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疑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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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叫我讓開,可以,那就請先告訴我這女人是什麽人?”

    家丁的眼睛遊移了一下,道:“是二夫人。”

    二夫人?我看他們手裏拿著繩子,這可不象是對待夫人的作法呀?!正想再問,丁大老爺從月亮門裏疾步走了出來,大夫人跟在後麵。

    “啊呀,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這是我的二夫人,因為受了點刺激,瘋掉了。本來前段日子挺好的,沒想到今天大晚上的又鬧起事來了,打擾你誦經了。”說完便對家丁一擺手,“還不快把二夫人弄走?”

    “是。”家丁答應著,上來就要捆那瘋女人。瘋女人瑟縮成一團躲在我身後不肯出來。

    “你們不必這樣,她不會再鬧了。”我伸開雙臂阻攔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丁老爺見我攔著,有些不滿,臉色陰沉下來。

    “丁老爺,您曾經走失過一個兒子,沒錯吧?”我決定冒險一試。

    “你怎麽知道?”丁老爺一驚,駭然地看著我。

    我轉過身,拍著雙手招呼“念慈”,“來,過來,到師叔這兒來。”

    “念慈”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瘋女人,被我突然一叫,有點懵。

    我從瘋女人手中拿過撥浪鼓彎下腰,衝著他晃動了幾下,“念慈”馬上小跑著過來,伸手來要那個撥浪鼓。

    我拉過他的小手,對丁老爺說:“您仔細看看,這孩子是誰?”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原來看他和淨空在一起,覺得他倆還是有似之處的,此時,這孩子與丁老爺往對麵一站才發現,這孩子分明就是丁老爺的翻板,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丁老爺瞅著這孩子眼睛也發直了,指著他問:“你是說,這是我兒子?”

    “您自己沒看出你們倆有多象嗎?”

    家丁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真象啊。”“可不是。”

    再看大夫人,那臉都綠了,十分的不好看了。

    “哎喲,我的兒呀。”丁老爺一把抱住孩子,激動萬分。

    “天啊,這不是我的兒子天賜嗎?這是在哪找到的啊?都長這麽大了!你可讓為父想死了呀,你差點要了爹的命啊,你知不知道啊?”

    念慈似乎被喚醒了塵封的記憶,看著丁老爺,眼淚也一珠一串的撲簌簌地往下掉。

    “哪來的野孩子,說是我們老爺的就是我們老爺的呀?”丁夫人忽然給丁老爺迎頭潑了盆冷水。

    此時,丁夫人柳眉倒豎,頤指氣使地指著我的鼻子斥問道:“你這孩子小時候就不是個東西,長大了又學會蒙事了,快說,你在哪找來的野孩子,是要來蒙騙老爺的錢財吧?”

    我的臉也冷了下來,“丁夫人,您想多了,我淨心就是再窮,也斷不會做你說的這種缺德事。”

    “說的好聽,你倒是說說,你憑什麽說他是老爺的孩子?”

    “無憑無據。”

    那女人立時露出得意之色,叉著腰,得意道:“哼!我可告訴你,我們家天賜是有記號的,可不是你在大街上隨便撿個孩子就能蒙事的!”

    女人說著扭動著腰肢走了過來,從丁老爺懷裏拉過念慈,撩起僧袍,一把扒下他的褲子,指著他的腰說:“我們天賜腰上是有胎記的,紅色的,那可不是誰想冒充就能冒充的!”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女人沒明白狀況,低下頭來一瞧,自己也傻了,因為念慈腰上那塊紅色的胎記非常醒目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可能,這不可能!”女人搖著頭邊退邊說。

    “怎麽就不可能?”我追問道。

    “我……”女人一時答不上來了。

    “我的兒呀。”

    得到了確認,丁老爺更是激動不已,抱起孩子,對那女人說:“別懷疑了,你看他連胎記都有,這可是外人都不知道的!你看我們長得又這麽象!沒錯的,我第一眼看他就覺得是我兒子。”

    “媽媽。”這時,孩子忽然伸出小手去夠那瘋女人。

    “天賜!我的天賜!”瘋女人瘋癲地撲向丁老爺,要從他懷裏搶孩子,丁老爺趕緊側過躲開了,大喊:“你們快把她抓住,她瘋瘋癲癲的,別傷了孩子!”

    家丁們一擁而上,我連忙擋住,道:“丁老爺,她是孩子的媽媽,你不能這麽對她!”

    不等丁老爺發話,丁夫人噌的躥出來霸氣道:“當年要不是她沒看好孩子,我們天賜也不會丟!現在弄得自己瘋瘋癲癲的,都是她自找的!”說罷,一擺手,召呼家丁往上上。

    我擋在瘋女人身前邊退邊說:“丁老爺,我爹是郎中,我小時候也是名聲在外的神醫,您若信我,就讓我幫您醫治您夫人的病,我保證手到病除,讓她清醒過來!”

    丁老爺大喜道:“啊呀,那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啊!”

    丁夫人忙在一旁阻止,“不行,不能信他!他從小就一肚子壞水,沒幹過什麽好事,信他還不如信頭豬!”

    “娘!雷生他人挺好的,您就信他一回吧!”一個看起來比我還大了一些的女孩站在月亮門那兒,急吼吼地喊了起來。

    “你懂什麽?老實回房睡覺去!大姑娘家家的怎麽能隨便出來見人呢?”丁夫人回頭一聲吼,那女孩委屈地看著我,咬著唇,腳卻不肯挪動地方。

    丁夫人把眼睛立了起來,女孩這才一跺腳,一甩手,轉身走了。可我知道,那女孩其實並未離開,而是躲在了月亮門後,藏在暗處向這邊張望。

    “丁老爺,你們家您到底還能不能做得了主?”

    我不厚道地挑撥了一句,當著下人的麵,丁老爺果然麵子上有些過不去,於是爽快道:“沒事,你盡管給她診治,若治好了,我必捐一大筆功德。”

    “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我出手抓住瘋女人的手腕,搭上她的脈門,同時閉目觀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了我一跳。

    她的瘋病好治,不過是痰迷了心竅,傷心過度導致神傷氣損,魂魄在身體裏四處遊蕩不得歸位而已,可她身上奇就奇在竟有慢性中毒之狀,而且,顯然不是現在下的毒,而是多年前下的毒沉積在身體裏的。

    我心中一寒,看來,是有人曾想置她於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