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喪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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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見過貴妃娘娘!高大人,沈大人求見!”
    一個侍衛跑了進來。
    高晉點了點頭,神情愈發凝重。
    沈飛見到雲婉清,有一瞬的失神,可隨即想到什麽般對著雲婉清行禮道:“微臣見過貴妃娘娘!”
    得到雲婉清的回應後便走到高晉的跟前:“高兄,小弟一收到您的消息便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宮中,您在信上說的可否屬實?”
    沈飛的雙眼通紅,還泛著些許的血絲,看的出來他心裏定然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與糾結。
    他並非不相信高晉信上所說,隻是心裏還是想要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的妹妹沒有出事,盡管,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不可能。
    “沈弟……此事一言難盡,我知道你一時可能接受不了,可是……唉,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高晉看著這樣的沈飛,心裏也為他感到難過,要說他們二人,還未入宮當差時便已相識在洛陽城,隻是他們選擇了不一樣的路,一個當了大理寺卿,一個做了太常寺卿,但二人的感情還是像往日一般深的。
    沈飛順著高晉的目光看了過去,哪裏躺著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因著天寒地凍的,所以盡管過了差不多大半月,屍體仍舊未曾腐爛,沈飛遠遠望去,見到的便是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輪廓,還好,還好他今日沒有將沈父與沈目帶來……
    “人死不能複生,沈大人還是節哀順變吧。”
    看著沈飛這個樣子雲婉清心裏有不忍,便上前安慰了一句,畢竟這樣的結果,是誰也不想看到的,就像她當初看見雲寒與雲母還有雲小弟遇害時的感覺一樣,可就算難過也不能解決問題,她還是得繼續堅強下去,不是嗎?
    沈飛強忍著自己眼裏的淚水,雙手緊攥,任何一個在場的人都能看見他有多麽的隱忍,但他卻沒有辦法去做些什麽。
    忽的,沈飛將目光轉向曹秋蓉的方向,心裏閃過無數想法,卻終是掩了回去。
    “謝謝娘娘的寬慰,微臣心裏好多了!”
    在官場多年,一些基本的客氣話沈飛還是會說的。
    “嗯……你能想開就好了,本宮會將此事一字不漏的稟報皇上,沈貴人的死定會給沈大人一個交代的。”
    “微臣在此先謝過娘娘了!”
    “嗯!對了,這沈貴人出事已有半月有餘,陳仵作可看的出來她是因何斃命的嗎?”
    一直站在一旁思考著問題的陳仵作,聽到雲婉清喊到自己的名字,忙上前道:“卑職尚有不解,卑職在沈貴人的屍首上並未發現有致命的傷,但從她得後腦能看出死前受到過棍棒的重擊,可並不至於死亡,所以卑職猜測,定是有人用棍棒敲昏了沈貴人,然後將她得手腳綁住,而後扔在了這枯井之中,因著天寒地凍,又無人路過,可想而知……”
    後麵的話陳仵作說的已經夠明白,在場的人皆能猜到,紛紛猜測著到底是誰會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殺害沈欣悅。
    “皇~上~駕~到!”
    眾人正陷入猜測中,便聽得劉玉卿的聲音傳來,連忙迎了出去。
    “微臣叩見皇上!”
    “臣妾見過皇上!”
    趙璟燁廣袖一揮,示意眾人起身,而後走到沈飛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聞沈貴人的事,朕深感愧疚……還望沈愛卿節哀。”
    “皇上!”
    沈飛突得半蹲下來,雙手抱拳,熱淚盈眶的看著趙璟燁。
    趙璟燁再次拍了拍他的左肩:“起來吧!劉玉卿,傳旨下去,太常寺卿沈飛之妹沈欣悅,德藝雙馨,秀外慧中,今特追封為正四品的容華,一切喪辦事宜,皆照品級籌辦。”
    “微臣叩謝皇恩!”
    沈飛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雖然知道這隻是皇帝用來拉攏人心的方法,可正如雲婉清所說,人死不能複生,皇帝能將沈欣悅追封為正四品的容華,還賜了同品級的喪辦,他們又有何不搞感激的呢?
    何況沈欣悅入宮便是為了沈家日後的興衰而去,既然已經去了,沈家還能得到這樣的殊榮已是感恩戴德了。
    從掖庭局回來後,已至夜幕。
    趙璟燁看的出雲婉清心情不是很好,心知是因為曹秋蓉的事,便一直默默的陪在她得身側。
    二人用過晚膳後,便早早的回房歇著了,隻是沈欣悅的死,像一塊沉重的大石壓在心頭,任她怎麽也推不開。
    ………………
    那日下午,曹秋蓉像往常一樣去傲芙閣坐過一陣後,便欲回銀秋閣,雖然是夏日,但晚秋苑中的景色怡人,兩側又有大樹庇蔭,踩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並不覺得太熱。
    一陣暖風吹過,便能聽到陣陣的蛙叫蟬鳴之聲,清閑之餘聽起來倒不覺得怎麽煩悶。
    曹秋蓉與小鶯享受這片閑暇時光,便慢慢走到了那棵合歡樹的樹下,坐在了花壇上乘著涼,待到天色漸暗時這才不急不慢的往銀秋閣走去。
    一個內監躬著身低著頭朝這邊走來,曹秋蓉並沒有怎麽去注意,這宮裏,最不缺的便是內監了,自是沒什麽奇怪的。
    哪知那內監在經過二人的身邊時,不小心的撞了曹秋蓉一下,用著僅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得清楚的聲音說:“太後讓奴才來請秋才人去禦花園一敘!”說罷,便快步的消失在了禦道的盡頭。
    曹秋蓉看著那內監消失的地方一時有些光恍惚,不確定方才聽到的是真的,還是她的幻覺。
    “小鶯,你剛才聽到那內監說什麽了?”
    “主子,那內監好像是說太後在禦花園等著您呢!”
    小鶯也有些迷糊,畢竟這夜色朦朧的,再看附近,並沒有出現絲毫人影,所以她多少也有些不確定。
    曹秋蓉在心內思量著:我在後宮一直謹守本分,不敢有半點的逾距與怠慢,太後怎麽突然這麽晚召見我?而且還是在禦花園……
    心裏雖有疑惑,卻也是趕了過去。
    禦花園的晚上是十分清涼的,微風和煦的吹來,帶起一片片的草葉“沙沙”作響,遠處還能看到成群的螢火蟲再夜空中閃爍追逐,好不美麗。
    曹秋蓉小心翼翼的來到永春亭,未走近便見得亭中有光亮照來,還伴隨著人聲傳出,隻是因著那人故刻意壓低著聲音,所以她未能辨認那聲音的主人。
    走上永春亭的石階,曹秋蓉的腳步不由頓了一頓,隨即便輕咳了兩聲。
    “是秋才人來了?快請過來吧!”
    曹秋蓉順著聲音的方向,借著那宮燈裏昏暗的燭光看了過去,眼裏藏有一抹擔憂。
    “臣,臣妾見過謝婕妤!”
    “過來坐吧……嗬嗬,怎麽,秋才人好像很意外會是本婕妤嘛……”
    謝紫玉的胸前,墜著一顆泛著柔和白光的夜明珠所製成的珍珠項鏈,在這抹白光的映射下,不光是那白色的珍珠,就連謝紫玉的麵容,也襯得美的仿若不真實。
    見曹秋蓉低著頭不說話,眼角的餘光卻好似停在自己的胸前,謝紫玉心下頓時明了,心情也跟著大好。
    “秋才人何必這般拘禮?這位子可是為你留了許久了……太後姑母年紀大了,這雖是夏天,可夜裏的風卻也是很寒涼的,所以就我一個人來了。”
    其實太後並不知道謝紫玉今夜約了曹秋蓉,一切都隻是她得片麵之詞。
    她見曹秋蓉與雲婉清走的甚近,心裏便開始有了盤算,特意命人在禦花園四周守著,等著曹秋蓉來此。
    “原來是這樣……隻是不知,太後找臣妾來此是有何事?”
    “你也知道,太後是我的姑母,姑母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而我的意思,自然也是姑母的意思。”
    見曹秋蓉點了點頭,謝紫玉再道:“我知道你近來與婉常在走的頗近,為你高興著呢……嗬嗬,宮中的姐妹就是要如此常常走動,才能增加彼此間的情誼,這點,秋才人可比其他人理解的透徹的多呢!”
    曹秋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過是說她仗著雲婉清現在受寵,故意巴結,以此獲得聖寵。
    “謝婕妤說的是,我與婉妹妹一見如故,很是投緣,所以走的就近了些。”
    謝紫玉聽罷捂嘴輕笑了兩聲:“秋才人看來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換句話說吧……秋才人難道甘願一輩子隻做個才人嗎?一輩子,就住在銀秋閣,連一座獨屬於自己的宮殿也沒有嗎?”
    “臣妾不明白謝婕妤的意思。”
    “你明白也好,裝糊塗也罷,我話說的這麽清楚,我也隻當你是明白的,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放在你的眼前,你難道就甘心這麽在宮裏平平淡淡的過上一生嗎?不知秋才人有沒有想過,倘若有一天,受寵的那位懷了皇嗣,然後搬出晚秋苑,身居了高位,她還會繼續將你當做姐妹嗎?”
    說到這裏,謝紫玉起身走到曹秋蓉的身後,來回走了兩圈,右手輕搭在她得右肩上,將嘴巴貼近她得左耳輕聲的道:“我想,這一點秋才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謝紫玉的一番話將曹秋蓉心底隱藏著的嫉妒,暴露在了明光下,她不禁有些心虛,因是晚上,所以並未有人看到她早已紅掉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