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何福與宋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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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搗朱標的追封與加封允炆、允熞、允煕為親王的事情是非常費腦筋與費時間的,允熥此時又不比剛剛出正月十五的時候,朝廷上的事情也得處理,所以感覺腦袋很累。
好容易冊封完了三個兄弟,四個妹妹也要冊封為公主的。允熥覺得依照古禮,既然是公主,那麽就要以一個國家或者省、省會為封號冊封,朱元璋追封自己的兩個姐姐都是封號分別是太原長公主與曹國長公主,自己的長女,唯一一個真正馬皇後生的孩子也加封為寧國公主。
但是現在哪有那麽多國家的名字來冊封,省更是隻有十三個,省會也一樣。
允熥於是以漢代的兩字封國來加封封號,加封江都郡主朱昀英為江都長公主,昀蘭為中山長公主,昀蘊為常山長公主,昀芷為淮南長公主。
原江都郡主的儀賓曹行自然是進位為駙馬都尉。
說起來,幸虧大明此時沒有允熥爺爺輩的公主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皇帝的姑姑稱之為大長公主,皇帝的姐妹稱之為長公主,皇帝的女兒稱之為公主,還真沒有皇帝的姑奶奶的稱呼。
忙活完了幾個姐妹加封的事情,允熥本來想著忙活派使者出使5的事情,同時也得開始準備派兵的事情了,但是有一件比這個還要重要的事情必須在現在就辦,那就是三位已經有了封國的親王正式就封的事情。
說起來從去年允熥正式繼位之後開始上朝就鼓搗這件事情,現在終於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就封了。
當然允熥一邊讓禮部的人籌備送三位王爺就封的禮儀,一邊把趕到京城不久的宋晟與何福,這兩個以後要在秦國與岷國為左相的人請進宮來見一見。
因為宋晟與何福畢竟是已經正式任命為了封國左相,也算是外臣了,安排他們進宮見駕的事情還是得有禮部來安排,允熥在乾清宮等著就就好。
在等著宋晟與何福見駕的時候,允熥想起了禮部這段時間還是真的很忙碌:從正月已來先是自己見藩國使臣,然後群臣大宴和命婦宴,然後就是準備允熥拜祭天地,然後又是允熥祭祖,然後又是允熥追封朱標為太宗,然後又是允熥加封自己的兄弟與姐妹,現在又要安排與三個藩王就封的事情,真的是忙的不可開交,過年的假期基本上等於沒有,讓允熥對於禮部的官員覺得有些愧疚。
不過允熥馬上就自己想明白了。禮部也就是過年的這一段時間忙些,平時除了科舉考試的時候忙一些,其它時候都是閑的蛋疼的,他們等著安排完了三位藩王就藩的事情然後就有很長的時間來休息,所以允熥也就不覺得對他們有愧疚了。
禮部尚書陳迪絲毫不知道允熥剛才心裏邊轉過了這麽一個彎了,見到允熥躬身說道:“陛下,岷藩國的左相何福,與秦藩國的左相宋晟已經到了。”
允熥點點頭,說道:“宣他們進來吧。”
陳迪一愣,問道:“先宣哪個進來?”
允熥說道:“既然都已經來了,那麽一起宣進來!”
陳迪於是不再問,出去帶著二位左相進來了,然後自己退下。
何福與宋晟進來之後馬上給允熥跪下說道:“臣宋晟(何福)見過陛下。”
允熥聞言說道:“免禮平身。”二人又先後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才起來。
允熥打量著他們。何福與宋晟他們二人允熥也都是見過的,不過因為他們長期鎮守西邊所以隻是見過幾麵而已。
現在允熥打量著他們,宋晟已經五十多了,從他父親的時候開始就跟著朱元璋打仗,洪武初年就是指揮使了,雖然一直沒有封爵,但是也是大將了;何福年紀輕一些,現在大約四十多一點,也是大明中生代的重要武將。
允熥先是寒暄了幾句,問了問他們家中的孩子怎麽樣。
宋晟說道:“陛下,臣有三子,長子在府軍右衛為指揮同知,次子與三子都跟著臣在西北。”
允熥早知道他的長子在京城為官,但是還是裝作驚訝的說道:“原來宋將軍的長子在京城,朕這倒是不大清楚了。”然後又說道:“上次府軍右衛的指揮使劉真還稱讚了他們衛裏的指揮同知宋瑄是非常了得的人才,莫非就是宋將軍的長子?”
宋晟還是低頭恭敬的說道:“臣的兒子不敢當劉大人的稱讚。”
允熥又稱讚幾句,方才不說了。
然後又與何福說起話來。何福家裏相對簡單,隻有二子一女,因為常年征戰的緣故,成婚晚,孩子都還小,允熥於是說道:“何將軍現在孩子都是隨著母親在京城吧?西南蠻夷之地,一開始肯定是不好對付的,何將軍不如把孩子留在京城請名師教導。”
何福那裏敢說一個不字,隻能答應著。不過既然允熥開口說話了,那麽自己家的孩子的前程估計是差不了的。
然後允熥說起了正事。允熥說道:“二位將軍都是久震西邊的,去為左相的地方都是自己已經非常熟的地方。”
朕並未去過西北或者西南,但是也知道那裏土地貧瘠,百姓大多桀驁不馴,又多是番民,此起彼服的叛亂不少。”
秦王雖然之前鎮守長安,但是總是離著真正的西北有些距離的;岷王雖然鎮守昆明,但是年紀更輕,也未曾打過仗。所以這兩個藩國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何福與宋晟自然馬上跪下說道:“豈敢當陛下的拜托二字!我等豈敢不盡心力!”
允熥這次讓宦官扶他們起來,然後接著說道:“若是秦王與岷王對於打仗的處置有不妥之處,二位一定要盡力規勸。”
另外,還有朕任命的右相,雖然算不上是迂腐之人,但是也是毫不知兵的,在打仗的時候他們有什麽意見不必理會。”
朕也知道,文官總是愛講什麽以德服人的,朕派的文官雖然不是迂腐之人,但是也是有些文官的習氣。但是他們不知道番民與我大明漢人百姓是不同的,打仗自然不能使用同樣的辦法。你們的雷霆手段該用就用,不必理會他們的話!”
何福與宋晟聽了允熥的話暗地裏在心中思索。允熥雖然說起來是好像很信任他們,但是隻是說讓他們不必理會的不過是打仗時候的國君與右相的話,隱含的意思也就是說平時不打仗的時候,即使是與軍隊有關的事情恐怕也不能不理會國君的話的。
何況之前允熥還問了他們的孩子,雖然出征的大將留孩子在京城是正理,但是也覺得不好。不過他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允熥又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下去了。
然後允熥把自己的親信,中書舍人楊士奇叫了過來,說道:“去擬旨,升任府軍右衛指揮同知宋瑄為指揮使。”
楊士奇領命而下。
允熥又把秦鬆叫來,對他說道:“你去細細探查一下何福的兩個兒子。我聽說他的大兒子也十七歲了,你去安排人探查一下,要是還成事,就告訴我。”允熥是想著要是何福的長子還成事,就補進上十二衛,然後看著挑進講武堂。
其實何福與宋晟有些誤會允熥了。要說前一個他們的猜測還是靠譜的,允熥既是害怕文官幹涉打仗,也是害怕武將自行其是。西北與西南都是距離京城極遠的,他也鞭長莫及,真有了事情估計得過上兩個月才能知道,預先防備總是重要的。
但是後一個猜測他們可是猜錯了,允熥並沒有留人質的意思。允熥可能是因為陰暗的電視劇看多了,並且曆史上也不乏其例,總覺得留個人質的意義不大,真正做大事的人不會在乎孩子的,所以他的話並不是留人質的意思。
允熥真的隻是想表揚一下他們的孩子,然後給他們的孩子一些提拔,好表示自己的重視之意。
說到底,還是他們與允熥接觸不多,不了解允熥的做事方式。要是允熥的親信就不會這樣誤解了。允熥曾經親自拿著《三國演義》指著劉備摔孩子的那一段對親信們說:“你看這劉備,年過四十才有了一個兒子,為了收買大將,竟然連孩子也不顧了,可見世上有一類人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麽都不在乎的。”
允熥還曾經拿著《史記》指著其中劉邦為了逃命,又嫌車跑得慢,兩次從車上把自己的兒子與女兒扔下車的事情說過類似的話,所以允熥的親信都知道允熥是不信人質的。
並且隨著允熥當了皇帝,他說過的話每一句都有人打聽,所以在京城的官員大多數都知道允熥不信什麽人質。
就是宋晟與何福在京裏的時候太短,所以不知道。不過宋晟的長子宋瑄在京裏待得時候也不短了,也是知道的,倒是不至於誤會。
順便說一句,《三國演義》因為允熥很喜歡看,並且按照《三國誌》改編以後可以作為刪減版加翻譯版加故事版的《三國誌》來看,所以現在京城裏邊大小官員都是人手一本甚至人手好幾本,就連一般的富戶也喜歡家中藏一本。
並且這個愛好還在慢慢的向京城之外傳播,因此《三國演義》已經賣出去十幾萬本了,即使是當初雕的銅活字估計差不多也可以回本了,銷量僅次於科舉考試的官方指定用書,羅貫中每天走路都是喜氣洋洋的。
曆史上這個時候羅貫中本來已經病入膏肓離死不遠了,但是現在看著身體好著呢,絲毫沒有病態,每日還根據《大誥》上的典型案例寫著普法的戲曲,為大明的法治社會建設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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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回到家與妻子徐氏說話。坐了沒多久,就聽到小廝來通報說:“老爺,顧成大人來了。”
何福馬上出門迎接。顧成見到何福,寒暄幾句,何福假裝抱怨道:“我都到京城幾日了,你們這些舊友竟然一個也沒來拜訪我,真是讓我傷心啊!”何福與顧成之前都在西南為武將,關係是很親近的。
顧成打了他一拳,說道:“你還在我麵前裝什麽裝?你可不是調到了京城。京城裏邊誰不知道你是岷國的王相了,前途無量的。”
既然你還是外差,又是這麽重要的外差,我們怎麽敢在陛下接見你之前就來拜訪你?”
何福也知道顧成說的是正理,也不在說話。說起來,還是現在是允熥為帝,對於文武百官的威懾力比朱元璋低得多,要不然,剛才的那一番對話他們都不敢說出口,即使是在自己家裏。
然後他們走進客廳說話。顧成比何福大不少,今年已經六十了,不過身子還是很硬朗。
二人一邊喝酒,一邊聊了聊京城的事情,特別是何福打聽允熥的事情。顧成是洪武三十年會的京城,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又與何福交好,所以何福向他打聽。
顧成就小心翼翼的說了允熥的一些行事方式,比如對下寬厚,熟知民情,比較平易近人等等優點。
當然既然是好友問,缺點自然也是要說的。對於官員來說,允熥對於官員的欺瞞容忍度低、對於官員要糊弄他容忍度低、執拗等等都是缺點。不過與武將的關係不大,所以武將們普遍對於允熥的感官不錯。
顧成順便提起了允熥說過的一些話。其他的何福聽過就算了,但是聽到允熥說起劉邦扔孩子的事情就注意了起來。
何福並不認識字,自然沒有看過《史記》。但是他喜好聽書看戲,雖然關於劉邦的戲中間沒有這一段,但是他還是知道劉邦這個人的。聽到允熥拿出劉邦來說事說明自己並不相信質子這回事,方知自己是誤會了允熥的意思。
他又細細思索,覺得允熥是有提拔他們家的意思,頓時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自己竟然誤會了皇帝的意思,真是罪該萬死!
顧成與他很熟,所以見到他麵色稍微有點兒變化就問怎麽了。何福自然是不能實話實說的,就說是擔心自己不在京城,自家的大兒子也十七了,該說親了,但是自己不在恐怕難找一個好親事。
顧成馬上說道:“要是兄弟你信得過我,我給你找親事。當然,相看還是弟妹相看,也會去信問你的意思。”
何福當然不會不信他,所以就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拜托老哥哥了。”
顧成當然是拍胸脯的答應著。然後二人又說了些話,顧成就告辭離去了。走的時候他們雖然酒量不小,但是也都有些喝多了,顧成的隨從不敢讓顧成騎馬回去,找了車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