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 夜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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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軍交戰,第一次戰成了平局。

    這一日楚慎備受煎熬。

    這一戰的平局等同於敗局,主將身負重傷,越溪擔心敵方下毒,第一時間親自為容澤包紮。

    “容將軍,兩軍交戰,未必事事都是光明正大的。”檢查一番後,發現容澤心口的傷居然沒有半點防禦措施,看來東陵國軍隊中又混入了平民百姓。

    “我下不了手。”容澤吸了一口冷氣。

    從小培養上陣殺敵,而非對平民百姓揮刀相向。

    越溪搖了搖頭,這種太過光明的人容易吃虧,不再多言,替容澤包紮後為了安全起見,喂了一顆解毒丹,做完一切後,看著藥箱角落的琉璃瓶,猶豫了一下,遞給容澤。

    “這是我心研製的迷藥,隻要將瓶子打開,藥就會隨風飄散,中毒後不會昏迷,隻會四肢無力,癱倒在地,沒有介紹,中毒後可能會用很嚴重的後遺症,至於後遺症是什麽,暫且我還未實驗,藥給你,用不用也在你。”在他看來,軍中這段時間的的險勝,今日的平局,都是因為為人太過於光明。

    像毒門一樣多好,無論是敵是友,先下手為強。

    哪像如今隻有挨打的份,他都看不過去了。

    “多謝。”接過琉璃瓶,感激的看了越溪一眼,動作過大,傷口的疼痛讓容澤咧了咧嘴。

    越溪離開後,容澤腦海中想著戰場上無戾出手的情景,前鋒營的人似乎都知曉了無戾的習慣,他四周居然連一個自己人都沒有。

    無差別的殺敵,他似乎做不到。

    想了許久後,派人去請無戾。

    “將軍。”

    容澤看向無戾,早已褪去鎧甲,換上了一身長袍,身上還散發著皂角的香味。一瞬間,容澤無語了,敢情無戾回營後還去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許是察覺到容澤的眼神太過於露骨,無戾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容澤,“主子喜歡幹淨,習慣了。”

    習慣了?

    是殺人習慣了。

    還是殺人後清理自己習慣了。

    ......

    片刻後,容澤決定不在糾結這個問題,“無戾,戰場上的普通百姓你如何能下得了殺手。”

    “將軍是責怪...還是請教。”

    容澤咽到了,“請教。”

    “既披上鎧甲,就是將士,平民百姓也好,老弱婦孺也好,既上了戰場,就該知道戰場是什麽地方,東陵國都不疼惜自己的百姓,難不成還要我來疼惜?將軍,恕我直言,將軍救下的那些人,或許死了,對他們來說是解脫。”

    容澤震驚了,他不能說無戾說的有錯,但對無辜的人下手,他也做不到。

    這是兩人成長環境的不同決定的。

    容澤雖自小在戰場上長大,卻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絕境,沒有見識過世間人性最醜惡的一麵。

    而這些確實鬼門的必修課。

    “他們還是孩子......”這句話容澤不知道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勸解無戾。

    “孩子?將軍救了他們,他們會感激嗎?蒼月國攻打東陵國,兩國交戰,造成他們傷害的是戰爭,將軍覺得你救下了他們,他們就會感激,有時候仁慈比鶴頂紅還要毒。”

    無戾從小在一個適者生存的環境中長大。

    強者可以同情弱者,可以保護弱者,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立場。

    立場不同,隻有一種選擇——你死我亡。

    “可至少他們活著。”

    “活著,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將軍可有想過要如何安頓這些人,還是打算將這些人交給朝廷同意安置,即便是安置好了,他們順利長大,這些人有將如何麵對異樣的目光......”無戾還有很多沒說,見容澤臉色白了幾分,也沒了說下去的興致。

    “我會安排好。”

    “將軍既然如此說,小五就不多過問了,不過還請將軍多派人看這些,有時候細作看上去也很無害。”無戾本想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楚慎,容澤見他,他也懶得費其它心思了。

    “細作?你是說這些人終究有細作。“

    “將軍,我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告退。”說完便直接退了出去。

    武林並未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了越溪,在越溪居住的地方呆到天黑,天黑後才回營,回營後直接歇下了。

    當然,這是外人知道的畫麵。

    真正的無戾天黑前就已經出了軍營。

    此刻在營中歇息的是易容成無戾的越溪,問著難聞的汗味,越溪隻覺得渾身難受,早知道就不受無戾條件的誘惑,答應冒充無戾一夜了。

    太難熬了。

    與此同時,東陵國軍隊駐紮不遠處一座小鎮內,一個身影潛入了一座荒廢的院落。

    “誰?”

    “自己人。”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帶著半張麵具的女子道。

    “琴無憂,你功夫退步了。”

    “喲,小無戾,你話變多了。”

    ......

    “行了,你們別鬥嘴了。”零露急忙製止兩人。

    “可有楚篤的消息。”

    “中了陷阱,那個叫問行的太監太邪性了。”琴無憂揉了揉眉心,神情難掩疲倦,還不忘將零露拉入自己懷中抱著。

    “他還真去行刺問行了.....”良久,“真蠢。”

    “確實蠢透了。”

    零露發現無戾和琴無憂兩人吐糟意見十分一致,不想兩人繼續吐槽下去,直入主題,“我們發現大營中的蘭梵是替身,真正的蘭梵住在撫州城,這段時間有不少行刺蘭梵和問行的都被引去了撫州城,至今沒有一人從撫州城出來過。”

    “假的?”無戾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撫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若要搜遍整個撫州城,最少也要百十來人。

    “不錯,兩軍交戰,真正指揮的人是問行,今晨撫州城有一隊人去了軍營,身份尚無法查明。”零露拿出撫州城的圖紙交給無戾。

    “撫州城情況複雜,多河流山脈,若楚篤真去了撫州城,營救就麻煩了。”琴無憂補充後,等著無戾看完圖紙,待無戾看完後,補充道,“要不算了,將消息告訴楚慎,等他攻打下了撫州城,自可救人。”

    零露也點了點頭。

    此時救人,會將之前的布局盡數打亂,損失也不可估量。

    不劃算。

    “今晨去軍營的一隊人可查清是誰了嗎?”

    “根據情報,似乎有一人帶傷,我和零露都懷疑是問行,不過沒發證實。”

    “你們兩人都來了,粼城那邊?”

    “千霓生了,零露接生的,孩子讓人送去了門中,暫且讓千霓的人盯著。”千霓的決定,琴無憂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識時務的女人。

    “羽妃生了?蘭梵沒得到消息。”

    “所以說,女人狠起來真讓人頭皮發麻,她親手將蘭梵的殺的一個不留。”琴無憂也沒想到千霓會這般狠,此刻想到都禁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這或許就是為母則剛吧。”零露倒是讚同千霓的行為,但還是不忘瞪了琴無憂一眼。

    小無雙出生時,她親自見證過。

    若她與千霓易地而處,她或許做的比千霓更絕。

    千霓貪戀權勢,但還沒有喪失作為一個母親的人性。

    “無戾,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琴無憂確實對無戾的成長刮目相看,但同時又希望無戾少一些大局觀,多為著些自己。無戾的身份如今被楚慎知曉,朝中人心思最多。

    若無戾真的救回楚篤,辦到了連楚慎都辦不到的事情,時間一久,楚慎心中恐會忌憚,楚篤刺殺問行,歸根到底,是他太自負。

    楚篤一心想要表現,若被無戾救了,以此人的驕傲,未必會感激。

    “我隻是前鋒營的小五,你想辦法將這些消息送給楚慎,楚慎大小也是個王爺,手中有不少高手,沒道理楚篤闖的禍,我們來替他收拾,有損主子的威名,況且門中的人才是兄弟姐妹,我們與楚篤沒什麽關係。”無戾頗為冷酷的說道。

    琴無憂看著眼前的無戾,所得頭頭是道,真的是長大了,與從前呆呆的模樣倒是開朗了許多,渾身上下染上了幾縷肅殺之氣。

    當初蘭溶月要將無戾丟入軍中他害怕養出一個殺神,沒想到會有這般奇妙的變化。

    現在都看不到從前單純、呆呆的模樣,反而多了些腹黑。

    難不成他從未察覺無戾的本性。

    想到鬼門七閣中,無戾的年紀最小,無戾還小的時候,他可沒少逗弄無戾。

    不會被報複吧。

    琴無憂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決定將從前的記憶埋藏在心底,再也不讓自己想起來了。

    “可惜,似乎晚了。”零露看著門外台階上那隻灰色的信鴿,從腰間錦囊中拿出幾粒特製的食物,信鴿飛進來直接落在你零露的肩頭。

    零露喂著信鴿,琴無憂取下信件。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成親。”看著默契慢慢的兩人,無戾忍不住問道。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麽多做什麽?”零露羞澀的將手中的信件丟給無戾,無戾聰明後偶爾呆傻的問題還真是難以消受。

    “我十七了。”意思是我不小了。

    “等你二十了再說,主子說過,你要二十歲才長......“大字還未說出來,就見無戾的神情嚴肅了許多。

    “怎麽了?”

    “紅袖來了,若日夜兼程,三日後會抵達軍中,我們不能再等了,今夜我去將楚篤的消息告訴楚慎,至於如何處理,我們都不要幹涉,當初楚慎怕主子的勢力在軍中太大,未來會影響蒼月國的穩定,如今我們犯不著出手,讓楚慎去辦,你們想辦法讓楚慎的人知道,情況的嚴重性。”

    無戾思維井井有條,讓琴無憂刮目相看。

    “這可不好辦?”

    “不是說發現有人受傷嗎?若這受傷的人是問行,你們覺得如何?”

    琴無憂愣了一下,一臉狐狸般的笑意,“小無戾,你現在可夠黑的啊。”

    無戾懶得理會琴無憂的調侃,“我先走了。”語落,宛若閃電般消失在院落中。

    “露露,什麽時候嫁給我。”好不容易提到這個話題,剛剛琴無憂不想讓無戾聽,不代表會輕易放過零露。

    零露低著頭,喂著信鴿,不語。

    “露露,嫁給我,好不好?”

    某人不安分的手,緊緊將她囚禁在懷中,零露針紮了幾次都失敗了,“等主子同意了再說。”

    “你說的。”琴無憂生怕零露返回,恨不得直接簽個協議,蓋個章。

    “主子同意了,還要讓主子為我們主婚。”她都答應嫁了,直接說出了心中最理想的大婚。

    “一言為定,等蒼月國的大軍進入粼城,我們就回京。”琴無憂高興的想要告訴所有人,但小鎮並不安全,隻得壓抑住心中的喜悅。

    “嗯。”

    “嘿...嘿...”

    看著笑的像傻子的琴無憂,零露拍了拍琴無憂的手,“我們也該走了。”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