喜歡喝花酒,但是裝著裝著就真的習慣了,所以現在他找人喝酒都是在這裏。
藍珍找過來的時候,東莞伯何榮正在說話,見到藍珍來了,說道:“藍兄也來了?先罰一杯酒!”
藍珍說道:“我今日有事,這杯酒先記下,我過幾日再喝。”說著把常升拉了出來。
常升被他拽到了一個四麵無人的地方,然後藍珍說道:“陛下讓我明日護送皇太孫殿下去鳳陽祭祖。”
常升頓時酒醒了,問道:“怎麽這個時候出去祭祖?”
藍珍說道:“似乎是陛下做夢夢到了他們。你別管為什麽了,陛下身體不好,你在京要小心。雖說應該沒什麽事情,但是還是小心些好。”
常升說道:“你放心,我常家不是吃素的,無論誰想在京中搞事情,都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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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卯時,允熥悄悄地出宮來到承天門外。此時藍珍帶領兩個百戶的兵已經在這裏預備好了。還有另外十八個百戶在龍灣渡那裏等著。
允熥和藍珍打了聲招呼,因為著急快去快回,所以也沒有多說話,縱馬前往龍灣渡。
在龍灣渡也是很快的上了船出了。這時允熥才有時間和藍珍說說話。允熥說道:“這次又是你護送我,陛下還是就認準你了。”
藍珍說道:“那是陛下對我的信任。臣無以為報,隻能是護送殿下一路平安。”
允熥說道:“這一趟不過是去鳳陽府,先不說直隸這地帶百姓安康,沒有盜賊;就算是有幾個盜賊,咱們這兩千多人也出不了事情。”
藍珍也是這麽認為的,直隸是全國所有的行省中治安最好的地方了,而現在鳳陽又是直隸治安最好的府之一,所以出不了事情。
但是話不能這樣說,藍珍隻能說道:“不管如何,臣都竭盡所能保護殿下安全。”
這個話題到這裏就結束了,但是他們又其他的話題。允熥又說道:“思齊在宮裏麵也會時常想念她伯父。等回去了我讓思齊回府看看你。”
藍珍也十分在乎思齊,畢竟那是藍璉唯一的骨血。但是他還是說道:“有太孫妃在宮裏照顧,臣放心的很,不用專門讓她出宮來。我去文華殿見見就好。”
允熥明知道他在拍馬屁,也覺得高興,又和藍珍聊了不少的話題。
允熥感覺沒過多久,已經到了長江北岸。允熥又騎上馬,等著有大約三四百名兵丁和所有的侍衛都上了馬,就先帶著這些人繼續出了。
當晚允熥宿在了滁州。滁州是直屬於直隸地區的州。滁州在文學上也挺有名的,歐陽修在這裏當太守的時候寫的《醉翁亭記》中的一句“環滁皆山也”讓不少人記住了滁州。
要是平時允熥還有心情在這裏多轉一轉,但是現在他哪有心情?待在自己的住所中拿出一本書來看,但是也不怎麽看的進去,又覺得想自己繼位以後的施政方略是在咒老朱快點死,所以也不敢想。
這時他想起因為最近一直沒有出宮,所以和侍衛楊峰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所以把楊峰叫進來說說話。
說話的時候,允熥突然想起了陳興,問道:“自從今年過年已來,你可去見過陳興的父親和兒子?”
楊峰說道:“每次過節我都帶著東西去見他們。昨日端午,因為殿下沒有出宮,我和殿下您說了下午早走一會兒,我就去看望了他們。”
允熥在自己的書房把要注意的事情都寫了下來,所以每年過年都能想起讓人給陳興家人代些東西,不過自己沒有去過了。
允熥問道:“他們家,還好嗎?”
楊峰說道:“要說是生活,還不錯,衛裏沒人欺負他們家,他們家的名額也沒人敢動,等著小永華長大繼承呢。但是,畢竟是陳興死了,家裏又沒有個頂梁柱,平時沒有幾個人回去看他們。”
允熥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誰,隻能歎口氣。然後也沒有接著說話的心情了,讓楊峰回去,自己也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