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又將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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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落孤剛到府門前就被旁邊衝出來的人給攔下。

    當然, 有護衛們跟著自然不會讓人闖到麵前來,剛一出現就被人給圍住根本到不了柳落孤馬前。

    坐在馬上柳落孤淡淡地看向對方:

    “你是何人?”

    “我……是我啊二弟!”

    柳落孤愣了一下, 仔細看才發現這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七年不見的柳落殊……

    隨即嘲諷地輕笑:

    “你認錯人了,我沒有大哥!”從被除族開始他們嫡枝一脈就隻有他一個人一再沒有兄弟了。

    柳落殊能來自然是做好了心裏建設的,聞言也不惱隻激動地望向高高坐在馬背上的柳落孤:

    “二弟,不不, 族長,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讓我重新回到族裏吧!”

    在外這七年柳落殊終於明白現實的殘酷了, 沒有宗族誰會賣他麵子?做生意,經營的買賣也被人擠得做不下去, 入不敷出, 連生活都成問題,這和他想像中的春風得意差了很遠。

    家裏不停在添人口,兒女們逐漸長大即將嫁娶, 女人們每天都知道問他要銀子煩得他家都不願意回, 這時他才真正的後悔, 後悔當初想的太天真, 後悔離開了柳家。

    手裏的錢財都花完了, 鋪子沒有產出也都賣了, 最後是家裏的莊子田地,到最後姨娘們都被他賣了之後,終於山窮水盡了, 這時再沒有什麽麵子能抵擋肚子裏的饑餓,柳大爺終於討飯討回了良城。

    柳落孤聽後半晌無語,深深地看向一臉羞愧卻飽含期待看著他的柳落殊:

    “我記得你大兒子今年十五了吧?大女兒也十六了吧?他們都不能幫你分憂麽?”兒女都大了,他們難道不能一起努力養活家人,都淪落到將生母賣了的地步?

    柳落殊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

    “幾個女兒都嫁人了,兒子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說、再說年紀也都還小!”

    柳落孤像是不認識一般看向柳落殊,女兒們都嫁了?最大的才十六嫁也是正常,那些小的呢?最小的應該也就三、四歲吧,怎麽嫁人?給人當童養媳?還是賣了做丫頭?

    他應該不是嫁女兒而是賣女兒吧,那賣女兒的錢用來做什麽?養兒子?養他?

    這讓對自己孩子很在乎的柳落孤有些難以接受,對柳落殊充滿了鄙夷,不想再和他多說了。

    讓人拿了十兩銀子給他,良城能做工的地方多的是,如果他不在乎臉麵自然是餓不死,想他白養他們一家那是做夢,當他是開善堂的麽!

    創業容易守成難。他連創業都不行,守也沒本事,除了給人做工還能做什麽,還想回來讓他養著當他的大爺?

    東如坐完月子出來正好龍寶寶的成績也下來了。

    雖然龍寶寶進考場前都還在難過妹妹變弟弟,可他的智商和學識不是假的,區區一個秀才那還是手到擒來的。

    東如對此倒是有心裏準備不是如何的震驚,可好爹柳二爺那可是驚喜了,這幾天走路都是飄著的,在外麵逢人就誇自己的兒子如何如何厲害,小小年紀第一次下場就考中了秀才等等。

    結果連著剛出生的柳二少爺的滿月宴,柳家連開三天流水席慶祝。

    而恢複過來的柳奕珩正爬在弟弟的搖籃邊逗著他玩呢。

    東如見了抿嘴笑:

    “你不是說隻喜歡妹妹的麽?”

    “誰說我不喜歡弟弟了?我隻是更喜歡妹妹一些,但隻要是娘生的不管弟弟妹妹我都喜歡,誰讓我們是親兄弟呢!”

    看著一本正經的小人兒,東如的心裏充滿了感動。對龍寶寶她簡直是有求必應的,從一個從不縱孩子的母親變得很“正常”。

    在柳奕珩要妹妹、柳二爺要女兒的期盼心理下,東如又接連生了三個臭小子方才在第六胎生了一個小嬌嬌。

    從她一出生開始,東如就能預料到她今後十幾年的生活了,有那麽一個會寵孩子從沒打過兒子的爹爹,還有五個哥哥,這丫頭打從懂事起就是個霸道的。

    柳奕珩終於抱到自己的妹妹了,卻讓他哭笑不得。

    十八歲的他已經開始做官了,皇上都要從柳家購入馬匹,知道龍寶寶的身份後直接賣了個人情,將他派在良城做官。

    如今當官已經快一年的柳奕珩馬上就要成親了,有一個年齡幾乎能做女兒的妹妹,想想也是讓人醉了~

    柳落孤是走在東如前麵的。

    他比東如大了十二歲,內功也沒有東如深,能活到八十歲也算是喜喪了。

    隻是臨死前看著東如,他欲言又止。

    東如以為他有什麽不放心的想要交待他,不想他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眼中帶著遺憾,最後看了看兒孫們方才含笑而逝!

    東如最終都沒有猜出,柳落孤是在遺憾東如一直沒有和他交心,直到他死都沒有對他說的秘密。

    東如是不喜歡做寡婦的,原本在柳落孤死了就應該回去交任務的,但看到神情哀戚看著她的龍寶寶,她舍不得了。

    最後還是活到了這具身體的極限,八十五歲壽終正寢。

    至於這次的任務人物錢氏,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

    死因還挺戲劇性的。

    錢氏的兒子被她養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好吃懶做不說,還學會了賭。

    錢氏攢下的家底都被他敗了個精光,別說指望他養老了,反倒要錢氏去做工養他!

    那次又輸了個口袋朝天後,錢氏的兒子便想到了去偷搶。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之前幾乎都成功了,還被他安全逃掉,隻不過搶來的錢太少了根本不夠他花用。

    正巧聽到狐朋狗友說看到兩個外地的賬房在收賬,不如趁著天黑作了他們將銀兩搶走,夠用一、兩年的了。

    錢氏的兒子一聽這話就心動了,幾人一研究當天便準備動手。

    你道那外地賬房是誰?

    其中一個竟然是從良城過去的柳落殊。

    柳落孤最終還是放下自尊找了一個賬房的活計。

    這良城認識他的人多會丟臉是一回事,但同樣也有好處,那就是大家即使不會認他,也不會欺負他。

    畢竟他曾經是柳家人,外人不管他如何被逐出柳家,但總是擔心欺負他會讓柳家麵上不好看的,因此都無視了他,也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有口飯吃。

    這次來安平鎮是掌櫃的安排他和另一個鋪子的賬房來收賬的。

    良城離安平鎮總要二、三天的路程,他們自然不可能夜晚趕路,因此便在客棧中住下。

    不想晚上的時候竟然遇上了賊人。

    柳落殊雖然說年紀有些大了,身手也不算靈活,但畢竟年輕時練了一些的。

    而錢氏的兒子從小怕辛苦,真正是手無縛雞之力,原本以為打悶棍會很容易,不想遇上練家子,他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竟然不敵半老的柳落殊,被柳落孤奪過手中嚇唬人用的刀失手殺死!

    同錢氏兒子一起來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見有人死了立馬哄散了。

    出了人命案了客棧的掌櫃自然是要報官的,柳落殊也被留下不許離開。

    錢氏一晚不見兒子回來正在心慌,突然就接到消息讓她去衙門認人,這心就開始七上八下的。

    待看到兒子血淋淋的屍體後眼一翻就暈倒了。

    柳落殊原本以為去衙門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畢竟那幾個賊是可以定下身份的,在巒朝砍死攔路、搶劫的賊人是不需要負責任的。

    然而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人後整個人不淡定了。

    錢氏在好心的差官指引下,找到殺了自己兒子的凶手後便走了過來,然而即使二十來年沒見麵了,可一個照麵還是讓她認了出來。

    “柳落殊,是你?”

    “阿因?”

    “嗬嗬,你還記得我的閨名,真是不容易啊!”錢氏嘲諷地笑著。

    柳落殊神色複雜:

    “你這些年就在安平鎮麽?過得可還好?當年你一聲不響地走掉我還擔心了很久。”其他女人都被他賣了,如今再遇上當年的女人他心裏也有些複雜。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好的麽?當年我為了你拋卻了榮華富貴,最終隻得到今天這樣的後果,你可還滿意?”

    “……”柳落殊

    “不過我看你過和也不像很好的樣子,這樣我就滿足了!”

    “唉!阿因,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晚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不過也不全怪你,如果我沒有……”錢氏自打進了衙門眼淚就沒停過。

    “……你來衙門是做什麽的?”柳落殊轉移話題,這些過去的事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錢氏神色奇怪地看向他:

    “聽說你昨天晚上在客棧裏殺了一個人,是不是真的?”

    柳落殊還以為錢氏是在關心他,神色一暖:

    “是啊,這安平鎮也不太平,竟然有宵小到客棧裏去搶劫,你在這裏生活這麽多年遇上過沒有?”

    錢氏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接著問他:

    “就是裏麵的那個人麽?”指了指存放兒子屍身的地方。

    柳落殊不明就裏地點點頭。

    不想錢氏竟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哭:

    “報應啊,報應!”

    “阿因,你怎麽了?”

    “你知道你殺的那個人是誰麽?”錢氏突然收起了笑聲和眼淚。

    麵對這樣的錢氏柳落殊有些發毛:

    “能是誰,不就是一個賊麽?”

    “是,他是一個賊沒錯!但同樣他也是你我的兒子,是當年那個差點流掉的孩子!”

    “哢嚓!”

    柳落殊腦中響起一道響雷。

    他艱難地看向錢氏:

    “你……你是說……”

    錢氏點頭一臉痛快地笑著:

    “是啊,他就是你的兒子,你昨晚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我,我殺了自己的兒子?那個賊是我的兒子?”柳落殊難以相信這個事實。殺一個小毛賊和殺了自己的兒子這可是兩種概念,心裏的負擔是不同的。

    錢氏奇跡般的平靜下來,她點點頭走到了柳落殊身邊:

    “你終於還是親手殺了他了,當年我為了保護他離開了你,最終還是我沒本事,養了二十年沒保護好他,還是讓他死在了你的手上!我對不起他,你和我一起去地下贖罪吧!”

    “你什麽意……噗!”

    柳落殊不敢置信地看向胸口,那裏插著一把小巧尖利的剪刀,是錢氏平時做針線賣繡品用的,此時正刺在他的心上,汩汩地冒著鮮血。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變故嚇呆了,錢氏拔出剪刀任血液噴在臉上,柳落殊倒在地上頓時氣絕。

    錢氏眷戀地看了眼地上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跑到兒子躺著的地方抹脖子自.殺了。

    生命慢慢流失的時候她的心是放鬆的,結束了,這一切總算是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將進入新的小世界成為渣女要浪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