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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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突襲非常成功,諾迪派了一支小船隊,成功地將守衛在駐紮地附近的船隊誘出了外海,然後憑借朝陽前的晨霧,迅速將其包圍殲滅。接著,他們在島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靠岸,殺上了“獵牙”的營地。戰事直到這裏,都還很順利。村子裏的老弱婦孺在毫無準備之下簡直不堪一擊,他們雖然拿起閑置已久的武器竭力反抗,但奈何戰力根本聚集不到一塊,被分割包圍,逐個殲滅。
諾迪慢慢地走在村子裏,雖然斧頭還在揮舞,但內心有些茫然。這一路上,看到他們的人興衝衝地劫掠,興衝衝地將屋子點燃,甚至還有幾個戰士正在剝光一個尖叫著的大肚子女人,原本高漲的戰意頓時有些動搖。在他決定做海上生意之前,這場景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有的時候他自己都會參與其中,他會捧著搶劫來的珍寶哈哈大笑,順便一斧頭劈死原主人;他會看著熊熊燃燒的房子哈哈大笑,順便再添一把火;他更會抱著掙紮的女人哈哈大笑,順便在他的部下動手之前先享受一下那絕望而痛苦的呻吟。可是,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厭倦了呢?
撲通,撲通,兩聲墜地聲在他背後響起,他趕緊回頭,卻看到兩個握著武器的屍體正死不瞑目地瞪著他,而他們背後,還插著兩柄投斧。
加比特翻過一道矮籬笆,走到他麵前,然後一腳踩著屍體,一手一個,將斧頭拔了出來,然後朝諾迪揶揄一笑,“小子,你退步了。”
諾迪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好日子過太久了。”
“寒爪”的雅爾笑了兩聲,一扭身,再次奔向下一個戰場。諾迪無奈地搖搖頭,嘖嘖,這才是諾德人,果然,我鬆懈了啊。然後,也義無反顧地衝向另一個膠著的戰團。
這一場侵攻本應該很順利,可是,他們很遺憾地漏算了一點,那就是礦脈。開礦與鍛冶這種事情,老弱病殘可幹不來,所以,一些身體開始走向衰弱但依然堪用的族人就被雅爾派到了這裏,專門負責開礦以及為年輕人打造武器。總的來說,深邃的坑道裏,還藏著大量的,有實戰經驗的老兵,而聚落被襲一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那邊。
聽到有人來找自己部落的麻煩,這幫熱血未冷的老兵哪還能忍?於是抄起剛剛打造好的武器,甚至采礦用的鐵鏟和丁字鎬衝出了礦洞。
聯軍的戰士正分散在村子的各個地方,搶的興高采烈呢,眼前突然出現一幫拿著武器的壯漢,他們也是嚇了一跳,不過諾德人的凶性很快刺激著他們衝上去砍殺,不過分散的五指又怎麽能和緊攥在一起的拳頭相抗衡,這些分散開的家夥寡不敵眾,很快就被砍翻。不過,聯軍的戰士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一樣也是在戰場中摸爬滾打過來的漢子,於是,見勢不妙的他們很快自發地在幾個較大的路口抱成團,抵抗這些礦工鐵匠們的攻擊,雙方很快就混戰在了一起。
怎麽說,說白了部落戰士其實都是混跡大海的暴民,可不是諾德王國的正規軍,因此,他們的著甲率隻能用遺憾來形容。這樣,鋒利的斧頭能夠輕易地劈開敵人的腦殼,砍斷敵人的肢體,也讓這場對決變得更加血腥。
鮮血和斷肢亂飛了一陣以後,礦工終於還是撐不住了。他們本來在人數上就不占優,體質也和對手有一定差距,雖然他們作戰經驗豐富,但聯軍的戰士們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初哥,雖然戰場一度膠著,但慢慢的,勝利的天平還是向聯軍傾斜。
經驗豐富的礦工們自然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他們憑借建築和各種障礙物退卻。處在後隊的礦工們甚至把房子拆了,然後將作為房頂的長船橫在路中間作為掩體,而前麵的戰士也飛快地翻過長船,憑借這船躲避追來的箭矢與投斧。
這一舉動很有成效,雖然這掩體很簡陋,但的確挽回了一些敗局。隨著越來越多的礦工扛著大量新鮮出爐的投斧與箭鏃加入戰鬥,聯軍的攻勢逐漸被遏製。幾位雅爾也注意到了這情況,可是,哪怕斯科爾親自帶人衝鋒,也被一大堆投斧和箭矢灰溜溜地趕了回來。阿蘭也組織了一批敢死隊,打算從側後方包抄,不過礦工們也有所防備,於是,這些敢死隊還是真的去死了。
原本好好的突襲卻打成了拉鋸戰,這讓聯軍的士兵們的士氣有些低落,不過雅爾們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打下這片聚居地,也正好,趁現在,將搶來的物資搬上船先,權當是補償了,免得到時候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果然,在天色還沒有變暗的時候,聯軍的船那邊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號角。幾位雅爾眉頭一皺,不愧是“獵牙”,反應真是太快了。
獵牙”的雅爾西貝留斯剛剛接到駐紮地被攻擊的消息時,是不可置信的,他實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把注意打到他頭上來了,不過,很快這不可置信就轉化為了憤怒,他大手一揮,下令全軍回轉,隻留下了幾隻輕型長船象征性地跟在斯瓦迪亞船隊的旁邊,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要讓那些忘記“獵牙”厲害的蠢貨回憶起被屠戮的恐怖。
當他回到駐紮地的時候,輕蔑地笑了,近海有很多船沒錯,但那些船都亂哄哄地紮成一堆,有的甚至還沒完成登船,逃竄的戰士正在被自己憤怒的族人追殺。
哼,一幫烏合之眾。
“船隊,又有船隊過來了!”西貝留斯皺著眉頭轉過身,果然,海平麵上又出現了兩支龐大的船隊,徑直向他們背後衝來。
“哼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西貝留斯冷笑,“‘狂鯊’,‘血冽’,‘霜燕’,‘寒爪’和‘白鷗’,很好,非常好。”接著,他下令“全力攻擊麵前的敵軍,在‘狂鯊’和‘血冽’趕過來之前,殺光他們。”
“喔喔!”
戰船瘋狂地向近海衝擊,果然,那三家亂哄哄的部隊簡直不堪一擊,整隻艦隊完全失去了調度,所有船都是四散奔逃,根本沒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迅速地潰散了。而背後“狂鯊”和“血冽”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盟友會敗的這麽快,於是紛紛調頭,準備逃離戰場。可是,心高氣傲的“獵牙”又豈能放過冒犯他的王8 dan?
西貝留斯自然不會,看著抱頭鼠竄的船隻,他冷笑一聲,下令道“不要管那些逃跑的懦夫,調頭,幹掉後麵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於此同時,貨船上,沐和諾頓正坐在兩個小箱子上打牌,牌麵上,諾頓所用的諾德勢力已經被沐所用的庫吉特勢力打的七零八落,連拉格納國王都已經搖搖欲墜。正在諾頓看著手中的牌苦思冥想的時候,一個水手突然跑了過來,“頭兒,‘獵牙’的王船衝著我們來了!”
“哦?”諾頓一把扔下手裏的牌,霍地站了起來,“老板,果然按你說的,他向我們衝過來了!”
“這還用說嘛,”沐有些可惜地看著甲板上已經散成一堆的牌,深刻地懷疑諾頓是不是突然開竅了,“與其去追那些不好追還沒油水的潰兵,還不如來攻擊我們,不僅能報一箭之仇,搞不好還能小賺一筆,要我是西貝留斯,我也這麽幹。”
就在這時,眺望台上突然響起一陣鼓聲。
“哦,貴客到了。”
“點火,放箭!”
一隊弓箭手飛快地衝到船舷出,讓副手將箭頭上纏著浸透黑油的幹草點燃,然後一輪箭雨射了出去。與此同時,迅速蹲下,而副手也撿起放在一邊的盾牌,將兩人都掩護了進去。
看到稀稀拉拉的箭雨和慌忙轉向的貨船,西貝留斯冷笑一聲,然後幹脆地下令道,“弓箭,反。。。”他的話音還未落,就感到下身一片熾熱,緊接著,劇烈的火焰突然在他的王船下騰起,然後迅速擴散。船身激起的浪花都會帶起一片火星,迅速點燃了船帆和船槳,這樣讓龐大的王船徹底失去了動力。
“獵牙”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驚呆了,他們隻知道水火不能相容,但這種能在水麵上燃燒的火焰他們還真沒見過。。。不,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隻是,這種可能,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是。。。不知火!是不知火!我們完了,完了!”船隊裏,突然傳來一聲絕望的悲呼,然後,整個船隊開始混亂起來。
在黑海群島的各個駐紮地之間,流傳著這麽一個傳說。很多溺死在海裏的諾德人迷失了前往神王王座的方向,於是,隻能憑著本能,回到自己的家鄉。於是,在有些時候,入夜時分,駐紮地的海岸邊就能看見憑空而燃的火焰。有時在半空中,有時在水麵上。膽子比較大的諾德人自然回去看看是怎麽一回事,結果往往一去就再也沒回來。最終,總算有個藝高膽大的幸運兒駕駛著破破爛爛的小船回來了,然後告訴了鄉親們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當你靠近那些火的時候,他們會逃遠,如果你繼續追,他就會將你引到海況複雜的地方,讓你淹死,來舒緩亡者的怨念。因此,隻要在入夜是,在海岸邊看見了火光,所有的諾德人都會緊閉家門,不在外出,生怕招惹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然而,“獵牙”的族人們看著王船甲板上的水手慘叫著化為灰燼,才反應過來,現在正是入夜時分,而這一團不知火,明顯比在海岸邊小打小鬧的小家夥們狂躁太多了。
對於信鬼神的諾德人來說,沒有什麽東西比這種無名火更能及其他們的恐懼,再加上慢慢被燒成灰燼的王船以及船上水手的哀嚎,最終擊潰了這些原本英勇的漢子們最後的心理防線,於是,轉眼間,“獵牙”的船隊混亂了,被圍在裏麵的船左支右突,希望能衝出去,而在外麵的,卻在調轉船頭,也是分毫不讓,甚至有的船上所有的水手放棄了逃生的希望,伏倒在甲板上,不停地祈禱,希望這些亡靈們放過自己。於是船與船撞在了一起,每時每刻都有人落水,每時每刻都有人被撞得頭破血流。這一場混亂激起的,是更多的火星,沾在了更多的帆上。找到了燃料的火焰迅速綻放出了猙獰的邪笑,於是,火勢迅速蔓延開去,將一片天空燒的火紅。
諾頓和船上的人倒是沒什麽驚惶,畢竟,這種場麵他們不是第一次見了。諾頓看著被燒的通紅的陰雲,心裏沒有一絲波動,隻是走到沐麵前坐下,道“來,我們再來一把。”
但是,對於其他的部落來說,這個場景簡直是神跡一般的存在,所以,他們甚至連劃船都忘了,隻是愣愣地瞪著那片火焰,隨波逐流。直到諾迪重新將四散的船集結在一起,轉身衝向獵牙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紛紛也調轉船頭,殺向已經毫無戰意的“獵牙”族人。
這場戰鬥毫無懸念,已經被嚇破膽的“獵牙”戰士根本沒做什麽抵抗就投降了,比起被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弄死,向敵人投降這種事貌似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海麵上的戰鬥很快陷入了尾聲,他們沒能抓到西貝留斯,因為他已經和他的船一起,燒成焦炭了。後麵的事就簡單了,五部落聯軍再次光臨“獵牙”的駐紮地,而“獵牙”最後的族人看到兵臨城下,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所以,趁著敵人還沒登陸,他們將所有的美酒,所有的肉魚全部拿了出來,胡吃海塞一番,然後拿起斧頭,挺著充實的肚子走上海灘,準備迎敵。這是他們一輩子第一次吃到撐,但,估計也是最後一次。正如諾德的諺語中說的,“美酒與其灑掉,不如待在自己的肚子裏。”
黑海的霸主,強盛的“獵牙”部落,終於,在這一天,宣告滅亡。
隨著一聲慘叫,最後一名身著紅色袍服騎兵落馬,斯瓦迪亞的平原上,又重歸寧靜。不久,一隊騎兵沿著由屍體排成的路標急追而至,四下望了望,其中一人向頭領匯報道。
“大姐頭,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沒一人跑掉。”
“很好,”被稱作大姐頭的領隊拉著馬韁,讓自己的戰馬原地轉了一圈,“回收射出去的箭矢,日子還長著呢。”
“得嘞!”那名騎手在馬上一躬身,帶著幾個手下下了馬,各自尋了一具屍體,踩住腰身,雙手一用力,箭支扯著一塊模糊的血肉被拔了出來。騎手們毫不在意地拈去肉塊,用袍服擦了擦,讓箭頭光亮如新。
這支箭頭並不簡單,是一種很明顯的三棱破甲錐,還帶了倒刺。這種造型讓它的殺傷力倍增,哪怕麵對的是盔明甲亮的斯瓦迪亞重騎兵都能一戰,射在這些隻著了簡單輕甲的偵騎身上,毫無疑問就是索命的厲鬼。由於其製造工藝複雜,材料要求也極高,一般隻有維吉亞神射手部隊才會大規模列裝。但從甲胄服飾來看,這些騎手是清一色的庫吉特人,而庫吉特的工藝水平和材料還製造不出來這麽精良的箭矢,所以,隻能是與維吉亞作戰時的戰利品,這對於庫吉特人來說絕對是彌足珍貴的,也是為什麽他們會這麽節約地回收箭矢。
當然,這些騎手也自然而然地順手搜刮了一番,比如鋼劍,鐵盔,甚至連簡單的鏈甲背心都扒下來和自己身上的紮甲比較一番。最後還在極端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大姐頭強令將偵騎的弩箭也收到自己的箭囊之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弩箭比起弓矢來說,要短一些,這也意味著搭在弓上射擊時,手感會相當差。不過,現在這情況,也沒辦法挑挑揀揀了。
大姐頭看著戰場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揮手,幾個人迅速上了馬,飛快地消失在無垠的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