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浪花朵朵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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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陌生號碼。

    她馬上按了拒絕接聽,把手機仍舊放在文件下麵,專心聽陳逆的報告陳逆正在將犯罪現場發現的所有腳印分門別類進行分析。

    不知為何今天會議室裏特別安靜,也沒有人臨時提問打斷陳逆的敘述,甚至連平時很常見的咳嗽聲和各種桌椅吱吱嘎嘎的聲響一概不見,這讓她覺得有點兒不安但或許是連日發生這類重大案件,在場的所有同事尤其是刑警隊的,從心理到體力都已經超負荷運轉了,做每一個動作都自動降低了幅度。

    “在現場提取到的腳印中,這一組是最有規律的。它們從方家的大門口開始,分布在客廳、樓下走廊、書房、樓梯、琴房和兩間主臥室。如圖所示,現場極為淩亂,腳印的集中程度和現場的淩亂程度成正比,應該可以推斷出這是由於嫌犯在現場對目標財物進行翻找的緣故由於當天晚上下過大雨,在戶外的許多痕跡都被破壞了。但在方家的外牆上發現了一些痕跡,經過鑒定,牆壁上遺留的橡膠顆粒與在方家隔壁院中發現的扶梯上的具有一致性,可以認定那是有人將梯子放到外牆處從而產生了這一痕跡。在扶梯原先放置的位置和發現痕跡的路線上,也發現了幾枚腳印。不過這些腳印與室內發現的可以確定並不屬於同一人。”

    歐陽燦在本子上畫著腳印,打了個問號。

    陳逆停下來,忽的有人說:“我們後來去鄰居家確認過。梯子的確是一直放在那個位置的。方家近期並沒有跟他們借用過梯子,不過他們也說了,鄰裏之間尤其隻是一堵矮牆相隔,即便不打招呼借用一下工具,也不奇怪。所以目前來說也無法確定梯子到底是不是案發當時被凶手借用了但是那個位置的確很可疑。”

    歐陽燦看了眼,是老崔。

    林方曉道:“那麽現場就有了不屬於受害人及家屬的至少兩種腳印,不排除凶手是兩人或兩人以上。”

    陳逆點了點頭,問大家有沒有什麽要問他的。等了一會兒,見大家暫時沒有問題,就示意跟歐陽燦交班。

    歐陽燦抽了盤帶過去,很快把文檔調出來,把方世華夫婦的死因逐一解釋:“死者方世華,男,37周歲,身高179公分,體重726公斤。死者石萍萍,女,35周歲,身高168公分,體重57公斤。在兩位死者頸部都發現勒痕,為窒息死亡。從勒痕的特征、勒痕上發現的殘留物質,經鑒定,為大提琴的琴弦。我們從現場帶回的大提琴的琴弦上發現了血跡。琴弦上所用的鬆香與死者頸部勒痕上發現的殘留物質具有一致性,我們也在現場找到了方家平常用的鬆香,這幾個樣本呈現了同一性。我們發現凶手將琴弦仔細擦拭過。很顯然他先將琴弦取下,用它勒死兩位受害人,之後擦拭幹淨,重新安裝到了大提琴上兩位死者身上未見其他明顯傷痕,除了女死者手指摳住琴房門框,導致指甲斷裂。”

    會議室裏終於有些騷動,顯然大家對這個凶器很有興趣,幾位刑警紛紛開始模擬凶手實施殺人行為的手勢。

    林方曉衝他們揮了下手,說:“照這麽推斷,我們得留意對樂器有研究的群體。畢竟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把琴弦卸下來又安裝上的。”

    “據我所知,這個安裝手法是很幹淨利索的。起碼當時我在看到大提琴的時候,並沒有馬上發現異常,以為即便凶器的確是琴弦,但也不太可能就是現場大提琴上的那副。”歐陽燦說。

    “凶手非常細心而且耐心。如果是這樣的凶手,很難想象他會把現場搞得這麽亂。”老崔說。

    大家沉默了下,有人讚同有人不讚同。

    林方曉說:“也有可能凶手隻是在殺人的時候細心而且耐心。”

    “也許他恰好就是對這個樂器情有獨鍾呢?”戴冰補充道。

    “有可能不過顯得好變態啊。”陳逆說。

    潘曉輝在大家討論的時候始終沒出聲,林方曉看了她,問:“小潘你的意見呢?”

    “我們已經在典當行發現了死者家裏丟失的貴重物品。現在正在請專家根據典當行營業員的描述進行畫像,最快今天下午就能出結果,我們會抓緊時間的另外我有個想法,就是殺人的和取走財物的可能不是一個人。雖然目前沒有有力的證據支撐我的這個思路,可也沒有相反證據證明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因此我暫時保留我的這個看法。”潘曉輝說。

    林方曉慢慢點了點頭,說:“可以保留。這個案子你們上緊一些,需要什麽支援及時溝通。其他同誌還有沒有什麽問題要補充?”

    “沒有了。”

    “那好。陶處?”林方曉轉向陶南康。

    陶南康說:“這個案子我暫時沒有其他意見了。小歐你們呢?”

    歐陽燦搖搖頭,把電腦關了。

    因為下麵緊接著要開芳園小區縱火案的案情分析會,他們這組完成任務很快就退出來,給倪鐵他們騰出位子。

    出了會議室,幾個人略鬆口氣,各自回辦公室。

    歐陽燦回到自己辦公室裏,剛倒了杯水想喝一口,想起來那個未接來電,摸出來看時,發現那個號碼又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看了看,邊喝水,邊翻著來電顯示,查找著開會期間自己可能錯過的電話和信息。

    她沒顧上理睬這個電話。桌上累積了幾份報告要盡快寫完上交,她坐下來開了電腦,預備隻要沒有臨時任務,就先把這幾份報告趕出來。隻不過過了五分鍾,手機就在桌上震動起來,她摸過來一看,又是那個號碼。

    她按了接聽鍵,還沒有把一個“喂”字吐出來,聽筒裏那大嗓門就把問話送了出來:“你是歐陽燦嘛?”

    聽筒貼到耳朵上,這句話聽得很清楚了,可是歐陽燦就愣了一下。

    這句問話當然很不客氣,語氣更是惡劣,用吃了一嘴槍藥來形容毫不過分。

    “我是。您哪位?”歐陽燦問。

    “你這個賤人!”對方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