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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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米露雖然感動的潸然淚下,但她還是拒絕了蔣遲淮同居的提議,且不說她父母不會同意,就是冬寅初也不可能讓她婚前同居。
她自己就更不會。
她明白兩人目前舉步維艱的處境,不適合這樣釜底抽薪的做法。
如果同居是他們感情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寧可放棄。
蔣遲淮說完後也感到唐突,而冬米露情緒平複後表現出尷尬又不知所措的神態,他頓時明白,就沒再強求。
看著冬米露進了別墅裏,蔣遲淮才驅車離開。
到家後,他到廚房拿了碗筷出來吃冬米露給他做的宵夜,餃子的味道蠻符合他的胃口,他夾了幾根青菜放嘴裏剛咀嚼了幾口,眉心緊皺,她這是把家裏所有的鹽都放裏頭去了?
蔣遲淮起身接了一杯溫水,直接倒進保溫壺裏,用筷子把青菜攪動了下,再撈出來吃了兩口,這回才鹹淡正好。
他把二十個水餃和所有青菜還有一小碟涼拌黃瓜都吃了下去,吃完後才感覺撐的都不想站起來。
休息了大半個小時才去衝澡,從浴室出來時,天際已經泛著魚肚白,這是天亮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十分。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床,睡還是不睡?
想了半秒,直接去了衣帽間找衣服,換上衣服,他給冬米露發了條信息:
之後又設定了個鬧鈴,還特意寫了提示內容,
蔣遲淮在露台上抽了支煙,匆匆下樓去。
小區附近有家不錯的早餐店,他經常去吃,以前在那家店裏遇到過冬米露幾回,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冬米露特意在那裏等他。
當時也懶得去深究,現在細想,她所有跟他的不期而遇也可能都是她等了好多天,甚至好幾個月。
他把汽車停在路邊,到早餐店打包一份燒麥,又給她鮮榨了一杯蘋果汁,走出早餐店時,他又折回去,給她買了個茶葉蛋。
冬米露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意料之外的,她竟收到了蔣遲淮的信息。
她趕緊爬坐起來,本來因為睡眠不足嗡嗡作響的大腦此刻也清醒無比,她赤腳下床拉開遮光簾,清晨的陽光明晃晃的刺眼。
她現在的心情就跟這陽光一樣。
冬米露撥了蔣遲淮的電話,問他:“你在哪?到我家吃早飯吧。”
蔣遲淮:“我馬上到你家門口,給你帶了早飯,我不餓,昨晚把你做的宵夜都吃了。”
冬米露嘴角不由上翹,“那你等我,我十分鍾下去。”
掛上電話後就衝進衛生間開始洗漱。
蔣遲淮沒想到他到別墅門口時,冬米露已經在那邊等著,他降下車窗,“這麽快?”
剛才在電話裏聽她的聲音,分明是剛睡醒的朦朧沙啞的嗓音,這才幾分鍾她就能洗漱好換上衣服下樓等他。
冬米露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她淺笑說:“我就刷個牙洗個臉,到畫室再化妝。”
蔣遲淮這才看到她額角處還有晶瑩的水滴,他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將她壓向自己,他低頭吻上去。
冬米露全身如過了電流般,他的懷抱,他的深吻,還有他身上清冷的荷爾蒙味道,讓她瞬間意亂情迷。
她不自覺順手抱住他的脖子,眯上眼主動回應他。
一吻結束後,蔣遲淮把早餐遞給她:“趁熱吃。”
“什麽好吃的?”冬米露接過打包盒。
“燒麥還有蘋果汁。”蔣遲淮開始發動車子。
冬米露臉色一僵,這些早點分明是路遙愛吃的,她和路遙吃過幾回早飯,每次路遙都隻吃燒麥,而且跟別人不一樣,不喝牛奶、豆漿或是粥,早上隻喝鮮榨果汁。
蔣遲淮不經意轉頭時見她盯著早餐發呆,“怎麽了?不喜歡吃?”
冬米露回神,趕緊搖頭:“沒有,我挺喜歡的。”把吸管插.進杯子裏開始喝著又酸又甜的蘋果汁。
撇開這早點是路遙喜歡吃的這一點,其實其他的都挺好,果汁好喝,燒麥味道也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隻是茶葉蛋隻吃了一半,她就有點撐得慌。
“我吃不完了。”她聲音極小,看著蔣遲淮說道。
蔣遲淮:“放我嘴裏。”
冬米露怔了一下,“你不嫌棄?”
蔣遲淮:“你口水我不是都吃了?”
冬米露:“...”她把剩下的半個茶葉蛋送到他嘴裏,又把還沒喝完的果汁遞給他:“再喝口果汁。”
蔣遲淮搖頭:“我不喜歡喝,太酸。”
冬米露隻好作罷,心道,你不喜歡喝,還買給我喝。
冬米露到了畫室就開始忙碌起來,到了十一點多時,路遙來找她。
路遙盤腿坐在她身邊,伸手捏捏她的臉:“今天怎麽蔫了吧唧的?”
冬米露有氣無力的瞅她一眼:“早上吃了蔣遲淮買的早點,一上午都活在你陰影裏,你說我能活力四射嗎?”
路遙愣了下,反應過來後,笑:“他又提我什麽了?說給你買的早點是我喜歡吃的?不應該呀,他還不至於這麽渣。”
冬米露歎口氣,直接躺在地板上,“蔣遲淮給我買了燒麥和果汁,我的胃到現在都泛著酸水,裏麵全是醋味。”
路遙歡笑,“我讓蔣遲淮晚上買點螃蟹來,給你的胃中和一下。”
說著她站起來,背著光,身影被拉長,冬米露整個人都籠罩在她的影子裏,她下巴一揚:“談談你現在在我陰影裏的感受?”
冬米露甩掉腳上的鞋子,踹她一腳:“別再消遣我了,我真的很傷心,被你跟蔣遲淮傷的透透的。”
路遙彎腰,伸手將她拉起來:“燒麥也是蔣遲淮愛吃的,再說他常去的那家早點店,招牌早點就是燒麥,他也是想買給你嚐嚐。”
冬米露坐起來,雙手捂在心口上,“一上午拔涼拔涼的。”
路遙坐下來,拍拍冬米露的頭:“也許他隻是想到果汁對女人皮膚好呢,別鑽牛角尖了。”
冬米露長籲口氣,“我不是鑽牛角尖,就是心裏有點不舒坦,不過現在沒事了。”她笑了笑,問路遙:“你過來找我啥事?”
路遙笑說:“也沒什麽打緊的事,本來要向你訴訴苦水,但結果你心裏比我還苦。”
冬米露:“...跟霍遠周吵架了?”
路遙點頭:“算是吧,就是意見不合,工作上的,他沒給我麵子,批了我!現在心裏還不爽。”
冬米露歎口氣:“還以為你們倆從來不吵架呢,你這一言不合就跑出來,工作也不幹了?”
路遙揉揉頸椎:“我早上不到七點就到了辦公室,一直忙到十點半,這不是出來給一個客戶送資料,正好路過你樓下,就順道過來歇歇。”她用腳踢踢冬米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趕緊給我倒杯水呀!”
冬米露從地板上爬起來,起身給她倒水。
路遙瞅了瞅她畫板上的畫,側臉看向她:“準備什麽時候開畫展?”
冬米露給她倒了杯溫水:“在籌備,還不確定,都是經紀人在忙活,我最近接的單子太多,忙不過來,畫展估計要朝後推推。”
路遙喝了幾口溫水:“你哥給你安排的經紀人給力,我要是有這樣一個經紀人,我也能當個什麽家。”
又問她:“蔣遲淮看到一樓大廳裏的那些畫是不是感動的痛哭流涕?”
冬米露眼神裏流露著無奈與悲涼:“他都沒來過畫室,每次來接我,都是在門口,沒進來過。”
路遙握著杯子的手一緊,伸手揉揉冬米露的腦袋:“他來接你,可不就是你以前夢寐以求的麽。”
冬米露抿嘴淡淡一笑,“所以我挺知足,也不會怪他。”
路遙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一看,是女魔頭曼迪的,她按了靜音,又喝了兩口水:“我走啦,女魔頭催我了!”
冬米露瞅著她:“你敢不接領導的電話?”
路遙:“你這房間裏的鋼琴曲就把我給賣了,女魔頭以為我到哪裏去瘋了呢,我到樓下接。”她拿上包就匆匆離開。
冬米露無奈一笑,她聽習慣了,都沒感覺到房間裏有鋼琴曲在播放。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想給蔣遲淮發條信息,在輸入框裏剛打了兩個字,又刪了,把手機屏幕按掉。
蔣遲淮正在處理郵件,手邊的手機開始震動,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鬧鈴提醒內容,
他劃掉震動的鬧鈴,看著手機屏幕發怔。
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如果現在跟他在一起的是路遙,他還需要通過鬧鈴提醒去打電話嗎?
答案不得而知。
他發了條信息給冬米露:
冬米露回的很快:
蔣遲淮看著那個笑臉,不由笑了笑。
他拿上車鑰匙就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離她的畫室近,連紅綠燈路口都不用過,五分鍾就到了畫室樓下,他剛拿出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冬米露已經從大廳裏出來,本想問他要不要進來看看,可他坐在車裏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全部咽下去。
淺笑著向他走過去,坐上車後問他:“今天不忙?”
蔣遲淮給她係上安全帶,回她:“忙,但吃飯的時間還有。”
冬米露在他側臉上親了下,開心得不知所以,唇角一勾:“我今天見到你兩次。”
蔣遲淮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晚上我再來接你下班。”
冬米露眼眶有些濕潤,一天見他三次,以前是她連幻想都不敢去幻想的。
蔣遲淮征求她意見:“中午吃西餐?”
冬米露:“我不挑,吃什麽都行。”
他們去了路對麵的那家西餐廳,剛坐下來蔣遲淮的手機就響了,是工作上的電話,他也沒避諱冬米露,直接接聽。
冬米露拿了本雜誌看起來,他的通話持續了十來分鍾才結束。
蔣遲淮把包和手機擱在桌上,“我去個洗手間。”
冬米露點頭,接著看雜誌。
沒過兩分鍾,蔣遲淮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冬米露轉過臉看看是誰的電話,沒想到屏幕上赫然顯示著:
原來是鬧鈴,間隔時間是半小時,這已經是第二次提醒。
也就是說半小時前的那條讓她興奮了好半晌的信息,是鬧鈴提醒他發的?
冬米露看著屏幕上不斷震動的小鬧鍾,她指尖都泛著涼意,從天堂跌進地獄應該就是這個滋味。
她和蔣遲淮的感情原本就脆弱的如同深秋的樹葉,搖搖欲墜,已經禁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這個鬧鈴提示,就是一場風雨,將她心裏殘留的自欺欺人的希望摧殘的一絲不剩。
鬧鈴還在震動,她趕緊關掉。
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屏幕,她不由怔神。
原來給她打電話,陪她吃飯,已經成了他的應酬和負擔。
她怎麽就忘了,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就是一種煎熬,而她卻掩耳盜鈴的給自動忽略掉。
蔣遲淮回來時見她正在發呆,摸摸她的頭:“想什麽呢?”
冬米露淡笑:“想待會吃什麽。”她心裏全是心酸,可嘴角盡量上揚,又說:“今天請我吃頓最貴的。”
蔣遲淮:“好,一會兒把貴的都點給你。”
吃飯的時候他們之間大多時間都是沉默和安靜,原本他們之間就沒什麽好說的,蔣遲淮很少主動跟她聊什麽,偶爾她找個話題,她說一句,蔣遲淮就應一句。
這樣的氛圍是尷尬的,最後冬米露索性就一直吃食物,不再說話。
其實她每次跟蔣遲淮在一起,都是處於這樣的狀態,大多時間裏都是她在問個不停,他從來不會主動問她的情況。
這頓飯終於吃完,冬米露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
她看向蔣遲淮,隔了好幾秒才說:“蔣遲淮,想...跟你說件事。”
蔣遲淮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到開會時間,但還是點點頭,又問:“什麽事?”
冬米露放在桌下的手已經緊張難過的握成拳頭,她定定的看著他:“我想了想,我們好像真的不合適。”
蔣遲淮怔了下,“什麽意思?”
冬米露咬了咬下唇,“我們...我們還是分開吧。”
蔣遲淮眨了眨眼,感到莫名其妙,一直盯著她的臉龐,“冬米露,你又鬧什麽脾氣?”
冬米露的眼淚滑下來,她趕緊伸手擦掉,“我之前覺得,隻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是幸福的,但我忘了你的感受,對你來說,跟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我們在一起後,你有時候五六天都想不起來給我打個電話,其實不是你想不起來,而是潛意識裏覺得跟我在一起會很煩,還不如不記起來,任由自己的大腦去遺忘。”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其實也不容易,你已經盡量在接受我,想對我好,但很多時候不是努力了,就會有結果的。”
“你可能都不知道,你跟路遙在一起時專注深情的眼神和發自內心的笑,是我怎麽都沒法給你的。”
“蔣遲淮,我有多愛你,有就多希望你幸福,我給不了你的,希望有天旁的女人可以給你。所以...”
冬米露哽咽了下,“所以我想放手了。這一個多月裏,我從來沒這麽開心過,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開心,但你送過我花,牽著我去散步,給我...送早飯,來接過我下班,還又...喊過我一聲寶貝,我已經賺了那麽多,也夠我以後回憶的,做人不能太貪。”
她從包裏拿出那張銀.行卡,從桌麵上推給他:“這個我用不到了,我現在開畫室自己能養活自己,也不需要再滿世界的跑。之前用了路遙的錢我也已經還給她。”
蔣遲淮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就一直盯著她看,仿佛透過她在看一個不堪的自己。
冬米露把背包背上,“我回畫室了。以後你就是再忙也記得要按時吃飯...回去時開車慢點,我走啦。”
她又看了他兩眼,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