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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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點,混球!”老兵扶著樹幹,不久之後也到達了洞口,他看了看,洞口處依然有些潮濕,但往裏走走還是挺幹爽的,除了氣溫低了點,其他沒什麽好抱怨的。當然,有羅多克鬥篷在,寒冷也算不得什麽。此時的漢莫斯,早已精挑細選了一片幹爽的地方,麻利地把自己的鬥篷疊成了睡袋,將身上的負重扔到一邊,然後興高采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去去,一邊去,也不知道孝敬一下你的老大。”老兵笑罵著把小夥子踹起來,然後自己占據了漢莫斯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吩咐道,“趕緊的,趁著天還沒黑,去弄點柴火來。”

    看著漢莫斯一陣猶猶豫豫的樣子,又連踢帶踹地把他趕出山洞,順便把漢莫斯的長矛與盾牌也扔了出去,然後從岩壁上抓下來一些幹枯的苔蘚和蕨類植物,用打火石點著,然後從包裹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幹葉子和幹木柴,迅速地點起一堆篝火。他的包裹裏總少不了幹燥的燃燒物,而這種先見之明也讓他在無數個淒風苦雨的夜裏幸存下來。

    很快,背著長矛和盾牌的漢莫斯就捧著一大堆樹枝麻利地衝了回來,然後隨手就把它們扔進了火堆。

    老兵大驚失色,“等等,喂!”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漢莫斯跟著老兵混了這麽久,挑的樹枝大小適中,適合燃燒,所以這一丟,樹枝充分地接觸火焰,騰起了劇烈的濃煙,瞬間充斥了整個洞穴,嗆人的煙氣不住地往他倆的鼻子,嘴巴裏鑽,眼睛也被熏得通紅,兩人一邊咳嗽,一邊往外衝,好不容易感到清風拂麵,他們才停了下來,大口喘氣。

    老兵氣急敗壞地在漢莫斯屁股上踹兩記,“你個混球沒看見篝火點在洞裏啊,還撿這種濕柴,你特麽有沒有腦子啊!”

    漢莫斯委屈地摸了摸屁股,不服氣道“以前不都這麽點的嗎,怎麽沒問題?”

    “廢話,”老兵又在漢莫斯腦門上抽了一記“你特麽把篝火點帳篷裏麵啊!”

    前些天雖然也是將就地使用濕柴,但好歹點在戶外,再加上習習的晚風吹拂,再濃厚的煙氣也被吹散了。

    漢莫斯還想再說話,但突然被老兵捂住了嘴,緊接著,就聽到轟隆轟隆連續不斷的聲響,以及一聲震天徹地的咆哮。

    “該死!”老兵扯著漢莫斯跑了兩步,然後一把將他推進了一片灌木叢。

    “怎。。。怎麽回事?”漢莫斯半坐起身,一臉懵逼地問。

    “噓,閉嘴。”老兵一把將漢莫斯的腦袋摁了下去,自己則悄悄探出了點腦袋,死死地盯著洞口方向。

    “咋。。咋啦?”漢莫斯勉強地把腦袋抬起來一點,剛好看到一個龐然大物裹挾這濃煙從洞口竄了出來,然後緊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咆哮,看樣子,它在洞裏也被嗆地不清。

    “天呐,熊!”漢莫斯驚呼出聲,不過立馬被捂住了嘴。

    “MD,你特麽找死啊,閉嘴!”

    漢莫斯拚命地將老兵的手從嘴巴上拽下來,壓低了聲音,慌急道,“老頭子,我們麻煩大了,現在是冬天,這是一頭冬眠熊,據說冬眠的熊被弄醒以後相當暴躁,不弄死找麻煩的人誓不罷休。。。”

    啪,漢莫斯腦袋又被抽了一下,隻聽老兵惱怒地說“嘰嘰歪歪個啥呢,羅多克的熊不冬眠!給我藏好!”那頭熊衝出洞穴以後總算是緩過了勁兒,狠狠咳了兩聲算是回了魂。它抬起頭,望了望四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像不打算走了。

    “我的鬥篷在裏麵。。。”

    “知道,糧食也在裏麵,MD。”老兵咒罵著。

    那頭熊好像也無聊了,搖著肥碩的腦袋四處張望,然後底底吼了一聲,開始四處踱步。

    “嘖嘖,真壯實,體長都快三米了吧。”

    “這毛皮,貴族老爺們肯定喜歡。”

    “哎哎,老頭子,你看它腦袋上,有一撮白毛哎。”

    “咦?它是不是向我們這邊來了?”

    “媽的,快跑!”老兵一下子逃了起來,抓著漢莫斯就向後狂奔,而那熊,也不再偽裝,咆哮一聲就徑直衝了過來。

    “老。。。老爺子。。。”漢莫斯沒還調整過來,一邊跑,一邊喘氣道“不。。。不是說,遇。。。遇到熊。。。應。。。應該裝。。。裝死嗎?”

    “呼呼,不知道哪個白癡告訴你的,呼呼,反正我見過的,趕在,呼呼,熊麵前裝死的,都死的挺挺地了,呼呼。”老兵回過頭,扯著嗓子喊道“MD,它到底是怎麽發現我。。。”

    老兵看著漢莫斯突然不說話了,這把漢莫斯弄得有些恓惶,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子,怎麽了?”他不知道,自己背後背著的矛刃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老兵百忙之中又抽了漢莫斯一巴掌,用不亞於熊羆的氣勢咆哮道“你特娘的害死老子了!”

    漢莫斯白白挨了一巴掌,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已經沒工夫擔心這個了,背後的熊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老頭子,怎麽辦,要被追上了!”漢莫斯帶著哭腔喊道。

    老兵下意識地去摸背後的重弩,這才突然想起來他的重弩被落在了山洞裏。

    “見鬼。”老兵咒罵了一句,然後喊道“小子,把盾牌給老子扔過來!”

    漢莫斯一邊飛快地跑著,一片抖抖索索地解下背後的盾牌,瞄了半天,才扔了出去,果然,丟歪了。

    “你妹啊!”老兵立馬刹車,一隻手抓著樹幹轉了一圈,調頭跑了兩步,這才接住了盾牌,不過,就這一耽擱,熊已經快衝到他麵前了。

    “小子,”老兵沒退,幹脆地架起盾牌,然後衝漢莫斯吼道“我來擋著,你找機會用長矛捅它!”

    “噢,好!”漢莫斯也停下腳步,手忙腳亂地拿起長矛。

    狂怒的熊看到自己的獵物不僅逃跑,還轉過身來想要對付自己,怒氣立馬飆到了極限,咆哮一聲以後一記飛撲,想把麵前這隻大膽的猴子壓成肉餅。

    老兵深吸一口氣,就在熊撲過來的一瞬間,一個側翻將熊讓了過去,而熊,則哀嚎了一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就是現在,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漢莫斯大喊這衝了上來,挺起矛刃在熊的身上刺個不停,痛地穴熊一陣哀嚎

    “啊啊啊啊啊,殺殺殺殺殺!”

    “白癡,刺眼睛啊,刺眼睛!”老兵焦急道。

    晚了,穴熊大吼一聲,爬了起來,衝著刺他的漢莫斯就甩過去一巴掌。

    “啊!”漢莫斯慘叫一聲,絕望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熊掌。隻聽嘭地一聲,老兵頂著盾牌迎向了熊掌,然後連連後退。而熊明顯對於突然出現攪局的猴子感到憤怒萬分,又是一個飛撲,將還沒站穩的老兵撲倒在地,然後張開血盆大口衝著他的腦袋啃去。老兵大吼一聲,拚盡全身的力氣將腦門上的頭盔塞進了熊嘴。

    嗚嗚~熊的怒吼突然被塞住,蒙了一下,然後開始慌亂地掙紮。鍋盔不大不小,剛好將熊嘴塞滿,導致它張嘴也不行,咬吧也咬不動。老兵趁勢從腰間拔出軍用鋤,狠狠地砸向熊的腦袋。

    噗嗤,一股腥臭的血液從熊眼睛裏濺起,灑在了老兵身上。熊吃痛,但哀嚎不出聲,隻能更加奮力地掙紮,兩隻熊掌一陣亂拍,不過都拍在了地上或者盾牌上。

    老兵奮力喊道“小子!咳咳,快刺!刺它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漢莫斯鼓起勇氣,衝了過去,矛刃一下子就紮進了穴熊的眼睛。

    砰砰砰砰,發不出聲音的熊更加奮力地掙紮,兩熊掌拍的更狠,激起了一陣陣泥土。

    “咳咳,”老兵的手上沒停,還費力地下著指令“攪,快攪!”

    “啊啊啊啊啊啊!”漢莫斯費力地拿著槍胡亂晃了晃,然後用盡全身力氣一拔,帶出一大片紅的白的。

    “嗷嗚~”熊痛苦地哀鳴,它的嘴都快撕裂了,已經變了形的鍋盔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噗通,穴熊最終失去了最後一點力量,不甘地撲倒在地,再也動不了了。

    看著自己手上的熊血和腦漿,漢莫斯愣了一下,然後慌忙扔下了武器跑到了老兵身邊,急吼吼的問道“老頭子,你沒事吧。”

    “咳咳,死不了。”老兵一陣齜牙咧嘴,然後突然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哈哈,咱們幹死了一頭熊呢。”

    由於拉格納國王的輕敵,諾德王國已經陷入了一場無法逆轉的浩劫之中。所有的雅爾們分成兩派,相互廝殺,不死不休。就像已經在賭桌上殺紅了眼的賭徒,毫不猶豫地就扔下了手中最後一枚籌碼。在局勢上來說,拉格納國王毫無疑問占據著優勢。作為岡定-海瑞布雷克斯的直係子嗣,他的統治有著不可辯駁的正統性,再加上前些年連年的勝利,讓他的手中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同時,也擁有更多的追隨者。

    奧拉夫雅爾也是諾德王國裏的一位老牌貴族,他在王國中的地位差不多就和當年伊斯特瑞奇國王在位時,哈勞斯在斯瓦迪亞的地位一般,隻是,他沒有哈勞斯那麽富有。這就導致當拉格納國王精心訓練的皇家侍衛開入戰場之後,他隻能一臉懵逼地接受失敗。但是,區區決鬥可代表不了他全部的實力。當國王以為他是個軟柿子準備捏捏時,他爆發出了一位有資格挑戰王位的雅爾全部的實力。

    皇家侍衛再強也不過一百人而已,根本沒辦法顧及整條戰線。所以,正麵戰場上雖然國王和他的追隨者占優,但依然隻能說和奧拉夫打了個勢均力敵,於是,這場內戰無可抑製地拖入了冬天,而北境如約而至的暴風雪成功的阻擋了英勇戰士們的腳步,在連視野都無法保證的風雪中,再強悍的諾德人也沒辦法向敵人揮舞斧頭,於是,激戰正酣的雙方不得不暫時休戰,等待溫暖的春意驅趕這惱人的寒風。然而,就在這難得的休憩時光中,諾德人很快發現了自己即將大禍臨頭,他們的糧食要吃完了。

    以劫掠和魚獲為生的諾德人因為內戰,連連錯過了兩次豐收的時機,在經曆了戰爭這個及其耗糧的事件以後,他們的糧倉已經見底,而剩下的庫存,別說打仗了,能不能撐到明年開春都說不定。而在冬季,遍布海岸的暖流終於也消耗幹淨了最後一絲熱氣,整片海岸最終陷入了冰封,而在這種季候裏,漁船完全不能出海,於是,諾德人斷掉了唯一的食物來源。

    這個問題讓處在薩哥斯的拉格納國王以及一眾領主很是頭疼,如何籌集糧食成為了他們必須正麵應對的問題。至於到底怎麽辦,他們發揮了諾德人一貫的特色,劫掠。至於到底是哪個倒黴蛋不幸中獎,國王在地圖上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艾爾布克堡,即圖亞雅爾的領地。沒錯,既然敵人沒法搶,那麽就搶自己人,一切為了生存,這就是諾德民族的哲學。

    至於為什麽會盯上圖亞雅爾,理由很簡單,那是因為他是敵方領袖,奧拉夫雅爾的弟弟。哪怕他一直旗幟鮮明地支持拉格納國王,但國王依然不能百分百地對他放心。當然,更主要的是艾爾布克堡位於諾德與維吉亞的邊境,雖說維吉亞依然元氣未複,但諾德的邊陲領主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所以,在支持國王討伐叛逆的同時,他們也留了一半的物資與士兵防備維吉亞人的突襲。而在所有的邊陲領主中,又數圖亞雅爾最擅長經營,常年的邊境貿易讓他的家底相當充實,更妙的是,他還不會打仗,雖然有一個優秀的女兒幫忙,但也隻是杯水車薪,麵對自己手下的大軍,他不得不屈服。嘛,說直接點就是圖亞很肥也很孬,搶他不僅容易,更能弄到不少好東西。

    當然,搶劫也是有技巧的。作為諾德人的王,拉格納在此道上浸淫頗深。要是直接兵臨城下未免就落了下乘,所以,他直接下達了一道命令,讓圖亞雅爾征糧。

    隻是,圖亞雅爾看到手上這道命令,頓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看著著拉格納的信使哀求道“這位兄弟,你知道,國王下了命令,我作為他的封臣必將尊崇。可是,這個數量實在是太大了,就算你將我城堡裏所有的存糧拉走也湊不齊啊!”

    信使將命令重新收好,麵無表情道“尊敬的雅爾大人,我對您的境遇深表同情。可是,我隻是一介信使而已,沒有說話的權力。所以,請雅爾大人務必竭盡權力。”說完,扭頭就走,一點都沒給圖亞留下爭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