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濕身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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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夜間的河堤,盧縈抓著他的手有點涼,便如她那總是帶著幾分清冷的體質。這種涼,在這炎熱得讓人膩煩的夜晚,便如這河風吹在人身一樣,能讓人舒服。

    劉疆慢慢低下頭。

    圓月下,他看著盧縈那手的目光,依然濃得像墨,隻是不知為什麽,盧縈感覺到他比剛才愉悅了些。

    盯著她的手,他磁沉的聲音傳來“盧氏阿縈依然膽大包天!”竟敢對著他,說出那句“要是我也有權有勢,你們這些女人休想近他三步之內!”的話。

    從什麽時候起,他把他的女人縱成了這副模樣?

    當然他也知道,便是上次達成了協議,這個女人說這話的目的,還是借此機會,向他宣告她那霸道自我的獨占欲,還有強橫。

    她還在幻想著他知難而退……

    明明應該生氣的事,他想著想著,卻是低笑出聲。

    輕輕扯了扯她的手臂,他在河堤站定,轉過頭看著月光下的洛河,劉疆慢騰騰地問道:“聽說你在回洛陽的長江河道上遇到了故人?”

    盧縈抬頭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她對著他黑暗得透不過光的眼,清徹地說道:“那人一直以麵具示人,更不曾對我訴過舊,也不知是不是故人。”

    “他是你的故人。”劉疆淡淡地說道:“他是陰澈。”

    說這話時,他依然是盯著盧縈的。

    他的話音一落,盧縈似是僵了僵,好一會,她低聲說道:“不過區區一年,他竟變了這麽多?真是造化弄人。”

    最後六個字,她是在告訴他,這世間造化弄人,不知不覺中。一切都不再似以前,所以,沒什麽好說的。

    她也是在表忠心吧,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劉疆扯了扯唇,他伸手輕撫著盧縈的墨發,沉默地看著前方。

    過了一會。盧縈輕聲問道:“主公,你最近好麽?”

    劉疆扯了扯唇,淡淡說道:“這些年都如此,沒什麽好不好。”

    盧縈“恩”了一聲,心下想道:可以你的性格。離開武漢時不應該如此匆忙。還有,明明剛到武漢時,你是準備用懷柔手段。通過步步蠶食達到目的的。可你後來,卻用簡單的暴露自己身份的方法倉促地解決了武漢之事,又急忙回到了洛陽。

    哇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我搶我搶我繼續搶不過這話,他不願意說,她自是不能細問。

    “走吧。”他牽著她的手,兩人再次向前走去。

    她這般與他牽著手,走在夜間的河堤上,吹著這河風。不知怎地,兩人都感覺到了靜謐。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溫緩而綿長……

    直過了一會。劉疆磁沉的聲音才打破了平靜“這陣子好好照顧自己,我事務繁忙。隻能這麽抽空來與你見一見。”

    抽空來與她見一見?

    原來他突然出現在離她的住處有四五百步遠的洛河,竟是在等她?

    如果她今晚沒有來這地方呢?

    呆了呆,盧縈最後隻應了一聲“恩。”

    這時,一個青衣人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他來到劉疆身側,低聲說了句什麽。

    劉疆眉頭微蹙,朝盧縈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說罷,他大步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盧縈沒有動。

    她知道,他很忙碌,隻能這麽抽出一個半個時辰出來散散心。

    尋思中,盧縈還在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一人重重朝她撞來。因盧縈低頭尋思,沒有注意四周的情況,直到那人撞上了身,她才猛然抬頭。

    堪堪抬頭,一股巨力便把盧縈撞向了洛河中。就在盧縈猝不及防之下,身不由已地跌入河水時,緊跟在她身後的仆人急急跳入河中,把剛剛被河水打濕的盧縈撈了起來。

    仆人們動作迅速利落,四周剛剛響起“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地喊聲,盧縈已被撈上了岸。

    一落地,盧縈便趴在仆人身上嘔吐起來。隨著一股股汙水從她口中噴出,盧縈的精神終於恢複了些。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抱歉,我弟弟跑得太快了,把你撞到了河中。”

    這是一個女子聲音,清脆中帶著一種高傲,一聽就知道,說話的這個女人,有種根深蒂固的優越感。

    盧縈慢慢抬起頭來。

    向她道歉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婦,這少婦眉目清麗,有一雙與盧縈一樣烏黑的眸子。

    在盧縈向她打量時,少婦也在打量盧縈。她瞟了一眼扶著盧縈的幾個仆人,見到她一個護衛也沒有帶時,再見她渾身上下無一飾物時,心下暗暗想道:看著麵生,應該隻是一個尋常人家的郎君。

    想到這裏,她朝盧縈露出一個明媚中帶著幾分歉意的笑容,扯過一側衣袍濕淋淋的少年,向著盧縈說道:“抱歉,我弟弟不是故意的。”說到這裏,她朝那少年瞪了一眼。

    少年聞言,朝盧縈瞟了一眼,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後,也沒有道歉,而是轉過頭看向旁邊。年方十三四歲的男孩,臉上還殘存著怒意,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被自己衝撞了的陌生人,是沒有半點歉意的。

    少婦扯了兩下男孩,見沒有回應後,她轉過頭朝著盧縈歎道:“慚愧!”說到這裏,她盯向盧縈“不知郎君住處在哪裏?我是範陽盧氏的,今晚衝撞之事,改天上門致歉如何?”

    又是範陽盧氏?

    這可真是緣份不淺啊。盧縈挑了挑眉。

    她麵前的這個少婦,嘴裏一直在向她說著致歉的話,可不管是態度還是語言,都毫無誠意,完全高高在上。此刻更是一開口便說出自己家族,那純是以勢壓人。

    而且,這少婦顯然對自己是範陽盧氏的身份,極具優越感。說完後,她昂起下巴,完全一副“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還不向我誠惶誠恐的說幾句場麵話。大家好忘了這事各自走人?”的態度。

    這才是真正世家女的囂張,刻於骨子裏的,一言一語沒有半點失禮,卻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自己的高傲和對地位低於她們的人的不屑。

    敢情把她這麽撞到河中,他們還半點誠意也沒有了?是了,這樣的人。認的從來不是誠意,而是權勢。

    濕淋淋的,河水順著額頭不停向下滴落的盧縈,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少婦。

    慢慢的,她勾了勾唇。問道:“敢問夫人尊姓大名?”她轉向那把她衝到河水中的少年,又道:“還有這位朗君,敢問尊姓大名?”

    這問話。盧縈說得優雅而緩慢,雖然她渾身濕嗒嗒的,卻是風度十足。

    恰好這時,有人舉著火把經過這裏,明亮的燈火,第一次把被烏雲遮擋下的大地照亮,也把盧縈那張臉顯露在眾人眼前。

    少婦這才看清他。

    不由自主的,她心中格登一下。不過轉眼。她便傲慢又不快地說道:“怎麽,郎君還準備秋後算帳?”

    聲音因不滿而尖利。

    盧縈風度翩翩的一笑,慢慢說道:“不敢。兩位好說歹說。也是與我有緣,這樣通報一下名姓,應該就是難事吧?”她挑眉問道:“怎麽。你們不敢?”

    “誰不敢了?”那少年馬上接口道:“聽好了,我叫盧清,這是我姐姐,楊十二郎的夫人楊盧氏。”他瞪著盧縈,冷聲問道:“你想算帳?好啊,盡管算來。”

    底氣十足。

    “不敢。”盧縈依然笑得溫文,她露著一口白牙,風姿優美地說道:“隻是問問罷了。”說到這裏,她轉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是。”

    幾個仆人連忙跟上。

    看著盧縈那優雅從容的身影,楊氏心中有點不安,正好這時,她看到自家弟弟趁她不注意,身子一矮便跑得遠了,連忙把盧縈這人甩在腦後,急急追了上去。

    這時,已經走入黑暗處的盧縈停下了腳步。

    她回過頭,靜靜地看著那姐弟兩人跑開的身影,慢悠悠地問道:“我身邊可有暗衛?”

    貼近她的仆人一怔,不一會功會,他低頭道:“有的。”

    盧縈點了點頭,冷冷說道:“幫我一個忙……那姐弟兩人,馬上讓他們也在這洛河中洗個澡。順便,在他們的馬車上動一下手腳,好讓這姐弟兩人濕淋淋的在河邊多站一會。”她沒有坐馬車,得這麽濕淋淋地走回去。所以,她希望此情此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享受……

    馬上,黑暗中傳來一個飄渺得聽不清的聲音“是。”

    得到那個〖答〗案後,盧縈顯然心情不錯,她邁開優美的步伐,朝著姐弟兩人的方向緩緩走去。

    楊氏追了兩步,發現有人這這邊看來,不由醒悟到自己這樣跑著有失身份。當下停了腳步,隻是沉著一張臉急急命令道:“快抓住小郎。”

    “是。”幾個仆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