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才炮灰逆襲記(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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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池當然不會知道主神的憤怒。
僅一個上午他就錄完了三首歌。
對程沅這種音樂基礎無可挑剔的人來說,唯一可能要擔心的是受所限,不能完美呈現他的水準。
午飯是程漸請客,蘇秀倫和幾個工作人員參與,池小池全程作陪,捏著筷子斯斯文文地吃飯。
他話少又安靜,與他出色的專業技能倒是反差極大。
對這個後輩,蘇秀倫是越看越欣賞,在席間一直拿話照顧著他,還提點了他幾句。
他所提點的東西和音樂本身關係不大,但卻涉及人際交往、商業往來等種種信息,都是幹貨。
池小池認真聽著,默默記下。
程漸把這一切都看進了眼裏。
告別蘇秀倫,程漸載著池小池回家,路上跟他搭話道:“你以前可從不對這種人際的事情感興趣。”
池小池開了一點窗戶,避免車內空調開得太暖,前擋風玻璃上生水汽:“蘇先生挺熱心的,我也該學點東西。”
程漸:“他還答應幫你查監控。按理說這事兒不歸他管。”
池小池問:“監控裏找到他了嗎?”
被岔開話題的程漸有點不爽:“找了,可沒找到你說的那個人。”
061對這一說法也給予了肯定:“我也去確認過。確實沒有。”
池小池並不意外,往後靠去,想,果然又看錯了。
程漸見弟弟一臉倦意,曉得錄歌是個體力活,心軟了不少,嘴上倒硬氣得很,命令道:“眼睛閉上,休息。”
池小池乖乖閉上眼睛,拉過後座上的小毛毯鋪平,然後滾啊滾的,把自己壽司卷似的裹了起來。
程漸被弟弟的小動作萌得心顫,轉念一想他這些日子來經曆的種種,既覺恍然,又覺慶幸。
好在弟弟及時從那場戀愛的迷夢裏清醒了。
楊白華這種人,看似溫柔無害,實則極端自私。他當然不是不喜歡程沅,但最愛的隻有自己。
他想要留住程沅,靠的不是積極參與程沅的人生,而是言語挑撥,把程沅剝離出他原有的交友圈,讓他淪為自己一人的附庸。
他保護妹妹楊小燕,不是因為兄妹情深,隻是因為“她出事了不好交代”,以及楊小燕掌握了他引以為恥的秘密。
而自己這個哥哥做得也不稱職,明明之前發現了那麽多跡象,不好好找弟弟談一談,隻想把他們拆分開來,卻適得其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黏越緊。
要不是那次寄住事件,讓楊白華和程沅之間有了矛盾,程漸很難想象事態會發展成什麽樣。
一路上,程漸想了很多。
後排的壽司卷閉眼小憩,毫無睡意。
午後陽光強烈,閉上眼就看見一片鮮紅,那是眼瞼透光照出的血管。
但不過片刻,那片惱人的紅色便漸漸褪去。
池小池似有所感:“六老師。”
“這樣休息舒服些。”耳邊是061的低語,“暫時別想其他的事情。”
池小池說:“我有專心曬太陽啊。”
061:“可你在皺眉。”
池小池閉著眼睛,如同一個神棍,老神在在道:“我在感受慢慢變鹹的過程。”
061:“咳。”
池小池:“想笑就笑,不用憋著。”
061一下笑出聲來,悅耳的笑聲也引得池小池微揚起了嘴角。
回家後,池小池照例彈了兩小時的琴,然後下樓爆了個爆米花,準備晚上看電影吃。
但和池小池的悠然相比,有些人的日子就不大好過了。
楊小燕低著頭,從人流量最少的東南側門進入食堂。
她要了份小餛飩,挑了個僻靜角落坐下,還沒吃上兩口,就聽四麵八方都響起了切切察察的議論。
“她,就她。”
“看不見臉啊。”
“要看臉,微博上有。她自己刪了相冊,但好像被人手快一步,截圖了。”
“就是她呀,我去年考馬哲還跟她分一個教室來的。”
“唐歡粉絲也夠瘋的,人肉八到咱們學校,把咱們學校官博都刷爆了,個頂個的能罵人,我給咱學校說了兩句好話,被私信罵了十幾條。”
“那能怪誰啊,一顆老鼠屎”
楊小燕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正要起身離開,就見和她同宿舍的一個女生進了食堂,正巧和她撞了個四目相對。
那女生走過來:“楊小燕,輔導員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楊小燕雙腿一軟,本能地撒腿就跑。
女生在她背後直叫:“你去哪兒?哎!話我可是帶到了啊!”
楊小燕不敢再聽,徑直衝出了食堂。
宿舍不敢回,輔導員辦公室更不敢去,活了十九年,楊小燕第一次感覺到由衷的恐慌,煎熬,絕望,後悔,多重情緒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終於,楊小燕蹲在操場器材庫門口,哭著撥通了父母的電話:“爸爸,爸爸,你快來我出事了,求你快來——”
當天晚上,池小池特地吃了個半飽,留著肚子吃爆米花。
池小池的悠哉叫061有些哭笑不得:“那件事不管,真的沒問題?”
池小池反問:“會有什麽問題?”
下午的時候,代表悔意值的藍條陡升10點,緊接著楊白華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被池小池放置了。
當時池小池就想,楊白華這麽好麵子的人,上午剛被他懟過一場,且得緩衝一陣,沒道理洗心革麵得這麽迅速,肯定出了什麽事兒。
果然,楊白華的一條微信解釋了池小池的疑惑:“我爸媽知道我們的事兒了。”
池小池跟061說:“哈,我就知道。”
隨即,他友好地回複楊白華:“祝賀你出櫃成功。”
楊白華好久沒回複,池小池甚至能想到他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他下一條短信在幾分鍾後發到:“他們很生氣。”
池小池:“哦。”
楊白華氣急:“當初是你把我掰彎的。”
池小池甩了一篇美國心理協會論證試圖改變性取向的不可行性報告過去,並跟他理性討論道:“我可以把你掰彎,但我不能讓你變硬呀。”
楊白華又沉默了好一陣,這回應該是受到了驚嚇。
相對於調戲楊白華調戲得興致勃勃的池小池,061卻並不對此抱持太樂觀的態度。
從程沅原本的記憶看來,楊家老兩口,尤其是楊媽,絕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對061的不安,池小池表示理解:“我知道。畢竟能想出讓兒子做幾年免費鴨子,好讓一家移民的主意,也是個人才。”
061說:“可你剛剛進入事業上升期。”
池小池摸摸下巴,自言自語:“嗯。對程沅來說確實個麻煩。”
061繼續分析:“情況變了,他們的心態也會跟著變:程沅落魄的時候,是程家有求於楊家,楊家也打算從中牟利,兩家算是達成了利益一致;可是現在楊家處於劣勢,他們為了楊小燕,說不定會拿你和楊白華談過戀愛的事情威脅你。”
“威脅?”
061說:“你剛進入事業上升期,還要考慮公眾形象。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個世界和池小池原來的世界相差不多,網絡上一片一片搖著彩虹旗,可在現實裏,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並不高,公開承認自己性向的明星,慘遭雪藏的不在少數。
思考片刻後,池小池說了句挺意味深長的話:“誰是光腳的,誰是穿鞋的,還說不準呢。”
說完,他給程漸撥了個電話,把事情始末講了講。
聽到此事,程漸並不多麽意外,但還是在心裏罵了幾句娘:“我知道了。哥會幫你”
“哥,這事情不小,我不想瞞著你。”池小池卻說,“但是這回我想要自己處理。”
程漸有點沒回過神來,他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掛了電話,還瞪著落地窗發了好久的愣。
他家小沅怎麽這麽快就長大了。
真的很快,好像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看池小池掛掉電話,061很好奇:“既然打算自己處理,為什麽特意和程漸聯係?”
“很多人都覺得,家人是可以心靈相通的,所以,對老板、同學、同事、朋友的溝通,都有人傳授各種訣竅,卻很少有人教如何和家人相處。實際上在和家人相處的過程中,交流很重要。”池小池說,“把話說開,隻是第一步。”
這口雞湯灌得061有點懵,可回過味來,又覺得哪裏奇怪。
池小池這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更像是特意在跟誰講解什麽。
不過池小池沒有再發表感想,061也沒有再追問。
就這樣,一人一係統等到了夜深人靜時,拉上窗簾關上燈,抱著爆米花看鬼片。
自從上次一起看鬼片後,061積累了經驗,隻要鬼一出來就自覺主動地把音量調低。
調過兩次後,池小池說:“你幹什麽,看不起我是不是。”
061:“你不是怕”
池小池說:“要關就關靜音。這若隱若現的你不覺得瘮人啊。”
061把聲音調到了正常模式。
此時,車底下的小女鬼猛然竄出來,握住了主角的腳。
池小池一嗓子叫出來,嚎得比主角還慘。
他傷心道:“六老師,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師。你的師德呢。”
061其實是沒料到上一個嚇人橋段和下一個挨得如此緊密,但他也習慣了和池小池玩角色扮演,接話道:“為師帶過這麽多屆學生,還沒有人說過我沒有師德。”
池小池說:“你沒有師德。”
061把音量調大。
池小池馬上道:“老師我錯了,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
061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了一個多小時的雙人相聲,恐怖電影在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
洗漱完畢,躺回床上,池小池讀取了一下楊白華悔意值,發現數額已經逼近80。
對這個結果池小池沒有絲毫意外。
對於推動“悔意”這種負麵情緒而言,恨顯然比愛更有效率。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問061:“以前沒有人像我這麽玩過?”
061說:“據我所知,沒有。”
池小池好奇:“為什麽?”
061說:“怕事態超出掌控;怕崩人設;怕後悔值不是這樣計算的,白費功夫,功虧一簣。”
池小池卻道:“就是這個。你沒覺得不對?”
“這種心態還算正常吧。”
“我沒說心態。我說的是數量。”池小池單手枕在腦後,“人有千麵,衝動,冷靜,不計後果,瞻前顧後,喜歡冒險,安分守己,狠辣,溫和,果斷,猶豫各種各樣。但我怎麽覺得這些人瞻前顧後的性格,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池小池這番話,讓061後腦勺猛地一寒。
這個猜測完全不能細思,因為061發現,其他係統不論,自己帶過的宿主,性格都極為相似。
都是軟弱、沒主見,膽怯,基本不會違抗任何規定的人。
但061很快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061說:“但係統把你選進來了。這要怎麽算?”
池小池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嗯”
恰在這時,程沅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的。
池小池隨手接了起來:“你好,哪位。”
電話那邊是一個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口音:“你是程沅?我是楊白華他爸。”
池小池很想皮一下,這麽巧,我也是。
但是他態度收斂得很,溫溫柔柔的,完全是一副好孩子腔調:“啊,伯父好。”
根據電話那邊的回聲判斷,對方應該開了擴音,現在應該不止一雙耳朵在聽他說話。
楊爸說:“你明天有空麽得?你嬸子想找你聊聊。”
池小池讀過程沅的記憶,楊爸軟弱,除了幹活外任何家事都沒他參與的份兒,楊媽則是個彪悍性子。
顯然,後者更難料理。
池小池沒有為難楊爸,道:“好,地點由我來定。上次叔叔阿姨來市裏玩,我沒能陪你們,明天一頓飯至少由我來請。具體什麽時間約,約在哪裏,我聯係楊白華。”
“把你爸媽也叫來吧。”
“我爸媽很忙,視情況而定吧,我也不確定他們能不能來。”
這一手嫻熟的反客為主已經超出了楊爸的應對能力,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個謝謝來,匆忙掛了電話。
061問:“你要去?一個人?”
池小池說:“這不還有你嗎。”
061說:“到時候鬧起來”
池小池成竹在胸:“鬧不起來的。”
直到第二天正式見麵,061才明白,池小池所謂的“鬧不起來”,有兩層含義。
其一,他把見麵的地點選在本地著名的空中觀景旋轉餐廳,那是個一塊七分熟的t骨牛排賣800塊的地方,環境極為講究。大家點菜、講話都輕聲細語。一旦高聲,立即會有腰間別棍的保安出麵提醒。
其二,楊媽虎,池小池比她更虎。
池小池那一身在秀場裏磨出來的矜貴氣質著實不尋常,因此常常會有人忘記,他是從一間眾生雜居、煙火紛擾,為著一頭蒜就能掐著腰罵上半天架的筒子樓裏走出來的。
當天,池小池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不說精心,至少和那間餐廳的氣質相配。
他來得很早,把菜都點好了。
他點的都是中餐,他不至於在這方麵刁難楊媽。
楊媽和楊白華一起出現在餐廳門口時,池小池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剛跟程沅照上麵時,楊媽根本沒把他往“勾引自己兒子的小臭不要臉”上想。
和她想象中又娘又騷的形象不同,程沅頭發烏黑,沒有染發,手上脖子上沒戴那些個雞零狗碎,隻戴了一塊除了價格不低調外哪哪兒都很低調的表,皮膚雪白,五官秀氣,不知是不是人靠衣裝的緣故,他自內而外透著一股慵懶的貴氣,麵有微笑,卻很難摸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楊白華發呆。
他沒見過好好打扮的程沅。
當初楊白華還說過程沅,家裏不挺有錢的嗎,怎麽還穿白襯衫牛仔褲。
程沅得意道,我穿白襯衫牛仔褲也好看。
楊白華口上發問,心裏其實門兒清。
程沅是為了不給他壓力。
就像現在,衣衫整齊、穿著小西裝的程沅,就給了楊白華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讓他隻覺自己矮了一頭。
他尷尬地叫了一聲:“小程。”
楊媽一直在打量餐廳那過分雅致的裝潢,正是心虛時,聽到“小程”兩字,才瞧見麵前笑得禮貌又客氣的青年。
看池小池隻是一個人來的,楊媽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可以說這副嘴臉,跟當年她接受程家提議、答應楊白華和程沅結婚時的喜笑顏開迥然不同。
池小池不會在意這個。
身為集萬千黑粉於一身的演藝圈人士,要是他在意別人看他的眼光,他早就抑鬱了。
他引著母子兩人進入包房。
這包房由一層竹簾和外界隔分開來,適宜談話,卻不適宜吵架。
楊媽顯然也意識到這裏並非自己的主場,一時氣苦,坐下時便追問:“你爸媽呢?不是講好要見麵?”
池小池說:“伯母,我昨天跟伯父說的是‘看情況’。我爸媽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況且我認為,成年人的事情,又不是初中生茬架,沒必要找父母來處理。”
這話讓楊白華的臉色青了又白,開口岔開話題道:“程沅,這個地方太貴了。”
“花的不是的你的錢。是我掏錢,我當然要帶伯母來最好的地方。”池小池對楊媽笑,“伯母,我點了幾個菜,您看著吃。如果覺得不合口味可以再點。”
楊媽拉著個螞蚱臉,一動不動。
池小池心領神會。
她對自己這種態度,大概是已經從楊小燕或楊白華口裏聽到了他們描述的版本,知道自己在楊小燕的事兒上不打算幫忙。
所以,在她眼裏,失去利用價值的程沅活脫脫是一個把她兒子拐帶上彎路的小蕩男。
他們家找不到旁的門路替楊小燕解決事情,但楊媽又認為自己的兒子被程沅帶壞了,對這麽一個人低聲下氣,她根本做不到。
所以她會采取什麽策略,池小池心知肚明。
菜上來了,她不吃,池小池吃,反正心裏有火的不是他。
還沒夾上兩筷子,楊媽先坐不住了:“你多大了?”
“快23。”
楊媽冷笑:“小小年紀,搞什麽不好,搞這種羞死人的事情,毀一輩子。”
池小池好奇:“怎麽就毀一輩子了?”
楊媽說:“男的和男的做那種事情,不嫌臊得慌。要是世界上所有的男的都搞這種不正常的事兒,世界上的人都要死絕了。”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池小池心平氣和。
這世界上誰都有討厭某樣東西的權利,何況楊媽這個年紀,價值觀已是堅不可摧,池小池也不打算跟楊媽舌辯這個。
而且池小池相信,這不會是她真正的來意。
果然,楊媽的下一句話是:“小燕的事兒,你得幫忙。”
池小池心說,來了。
這是程沅的最後一道坎。
程沅和楊白華談過戀愛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楊家人不可能接受這件事,因此如果讓楊家人握住這個把柄,對程沅來說永遠會是個糟心的麻煩。
過了這個坎,他才算得上真正的功德圓滿。
他把嘴裏的東西吞下,眼睛卻看著楊白華:“‘得’是什麽意思?”
楊媽:“我聽白華講,你是程家的人。你們處對象也處了一段時間,這事兒如果鬧大了,對你們程家不光彩。”
池小池歪歪頭,似有疑惑:“鬧大?誰要鬧大?”
楊媽鎮定道:“鬧不鬧大,全看你了。”
從楊小燕那裏知道自家兒子被糟踐成了個同性戀,楊媽震怒之餘,也找到了一條能給楊小燕解困的妙計。
在楊媽看來,有錢人都要麵子,麵子就是命,麵子大如山,跟個男的談朋友搞對象,是要被鄰居親戚戳脊梁骨戳一輩子的事兒。
因此她誌在必得。
程沅這種年紀的小屁孩她見得多了,看上去頂天立地,可一個個都是不經事的軟蛋瓜慫,嚇唬嚇唬就能屁滾尿流。
見池小池不接腔,隻悶頭沉思,她乘勝追擊道:“你是唱歌的,你們家是做生意的,名聲要是壞了”
池小池把筷子放下,靜靜地直視著楊媽:“我名聲壞了,可以去國外讀音樂學院;我家名聲壞了,國外有生意;我在親戚裏的名聲壞了,我們天各一方,大不了不聯係。”
說到這裏,他唇角一挑:“但你們名聲壞了,能到哪裏去?”
楊白華頭皮一麻,不可置信地看向池小池。
池小池笑容可掬地向後一靠:“這基可不是我一個人搞的,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大不了大家名聲一起壞掉,公平合理。”
楊媽沒想到池小池居然壓根不接她的茬,還反過來威脅自己,青筋都漲了出來。
楊白華臉色鐵青:“程沅,我媽是著急,年紀又大了,你別威脅她。”
“我也著急啊。”池小池一攤手,“不過再著急,也得把自己的尾巴藏好再出門。我看伯母這麽在意名聲,當然要幫她考慮。萬一你的‘好名聲’傳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姑娘願意給你傳宗接代?”
“傳宗接代”四個字,穩準狠地踩中了楊媽的痛腳。
楊媽差點跳起來,咬牙切齒地罵:“死艾滋!”這三個字已經算是文明,其後的內容是池小池拒絕描述的內容。
總之,十全大補,營養豐富。
但她才罵過兩句,就發現四周一片靜寂。
所有人都震愕地看向她,把她看得臉燙耳熱,本來能發揮出的十成功力被硬生生憋回去,內傷幾何,可想而知。
池小池不動如山:“伯母,可不能這麽說楊白華。”
他把一側胳膊搭上餐桌,說:“還有,楊白華,你剛才說‘威脅’。你弄錯了。剛才不算威脅,現在才算。”
他盯視著楊媽,笑眯眯道:“你們村的地址我知道。去年給你們買營養品的時候,是我去寄的。”
“如果你敢鬧,我就敢說楊白華性功能障礙,發傳單,送錦旗,實在不行,刻塊碑樹在你們村口也是可以的。我們慢慢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