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衾衾說到這，猛地打住，有一些人，當真是不經意才提起來的，也隻能怪她嘴快，還沒細想呢就出了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秦桑在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怔了一下，很快的，便恢複了原樣。

    蔣衾衾張了張嘴，神色帶著一絲尷尬。

    “秦桑，對不起……”

    她輕聲地道歉，秦桑扯動唇角笑了笑。

    “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

    她抬起頭，測過連看著窗外，那陽光鋪天蓋地地照射進來，撒了滿滿的一地，與外頭的冰天雪地不同，屋內是暖和極了。

    然而，這種暖，或許從一開始都沒有暖和過她的心吧？

    “有一些人，我是早就看清了。”

    蔣衾衾仔細地打量著她，見她當真沒有責怪的意思，她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她也有著屬於她的疑問。

    “桑桑，我可以問一下，就是，你生了孩子以後直到現在，那個男人……他有來過嗎？”

    她靜默地等待著，秦桑沒有回答，而她的沉默，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蔣衾衾難掩眼底的詫異，本來她以為，就算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再怎麽不好，畢竟秦桑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個男人的，按道理說，秦桑生孩子這麽大的事，霍向南怎麽著都會過來看上一眼吧？就算不再愛秦桑了，那麽孩子呢？難不成連孩子他都不愛了嗎？

    如今看來，結果是讓人失望的。

    蔣衾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秦桑收回目光，轉眸看著她。

    她不是沒有看到好友臉上的欲言又止，她笑著，臉上是不漏痕跡。

    “這樣，挺好的，真的。”

    像是在確定一樣，她咬重了那些話的語氣。

    “他不來，我不見，就算我和他有了一個孩子，也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發生什麽改變。他依舊是他，我也依舊是我，我跟他之間早就因為各種事情回不去了，與其拖拖拉拉的，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當真斷得沒有一絲可能了。”

    這也是她告訴自己的。

    她想要的，就是跟那個男人斷得幹淨，縱使她是有過那麽的一秒想他會出現在她的身邊，但事實確實殘酷的，甚至提醒著她，很多很多的事，她也該徹底走出來了。

    蔣衾衾看著她，她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不過不管怎麽樣，她都會站在她這邊就是了。

    她在病房裏待到了晚上，就起身打算回去，臨了，說隻要有空了她會再過來。

    秦桑應了聲。

    簡珩今晚有事，已經提前說了不會過來，她也沒多在意，她最近的身體已經好了許久了，便想著到嬰兒觀察室去看看。

    蔣衾衾今天跟她說的時候是讓她愈發忍耐不住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那畢竟是在她肚子裏翻滾了好幾個月的小子，就算那時候折騰她個半死，她還是想要去看看的。

    還好，醫生也沒說些什麽，特地派了個護士過來推她過去，她見推托不了，便唯有應允了。

    當她來到嬰兒觀察室的時候，孩子睡得正沉，那小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由於剛出生沒幾天，小臉仍然是皺皺的，看上去就跟個小老頭沒什麽區別。

    她隔著玻璃窗看著，眸底盡是溫柔。

    這是她的孩子，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有了當媽媽的實感。

    護士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

    “孩子的情況很好呢，說不定等到你出院的那一天，孩子也就能跟你一起出院了。”

    “真的嗎？”

    秦桑滿是驚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她不由得在幻想，等到以後她和孩子回家了，那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可惜的是，如果秦振時還在，當他看到自己的外孫時，應該會很高興吧？

    她掩去悲戚，看了一會兒，查不到到了探視的結束時間，她就打算回去自己的病房。

    護士還有其他事要忙，已經先行離開了，她倒是無所謂，相比剛剛生完的時候，她當真好了許多，若不是簡珩處處擔心著，她也不需要這樣。

    推動著輪椅向著自己的病房而去，可沒幾步，就迎麵碰到了一個熟人。

    秦桑的後背挺得筆直，麵靨上的笑是蕩然無存，縱使孩子已經順利出生了，但是，該擔心的事她依舊沒有掉以輕心。

    果然，如她所料。

    在她的幾步之外，霍振國真站在那裏，也不知道究竟站了有多久了，看著她的目光似乎與以往的一樣慈祥，可唯有她清楚，很多的事情，從那一刻起，已經不再一樣了。

    她蹙著眉，都這樣麵對麵了，總不能當做沒有看見，因此，她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而，很顯然的，霍建國此行可不止這麽簡單。

    他的目光，越過她直直地望向了玻璃窗的方向，其實，他來到這已經許久了，自然也就將方才的那一幕幕全都看在眼裏。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向上揚起的弧度，隨後，才看著她。

    “聽說你生了，就過來看看你。”

    他僅此一句話，就讓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秦桑的手慢慢攥緊，當她懷孕以後，這樣的事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那幾個月，霍建國都沒有出現，她便抱著僥幸的心理，如今看來，是她錯了。

    霍建國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契機，如今，便是。

    他也沒有上前，隻是站在她的幾步之外，他看上去是跟以往無樣，可她深知，他這次過來的目的。

    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沉著。

    “我和霍向南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他頓了頓，臉上仍然掛著慈祥的笑。“可是，那也是向南的孩子。”

    僅僅一句，就已將他的意思表明。

    秦桑的心是愈發往下沉，他的意思，就是要跟她搶這個孩子？

    他可知道，她為了生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他憑什麽在這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跟她說這番話？

    她不說話，但意思很明顯，霍建國不可能不知道。

    隻是，他勾唇嘴角，在轉身之前丟下了一句話。

    “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這個孩子能認祖歸宗，我給你時間考慮，相對的，我會給你一筆錢，保證你下輩子無憂。”

    秦桑抬起頭，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她咬著牙，對她來說，這孩子就是她的命，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