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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上的男人身著一身高檔西裝,俊美的容顏上一片冰寒。 www..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攥緊,整個車子裏都有一種壓抑的氣氛。被他隨意拿在手中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這寂靜的氛圍裏麵很是明顯。他看著來電顯示名為她的電話,心中一片寂寥。

    他手指劃到紅色的按鍵上麵,點擊了掛斷。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他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還能夠做什麽。就算是做什麽也不能夠改變他現在的無力和無計可施。

    又有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意思?

    那個女人用厭惡的目光看著他,讓他心頭刺痛。就算是他身患絕症,出現了幻覺,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好啊。可是統統都是真的,她無情分手的畫麵還在腦中回放,讓他備受折磨,永遠不能夠解脫。

    “你是不是控製狂,為什麽要管的這麽多?你監視我,控製我!別以為你長得帥,是富二代就了不起,我不稀罕。”

    “你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有多壓抑嗎?所有人都說我是攀高枝的鳳凰女,現在這高枝我攀不起了!”

    似乎她的聲音還響在耳邊,讓他不能夠平靜。他努力控製住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可這些刺傷他靈魂的話語又怎麽能夠輕易遺忘?

    愛情,怎麽就這麽難?他對她還是不夠好嗎?

    兩個人一起的畫麵,他們曾經也有那麽多的幸福,什麽時候,一切都變了模樣?

    都怪他當初沒有控製住控製欲,才淪落到現在這種求而不得、慘被拋棄的下場。就算是他事業再成功又怎麽樣?就算是有那麽多的女人愛慕又怎麽樣?他還是失去了她,失去了他以為能夠保持一生的愛情。

    想到她馬上就要結婚的消息,他才已經驟然明白,他已經是到了再也沒有挽回的地步。曾經就算是有悲傷,他也以為隻要去努力,隻要去改變,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的身邊,哪怕那一天要很久很久,哪怕那一天要他付出多到超乎他想象的努力。

    可這起碼是一種希望,起碼是一個可能。

    但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

    他的夢全都像是沙灘上的泡沫,隻不過是被風一吹,就全部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就隻有無邊無際的空寂和虛無。

    如今,他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她,他從來都是一無所有。

    她的婚禮,他參加了。

    婚禮現場很是熱鬧,來參加婚禮的男男女女們臉上都露出開心的笑容,可見對這一場婚禮的祝福。時不時的還有人在議論著新郎新娘,說什麽真是天生一對,天造之和之類的。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在這裏,他簡直就像是一個完全不屬於這裏的人,於整個婚禮的場麵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盡管他俊美非凡,足以讓婚禮現場所有人仰望,也無法改變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估計是整個婚禮現場唯一不高興的人吧。

    所有人都在歡呼,都在祝福。隻有他想要勉強的露出一個祝福的笑來,結果也隻是扯了扯嘴角,再無其他了。

    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覺,目光柔情四溢的看向穿著新郎裝的男人。

    新郎長相並不算是多麽的好,甚至麵容都隻是清秀,跟譚韻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的感覺,可秋寧偏偏就是選擇了他。

    選擇了一個遠遠不如他的人。

    這讓譚韻情何以堪。

    他再也無法自我欺騙,再也無法去抱著僥幸心理。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強勢,其實都是因為太愛了而已。可有的時候,愛太過沉重,不去抑製的話,反而會成為了一層沉重的枷鎖,壓在被愛的人身上,讓她疲憊不堪,讓她斷然的決定去放棄。

    他不知道該去說什麽能夠彌補這一切,或者是已經再也沒有去彌補的機會了。他心中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猶如一片死水,古井無波。也許將來他再也不會有這麽情緒激烈的時候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可以讓他情緒變得激烈的那個人。

    一切都是他的錯,可再多的錯卻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他安靜的坐了下來,看著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不高興的秋若,心中更是自嘲。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贏了的,唯一這一次輸了,而這一次的輸,卻足以抵得上他贏了一輩子。

    拿起一瓶白酒,他一飲而盡。

    這辛辣的感覺,讓他有一瞬間的懵然。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會是最後一次。因為經曆過被拋棄的他,已經是百毒不侵,再也沒有任何的痛楚需要讓他用酒來麻痹自己。

    苦笑了一下,也許是失戀的打擊太過大,也許是終於清醒了,終於明白這一切的惆帳都是枉然,帶不回來一點的改變。他也再沒有機會追回曾經的一切。

    就這樣吧,他會牢牢的記住她,會想辦法克製自己,不再去打擾她。一個人一輩子也可以很好的生活,就算是想起她,也會明白,那隻是最珍惜的曾經罷了。她也已經會是屬於別人,還會有一個最可愛的孩子,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他隻是一個局外人。

    盡管已經是幻想了這一切,可為什麽他的心還是那麽痛,痛的他幾乎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上前去質問她,為什麽藥去選擇了別的女人?他拿起酒瓶,不管不顧的灌了下去。酒精在胃裏翻滾劇烈著,胃裏有著強烈的刺痛。從來是保持著良好理智的他,第一次這樣的放縱,第一次這麽心痛。

    他艱難用手撐著桌子,酒精的作用實在是太巨大,他隻有這樣才能不讓自己倒下。意識恍惚中似乎是有誰的說話聲在耳邊響起,他沒有聽清楚這話到底是說的什麽,便已經失去知覺,昏迷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落在沉睡的少年身上,給他帶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少年五官俊美,肌膚白皙,沉睡的樣子簡直像是天使。他纖長卷翹的睫毛垂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隻是看著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睫毛輕輕顫抖,露出漆黑如墨的眼睛。

    墨黑的眼中古井無波,仿佛是什麽都沒有,可是又好像是蘊含了什麽深層次的含義。可是他隻不過是一個少年,應該從來都是無憂無慮的,又是從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感情?

    少年緩緩坐了起來,看到周圍的裝扮,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卻很快的隱去了。

    他怎麽在這裏?他不是在她的婚禮現場喝醉了嗎?怎麽會來到父母家裏?

    他應該在婚禮現場喝醉了,就算是醒來也應該是在婚禮那裏才是?

    難道,是她讓人送他回來的?

    是不是她心中對他還是有著感情的,不忍心他自己一個人這樣狼狽,所以才會讓人送他回來?

    這樣想著,他心中有些喜悅,其實,有時候,哪怕她對他隻是一絲絲的感情,對他來說也已經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哪怕這一絲的感情僅僅是對他狼狽的憐憫。

    很可悲是不是,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是顧不上這麽多了。

    可這種高興也隻不過是高興了僅僅一秒,接著就消弭了過去。

    他的理智終於回來了。

    她並不知道他父母的房子在哪裏。他跟她在一起之後,就已經是搬出來住了,並不住在原本父母的房子裏。她又是有些粗心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會注意到這一點。

    有時候,理智是一種可悲的東西。它能夠清晰的去衡量現實,讓人從夢境之中跌落,讓人無比清楚的知道,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不可能發生。有的時候,他寧願自己的智商低一點,可以相信那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然後就可以永遠的沉浸在小小的快樂之中。這雖然傻,可也是一種自我的解脫吧。

    可是回爐的理智總是會一次次的打擊他,讓他瞬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然後清楚的明白,這件事,隻是幻想,幻想,永遠不可能是真實。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又是誰送他回來的?

    難道是父母也去了婚禮現場?

    可這也說不通啊。

    皺起好看的眉宇,譚韻揉了揉額頭。頭昏腦脹的感覺讓他幾乎想要吐出來,這大概就是喝醉酒之後的感覺吧,酒真不是一個好東西。

    他起身下床。身材修長,肌膚如玉,加上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臉,足以吸引任何女人的視線。

    邁著隨意的步伐走向浴室,想要衝洗一下酒後的身體,再說其他。

    可是,還沒等去衝洗身體,隻是看到浴室裏的鏡子,他就愣住了。

    這張臉,熟悉而陌生。當他漸漸成熟,當他一點一點的長大,這張臉也快被遺忘到了記憶之中。雖然俊美,可是俊美中卻帶著一點未成熟的青澀。這是,這是他高中時的臉。

    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麽多的煩惱,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麽多的困擾。那時候,他剛剛愛上她,正是最幸福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有一個男孩,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