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代天子受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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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康二年六月。

    赫蘭部族長宇文燾,被一路押送到了京城,負責押送他的,是曾經的禁軍右營將軍賀菘。

    賀菘在李信進京的過程之中立了大功,因為這份功勞也被封侯,後來李信要派人支援薊州的時候,這位禁軍右營將軍便主動領了四個折衝府北上支援葉茂,並且在鎮北軍沒有組建完成之前,暫且留在薊門關給葉茂當副將。

    如今,北疆的局勢差不多已經安定了下來,鎮北軍的新兵也已經招募了七七八八,賀菘自然就沒有繼續留在薊州的理由,要回京複命。

    這個時候,赫蘭部已經滅亡了一個多月,作為赫蘭部的族長,宇文燾被賀菘活捉,帶回京城問罪。

    賀菘到達京城的時候,延康天子親自在城門口相迎,就連李信也到場,迎接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將軍凱旋。

    賀菘在城門口下馬,先是對著天子行禮,然後又回頭對著李信低頭行禮。

    “勞煩陛下與大都督相迎,愧殺微臣。”

    已經十三歲的延康天子,有些木訥的褒獎了賀菘幾句,然後瞥眼看了一眼李信,目光有些複雜。

    這位曾經的六皇子心裏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姑父,乃是大晉有史以來最大的奸臣,自己也是被這個奸臣捧到帝位上的,但是奇怪的是,這奸臣持國以來,似乎……百戰百勝?

    延康天子心中凜然。

    如今的朝廷,已經不再是姬家的朝廷,自己這個姑父做得越好,就代表著自己這個位置越有可能丟掉。

    雖然李信承諾過會保住他的性命,但是畢竟做了兩年皇帝,這會兒延康天子心中頗為複雜,既不願意丟了這個帝位,更不願意哪天突然死於非命。

    賀菘對著李信行禮之後,低頭道:“陛下,大都督,赫蘭部等人背信棄義,公然違背與朝廷的盟約,在北疆襲擾我大晉邊關,如今天網恢恢,赫蘭部族長等已經被葉國公帶著鎮北軍一網成擒,被微臣押回了京城。”

    說到這裏,賀菘沉聲道:“臣請向陛下獻俘!”

    延康天子心情鬱鬱,聞言擺了擺手,開口道:“朕……年紀尚幼,不知道如何處理外事,如今朝廷武事,都交由太傅處理,就請太傅帶朕受俘罷。”

    說著,他轉頭看向李信,開口道:“太傅,朕…有些累了,想要回宮去了……”

    李信麵色平靜,開口道:“陛下既然乏了,回宮歇息就是,這裏交給臣來處理。”

    天子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太監蕭懷揮了揮手,蕭懷點了點頭,帝駕便回宮去了。

    天子走了之後,原本還有些拘束的文武百官,立刻就熱鬧了起來,他們紛紛走到李信麵前,對著李信恭喜恭賀。

    表麵上是在賀喜李信這個大都督又立新功,但是實際上是在賀喜什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李信對著這些文武官員擺了擺手,微笑道:“諸位便不要在這裏耽擱時間了,如今朝廷東南有旱災,北邊還要著手準備安北都護府的事宜,諸君想來也很忙碌,且各回衙門去罷。”

    “我代陛下前去受俘。”

    文武百官聞言,立刻對著李信行禮,然後各自散開。

    隻有尚書右仆射趙嘉仍舊站在李信身邊,對著李信笑道:“大都督,北疆的赫蘭部已經平滅,不知道沐大將軍那邊,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赫蘭部覆滅之後,鮮卑王帳才著手北遷,又過了一個多月,才到了蘇勒山遭遇了沐英的埋伏,一來一去最少要有兩個月消息才能傳到京城,因此這會兒雖然赫蘭部的俘虜都已經送到京城來了,但是沐英那邊的消息,仍然還在路上。

    李信微微搖頭,皺眉道:“還不曾,不過前幾天的消息是,沐英已經聯絡上了暗部,正在北邊埋伏鮮卑王帳,他那裏距離京城太遠,傳消息都要一兩個月才成,想來這會兒應該已經打完了。”

    趙嘉點了點頭,對著李信意味深長的說道:“大都督,赫蘭部既然已經覆滅,不管鮮卑王帳有沒有逃出去,對於朝廷的威脅幾乎不存在了,您……也應該做好準備了。”

    李信笑了笑:“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等水到渠成就是。”

    其實這個時候,的確沒有什麽好準備的了,一個月前,在廣陵造反的齊王姬桓被李朔押送回京,然後李信把他丟給了朝廷的三法司處理,三法司想都沒有想,就按著處理反賊的標準把姬桓處理掉了。

    至始至終,李信以及西南一係的人,都沒有怎麽參與到三法司的決策之中,然而三法司還是毫不猶豫的弄死了姬桓。

    更重要的是,對於這個處理結果,朝廷上下沒有半句反對的意見。

    也就是說,現在李信前麵的路,已經沒有任何障礙了。

    他扭頭看向賀菘,淡淡的說道:“賀將軍,那些赫蘭部的俘虜何在?”

    賀菘恭敬低頭:“回大都督,現在在城外。”

    李信背負雙手,麵色平靜:“帶我去。”

    “我要見一見宇文燾。”

    賀菘恭敬拱手:“末將遵命。”

    在一百多親衛的護送下,李信很快到了在城外的俘虜營,這個俘虜營裏大約有一兩百個從赫蘭部裏活捉的俘虜,全部都是赫蘭部的高層或者是權貴。

    這些人都被嚴嚴實實的綁了起來,動彈不得。

    在賀菘的帶領下,李信來到了最大的一個帳篷,在這個帳篷裏,他見到了曾經的熟人。

    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被牛皮繩死死地綁在了柱子上,嘴巴被繩子勒住,說不出話來。

    見到李信走進來之後,這個年輕人立刻激動起來,嘴裏“嗚嗚”的叫著,雙手也開始死命掙紮,但是繩索綁的很緊,他既掙脫不開,也說不出話。

    李大都督背負雙手,走到這個人麵前,麵無表情:“看你這個反應,你還是認得我的。”

    從少年封侯之後,李信的城府漸深,便很少會在別人麵前表現喜怒,但是此時,即便是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李大都督,臉上也出現怒容。

    “當年如果不是我,你至今還在馬場養馬!”

    “誠然,當初你我是互相利用,也各有利益,但是你事後赫蘭部已然是鮮卑第一大族,李某雖然對不住鮮卑人,但是自問對你宇文燾是有恩的。”

    李信拔出腰間的長劍,割斷了勒住宇文燾嘴巴的繩索,冷聲問道:“宇文族長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