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茹毛飲血草原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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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 馮老太君和定遠侯夫婦仿佛中了定身術一樣,表情呆滯的看著正在他們麵前的丫鬟。
他們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怎麽會從對方的口裏聽到幾句堪稱天方夜譚之類的話。
什麽叫世子夫人的肚子裏, 不止一個?
又什麽叫保大還是保小?
這丫鬟說的明明都是人話, 可是他們三個怎麽就是聽不懂呢!
“老太君、侯爺、夫人,你們還是趕緊做決定吧, 崔媽媽和徐媽媽還在產房裏等著聽你們的吩咐呢!”丫鬟見幾位主子隻知道盯著她發呆,卻不對目前危急的情況作出任何決斷,頓時大急, 壯著膽子開口催促道。
丫鬟充滿惶急的聲音總算把魂飛天外的馮老太君三人給重新喚回了神智。
“——你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定遠侯的嗓音有些不穩的下令道。
馮老太君和蘇氏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丫鬟, 等她開口。
丫鬟不敢怠慢, 急急又重複了一遍。
“我的老天爺!”默默聽完的馮老太君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形一個踉蹌重新坐回了圈椅裏。
“母親……”定遠侯眼神異常複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馮老太君的嘴唇不住哆嗦著, 她不停地吸氣呼氣, 一張因為多年牽掛丈夫兒子和孫子安危的老臉漲得通紅——隻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她此刻正經曆著怎樣的鬥爭和煎熬。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馮老太君用力把手按在圈椅的扶手上, 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說道:“我們先斬後奏的把銳哥媳婦娶回來已經很不地道了,如果現在還為了一個尚不知能否存活的……胎兒, ”馮老太君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艱難。“就罔顧銳哥媳婦的性命, 我們也沒臉再見為了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強迫自己放下芥蒂和我們握手言和的親家了!”
馮老太君像是在說服兒子和兒媳婦,也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對那等得心急如焚的丫鬟說道:“告訴產房裏的兩位媽媽,孩子……還可以再生,定遠侯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卻隻有這麽一個!我們要保大人!請兩位媽媽多多費心, 助我孫媳婦盡快脫離此劫, 我, 定遠侯府上下感激不盡且來日必有厚報!”
丫鬟響亮的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重新奔回產房裏去了。
她是陸夫人送給女兒的陪嫁丫鬟之一,比起那尚未出生的小主子,自然更看重能夠給他們帶來依靠和前程的世子夫人陸拾遺。
“母親……這兒女之事本來就要看天意,說不定……是那個孩子投錯了胎,才會不小心鑽到我們拾娘的肚子裏——如今,即便是他走了,您也沒必要……沒必要太傷心……”蘇氏一句安慰的話磕磕絆絆的說了老半天都沒能說全,眼眶裏的淚珠子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往下掉,怎麽也止不住。
馮老太君就如同一尊泥塑木雕一樣僵坐在圈椅上默然了良久,才說出一句,讓定遠侯夫婦都忍不住為之心口酸澀的話來。
“銳哥兒那個小混蛋還在邊關打戰呢!臨走前,他不止一次的托付我們,要我們好好照顧他媳婦兒,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小小年紀的就做了個讓人退避三舍的鰥夫。”
在大楚,命硬克妻可算不得什麽上得了台麵的好名頭。
“還是母親您考慮的周到,”定遠侯強作歡顏道:“等那臭小子回來,知道自己做了父親,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麽樣子呢。”
“還能是什麽樣子,當然是和你那時候一樣傻!”蘇氏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湊趣道。
產房外,那讓人窒息的氛圍因為三人的刻意調節,而有所緩和。就在所有人都決定把那個如同蜻蜓點水一樣,在他們的生命中留下痕跡的胎兒盡可能的遺忘時,那丫鬟又臉色難看的衝了出來。
對她這副神情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的馮老太君三人近乎狂怒的在心裏對自己說:等到今日之事徹底告一段落後,他們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個丫鬟給打發的遠遠的!哪怕隻有兩次。他們也受夠了這個丫鬟驚慌失措的表情了。
“裏麵是又出了什麽事嗎?怎麽也不把孩子抱出來給我們瞧一瞧?”盡管心裏已經焦躁恐懼到了極致,馮老太君依然強迫自己開口了。
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存在已經給府裏的三大巨頭留下深刻陰影的丫鬟用一種欲哭無淚的聲音對馮老太君三人說道:“世子夫人不願意聽從兩位媽媽的指揮行事,她說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
“什麽?!”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的馮老太君幾乎是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她怎麽能這麽糊塗!”
已經沒辦法再呆在外麵苦守的馮老太君一拍扶手,“不行!我要進去!我要進去好好勸一勸她!”
“母親,裏麵的血腥味特別的重,您又素來聞不慣這種味道,不如讓我進去吧!”蘇氏連忙阻止馮老太君道。
蘇氏與馮老太君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很清楚對方從小就有一個暈血的毛病,當初生她夫君的時候更是因為這個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吃夠了苦頭。
“拾娘的性格你也清楚,十分的固執,你又是個心軟的,哪裏勸得住她,還是我進去吧!”馮老太君搖了搖頭,“這一時半會的,我還是堅持的住的,你們就放心吧。”然後在定遠侯夫婦充滿煩憂的眼神中,在那個丫鬟的攙扶下,走進血腥氣濃鬱撲鼻的產房。
馮老太君進去的時候,陸拾遺正睜著大大的眼睛,與兩位從宮裏出來的媽媽僵持,她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憔悴,但眉宇間的堅韌和決然,卻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
“老太君,您可算是來了!”崔、徐兩位媽媽如蒙大赦的看向馮老太君,“您趕緊過來勸一勸世子夫人吧,再這麽僵持下去,不隻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世子夫人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
“老太君,您別聽她們的!快把她們趕出去——我不要她們替我接生了!”陸拾遺滿眼是淚的看向馮老太君,“我們定遠侯府一脈單傳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能夠多添上這麽一個孩子,不論男女,我說什麽也要把他生下來!”
“拾娘,你糊塗啊!”馮老太君忍住暈眩的感覺,一把攥住陸拾遺被汗水浸得濕透的手,“你一門心思地想要把肚裏的孩子生下來,卻忘記了你並不隻有這一個孩子啊!”
馮老太君看著神色奄奄一息卻依然滿臉固執的孫媳婦,心疼的幾乎要老淚縱橫,“拾娘,銳哥兒還在邊關和韃子拚命呢,他做夢都盼著自己能早一日得勝還朝,回到你和孩子身邊——難道你就忍心讓他在興高采烈的回來後,卻麵臨這樣一個堪稱殘酷的可怕結局嗎?”
“老太君,我……”陸拾遺咬住下唇,倔強的眸子裏終於有了幾許動搖之色。
馮老太君趕忙趁熱打鐵地繼續勸道:“你和銳哥兒還年輕,以後要多少孩子沒有!何必幹耗在這麽一個不孝順的壞東西身上,稀裏糊塗的丟了自己的性命呢!”
“老太君!再讓我試最後一次吧!”陸拾遺用殘留著斑斑血痕的手背抹了把又一次奪眶而出的淚水,銀牙緊咬地說:“要是這一次我還不能把這孩子正過來,那麽……那麽我就聽您的話……放……放棄他……”
“這……”馮老太君的臉上閃過片刻的遲疑,她並不確定以陸拾遺目前的情況還能不能如她所說的那樣再堅持一次。
畢竟矯正腹中胎兒的動作對已經因為分娩而筋疲力盡的陸拾遺來說不是一般的困難。誰也不敢保證,這一套動作使用到半途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能夠在宮裏穩穩站住腳跟還被皇帝記住的崔、徐兩位產婆自然生就了一對察言觀色的火眼金睛。馮老太君麵上的為難之色剛一顯露,她們就二話不說地表態了:“既然世子夫人都這麽說了,奴婢們也很樂意在嚐試一回,隻不過,這一次要是再不成的話,世子夫人就——”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陸拾遺迫不及待地搶先開口,“如果這次還不成,我就老老實實的聽你們的話,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有世子夫人這句話,奴婢們就放心了。”崔、徐兩位媽媽重新挽起袖子來到陸拾遺床·前,這回陸拾遺沒有再像剛才一樣拚命的揮舞著雙手驅趕她們,而是用一種充滿著希冀和祈求的眼神無聲的拜托著她們、懇求著她們。
這樣的陸拾遺讓崔、徐兩位媽媽眼中不由得劃過一抹動容之色。
“還請世子夫人放心,”她們神色鄭重地許諾道:“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奴婢們就一定會努力做到最好!”
陸拾遺先是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隨後眼神分外柔和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真是個不聽話的小搗蛋,”她聲音嘶啞哽咽地說:“你這回要是再不出來,可別怪娘親當真生你的氣啦!”
一直都堅守在產房裏沒有出去的馮老太君看著即便被腹中胎兒折騰的生不如死卻依然眉眼溫柔的孫媳婦,緩緩地、緩緩地在產房的地毯上雙手合十的跪了下來,虔心祈求佛祖的保佑。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真被母親的要挾給嚇住了的緣故,原本一直都不肯隨著兩位產婆的力道而動彈的小家夥這回居然真的變得老實起來。
‘它’不再毫無章法的胡亂折騰,而是順著崔、徐兩人在‘它’母親肚腹上的按摩指引,一點一點地小弧度的調整著自己的動作。
而‘它’迥異於剛才的乖巧表現也讓崔徐兩位媽媽信心大增,再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後,產房裏終於又一次響起了一道有些稚弱的嬰啼聲。
大楚曆恒光三十九年,定遠侯世子夫婦打破定遠侯一脈世代單傳的慣例,誕一子一女,天子聞訊大喜,率內閣重臣,親上門賀。
因此即使陸拾遺一再婉拒謝絕,陸尚書夫婦還是把他們的第三個兒子和第七個兒子打包到了定遠侯府,讓他們陪著陸拾遺一起去邊關。
“你一心探夫不管其他,卻不知這流言蜚語最是傷人,有你兩個哥哥陪著你一起過去,也就沒哪個不要臉的敢再在你背後亂嚼舌根了。”
這是朱氏的原話,由陸拾遺的三哥親自傳達,已經和家裏人道別——後知後覺意識到母親要離開他們遠行的龍鳳胎險些沒因此而哭斷了氣,把馮老太君等人嚇得麵如土色的——坐進了去往邊關的馬車裏的陸拾遺聽了自然滿心感動。
陸拾遺兩個哥哥看自家妹子感動的兩眼淚汪汪的模樣不由得好氣又好笑,不過到底疼惜之情占了上風,你一言我一語的重新把陸拾遺哄得破涕為笑。
“三哥,七哥,這次可和以前不一樣,你們不是送我去莊子上或者去別的什麽地方遊玩,而是去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的邊關……你們就這麽跟我走,嫂嫂和侄子侄女們怎麽辦?”
“真是個傻丫頭,”陸拾遺的三哥失笑搖頭,“要不是大哥他們實在抽不出身來,今天會出現在你麵前的可不止我們兩個。”
“這輩子都要竭盡所能護你周全可是我們九兄弟在你的搖籃麵前共同許下的承諾,拾娘,做哥哥的對妹妹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陸拾遺的七哥也滿眼寵愛的笑道:“至於你的嫂嫂和侄兒侄女們你也無須擔心,即便我和三哥真有個什麽,不還有大哥他們幫我們照顧嗎?”
“你們說的倒是輕鬆!”陸拾遺氣得拿明亮的大眼瞪自己七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企圖打消我的念頭,讓我主動反悔,重新打道回府。”
“那你現在反悔了嗎?”騎著馬匹走在陸拾遺馬車窗邊的兩個哥哥異口同聲的問。
“反悔?爹爹把我抱在膝蓋上講得第一個故事就與誠信有關,你們覺得聽著這樣故事長大的我,會是那種會出爾反爾的人嗎?”陸拾遺反問了一句,
“說不定現在的爹就很後悔當初為什麽要講這個故事給你啟蒙了。”陸拾遺的七哥故意與妹妹抬杠。他從小就喜歡撩撥陸拾遺,不把陸拾遺撩撥哭了不罷休。不過真要哭了也是他想方設法絞盡腦汁的重新哄回來,因此兄妹倆個看著打打鬧鬧的,實際上感情非常的不錯。
“他要後悔就後悔吧,反正現在的他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陸拾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把臉扭到一邊,陸家兩兄弟看著妹妹氣鼓鼓的側臉忍不住的就是嘴角一翹。
他們愛的就是妹妹這一到他們身邊就滿心依賴的可愛模樣。
至於那個在上流社交圈裏留下大好名聲的定遠侯世子夫人是誰,他們才不知道呢。
一直以來就沒當妹妹真正嫁出去過的兩個妹控在心裏暗搓搓的如此想到。
去往邊關的路漫長又艱辛,馬車即便是墊了許多層厚厚的褥子,也不止一次把陸拾遺顛簸的嘔吐連連,隻差沒把膽汁也給吐出來。
陸家兄弟幾乎眼睜睜的看著妹妹一路瘦脫了形,十分暴躁,想要她隨便在哪座城鎮留下來修整個兩三天——反正他們有皇帝特批的通關文牒,不論走到哪裏,當地的官府都需要把他們侍候的妥妥當當——卻被陸拾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在沒有看到我相公之前,我是不可能停下了休息的。”一連吞了好幾顆醒腦丸的陸拾遺強忍住那幾欲又嘔的衝動,“誰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呢,三哥、七哥,我不想為自己一時的自我懈怠將來後悔,也不想辜負老太君他們對我的諄諄托付!”
“這是懈怠嗎?這是自我懈怠嗎!”陸拾遺的三哥將一麵小銅鏡用力扔到陸拾遺麵前,“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個什麽鬼樣子,蓬頭垢麵、狼狽不堪!你又和嚴承銳將近四年不見,你也不怕到時候他認不出你來,對你生出厭惡!”
“如果他真的厭惡我了,那麽,即便我們的姻緣是皇上所賜,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與他和離,哪怕付出任何代價!”直接將銅鏡掃落的陸拾遺臉上滿滿的都是堅決之色。
“這才是我們陸家九子的好妹妹嘛,”陸家兄弟聞聽此言,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亮。“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如果到時候嚴承銳那小子當真認不出你是誰,那麽三哥和七哥立馬就帶你回京城和離去!”他們陸家不需要一個未來的國公府一品夫人為他們撐腰,他們陸家要的是那個自幼生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無憂無慮的好女兒、好妹妹!
心裏有了動力的陸家兄弟不再為妹妹的不聽勸而暗生悶氣,而是馬作的盧飛快的帶著妹妹朝著邊關的方向疾馳,當然,在趕路的同時,他們也沒忘記臨時抱佛腳的向滿天神佛祈禱,希望他們能夠給力一點,希望那從來就沒有被他們認可過的所謂妹婿當真眼瘸的認不出站在他麵前的就是他將近四年未見的原配嫡妻。
日夜兼程的趕路別說陸拾遺這樣的女眷和白發蒼蒼的老太醫吃不消,就是陸家兄弟和他們暫時率領的一眾侯府護衛也覺得倍感吃力,等到他們真的趕到定遠關的時候,還真有種渾身上下都仿佛脫了一層皮的感觸。
嚴承銳鎮守的定遠關正是以嚴家的封號定遠為名的,這一座關隘自從由嚴家人世代把守後,就再沒有韃子能夠從此關成功突破,打草穀一類的事情更是自此絕跡。
因而,別看著這定遠關其貌不揚,實際上真正接觸了就會發現這裏的百姓多得足以用摩肩接踵、揮汗成雨來形容。
陸拾遺等人到定遠關的時候,發現這沿路走動的行人雖然不少,但是卻沒幾個臉上帶著笑意的,相反,他們一個個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一些婦人小姐更是不住的拿著手帕在眼角揩拭,細細碎碎的抽噎聲讓整座定遠關都平添了一份悲戚之色。
這些人的古怪模樣吸引了陸拾遺一行的注意。
陸家七哥環視著周遭人的麵部表情,若有所思地道:“看樣子嚴承銳那小子的情況不是一般的糟糕啊,要不是這樣,這些人的臉色也不會難看成這幅樣子。”
定遠關的安危幾乎盡係平戎將軍嚴承銳於一身,主將出了問題,住在這裏的百姓自然也猶如那驚弓之鳥一樣,整日惶惶不可終日。
“七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陸拾遺粉麵含煞地嗔了自己哥哥一句,不怒自威的對一路跟來保護她的護衛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平戎將軍府去!”
風塵仆仆形容狼狽的護衛們聽得女主子召喚不約而同振作精神,大喝了一聲,在周邊行人不解困惑的眼神中,拱衛著馬車往平戎將軍府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這樣一種敏感時期,陸拾遺一行人的出現實在是太過顯眼,特別是他們又目標明確的直奔這段時間被眾多勢力關注的平戎將軍府,自然惹來異樣眼神無數。
所有人都在猜測他們的身份,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的猜出來,直到他們聽到平戎將軍府的門房小跑著來到馬車前向馬車裏的內眷見禮,口稱夫人,人們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原來是平戎將軍那位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的夫人趕到邊關來了!
對平戎將軍愛戴不已的定遠關百姓們爭先恐後的想要圍簇過來拜見夫人,以及懇求她替他們轉述對平戎將軍的擔憂和祝福之情。
一門心思都懸掛在嚴承銳身上的陸拾遺沒時間與他們浪費時間,直接向百姓們轉達了救人如救火的想法後,就直接命門房大開中門,乘著馬車進入平戎將軍府內。
將軍府的大管家福伯聽說世子夫人到來頓時大喜,趕忙帶了一眾仆婢過來迎接,被陸拾遺揮手打斷了。
——福伯是嚴承銳祖父的貼身小廝,打小就在主子跟前服侍,後來更是跟到了邊關,為定遠侯府立下汗馬功勞。不過他是個甘於平淡的又對定遠侯一脈忠心耿耿,並不像其他的府中家生子一樣有了機會就往上爬。
因此,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脫了奴籍,身上也沒品沒級,但是,隻要是定遠侯府的人,上至馮老太君,下至護衛仆婢就沒有不給他幾分顏麵的。而他自己也從不恃寵而驕,一直都恪盡職守的為定遠侯府服務。
也正是由於他的存在,定遠侯嚴峪鋒才敢點頭同意讓兒子替父出征,因為他知道,隻要有福伯在,他兒子的人身安全就能夠得到最起碼的保障。
“現在沒必要再講究這些繁文縟節,趕緊帶著我和幾位太醫去見將軍!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對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了若指掌。”陸拾遺在兩個哥哥攙扶下,雙腿有些發軟的走了下來。
福伯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讓仆婢們散去,一邊領著陸拾遺一行往後院走去,一邊拿眼睛不停地睃陸家兄弟兩個,默默的在心裏揣測兩人的身份。
由於陸拾遺等人一路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的緣故,京城裏的信件比起他們還要慢上兩天,因此福伯根本就不知道此次不止世子夫人趕來了邊關,她的兩個娘家兄長也一起跟過來了。
時隔近四年,陸拾遺又一次見到了這個在洞房花燭夜承諾過要讓她一輩子都過得舒坦體麵不受任何委屈的丈夫。
對身邊動靜一向十分警醒的嚴承銳盡管因為身受劇毒而大腦昏沉,但依然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野有些模糊,定睛凝神的瞅了半天,也沒瞧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幾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福伯既然敢把他們領進來,那麽,對他自然沒什麽威脅。因此他低低咳嗽了一聲,“請恕嚴某身受重傷無法起身,對諸位貴客招待不周了。”
“諸位貴客?!”那身形瞧著最是高大挺拔的男子怪叫一聲,“你叫我們什麽?貴客?那她呢?她也是貴客嗎?”
因此陸拾遺的貼身丫鬟阿阮剛驚慌失措地跑到外麵嚷嚷一聲,府裏的人們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運轉起來。
如果有人能夠從半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因為宵禁而暗沉一片的京城某處仿佛被祝融次第染紅,在短短半盞茶的功夫之內變得通紅一片。
與此同時,整座沉睡的府邸也仿佛突然被喚醒似的,變得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