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降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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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聲粗氣之人細細地想,依然大惑不解,也不好多問,唯有顧左右而言他:“咱們君上最是體恤三軍,得知錢糧吃緊,親自催款催糧,又親自送到前敵,實在龍恩浩蕩。”
這話滴水不漏,細聲細氣之人不好雞蛋裏挑骨頭:“咱麽君上,可是人中之龍!君上此舉,極大鼓舞士氣!當真是傾舉國之力,抗戰到底。便是咱們公主殿下,也是跟定駙馬,鞍前馬後,一路護駕。”
粗聲粗氣之人滿麵敬服:“依我之見,找遍咱們西蜀,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的公主。如此巾幗不讓須眉,駙馬爺怎會不知足?”
細聲細氣之人不以為然:“一天到晚,見識短淺!你沒見過君上身邊那個茶美人?那才叫巾幗不讓須眉!當真是“傾城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春風無限梨花恨,秋不盡妒木蘭。””
青荷左耳樊梨花,右耳花木蘭,雖都是崇拜到極點,奈何頭痛腦脹,手足冰涼,不知拜向何方。
忽聽不遠處風行草長,凜凜的殺氣,甚至迫近心房。
果然,不過片刻,疾風烈烈,寒光閃閃,“峨眉陰陽刺”飛射如簧,八個兵士,包括那兩個死心塌地的“八卦黨”,一個不剩,全部殉葬。
青荷雖未徹底覺醒,卻在夢中驚見鮮血噴湧,射出數道霓虹。
青草依依,襯著血跡,仰視那徹底殞沒的屍骸,仰視那一抹死神的魅影;消不掉那垂死的驚恐,淡不去那氤氳的血腥。
冥冥之中,便聽四人疾行而至,都是武功絕頂。
一聲陰鬱的冷笑,如同鬼域幽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出門便捉小妖精,滅龍妖更能馬到成功。”
青荷趴在馬背之上,聽得頭皮發麻,幾欲雙目失明,雙耳失聰:“說話的是人還是鬼?我不知道!隻知道他生前是卓星!”
一聲輕笑,陰寒如同玄冰,細細辨認,卻是相塵:“托小郡王洪福,咱們意外收獲小荷妖,倒是種豆得瓜,運氣極好!”
卓星更不怠慢,一聲令下:“相霧、相煙,先處置屍體,以免暴露行蹤。”
“雙相”聞聲而起,每人一手拎一個,奔向崖邊,片刻之功,兩次往返。萬事大吉,才奔回卓星身邊,低低的聲音回複:“小郡王,已將之丟下山澗,順水漂走,痕跡不留。”
卓星陰鷙之聲,層出不窮:“眼下開戰在即,咱們更要看準時機,殺龍妖一個措手不及!”
相塵念及前路,頗覺質疑:“九遞山乃蜀東南要衝,倘若有失,緣城危矣。龍妖狡猾至極,我王都曾馬失前蹄,豈會不知這個道理?樊琪難道腦袋被夾?膽敢觸犯龍妖底線,首戰直取九遞山?”
相霧更是滿腹狐疑:“樊琪東吳名將,方在蜀東北吃了一塹,就不能回蜀東南長他一智?他出兵佯攻仙女嶺,實則集中火力,攻打九遞山。雖是聲東擊西,龍妖豈能中他雕蟲小技?”
卓星一聲冷笑:“所謂兵家,講的就是詭詐。對於龍妖,無論九遞山,無論仙女嶺,都是必爭之地。你想想看,一個是戰略要衝,一個是後備基地,當真缺一不可。所以無論樊琪如何用兵,皆有可能。”
相塵連連點頭:“樊琪五倍兵力,人多勢眾,更能有恃無恐。龍妖卻是捉襟見肘,防不勝防。相較之下,樊琪便占盡主動權。”
相霧深以為是:“龍帆卻是身在劣勢,隻能觀敵禦敵,步步為營,而且每一步都在行險,每一步都在賭博。當真是一步走錯,全軍覆沒。”
卓星滿心嫉恨:“不錯!雖是如此,上天極是厚待龍妖。東吳倘若用兵的不是樊琪,而是博贏、寒開,龍妖必敗。”
相塵一錘定音:“樊琪此人,膽大妄為,傲裏獨尊,剛愎自用,不可當大事。”
相霧分析客觀:“他能走到今天,靠的便是跟定寒波,投機鑽營;靠的便是出人意表,行險取勝。倘若博尚重用博贏、天樞,倘若寒開還在,哪裏輪得到樊琪做東吳主帥?”
相煙深刻總結:“一句話:歪心思不少,正事不靠勺,不可深交。”
青荷聞言,夢中嘀咕:““四鬼”歸納總結的,是他們自己,還是樊琪?原來左傾冒險主義,各朝各代都有,不是近現代的唯一。”
卓星麵部肌肉生的好,善於持續冷笑:“樊琪如此驕傲,如何鬥得過龍妖?倘若沒我卓星,他樊琪早已跪地求饒!”
青荷夢中心道:“好意思笑?比起樊琪,你更驕傲。”
相塵連連點頭,接口便道:“小王爺前日力勸樊琪,不可輕敵,且勿強攻九遞山。可恨樊琪,好話當成耳旁風,隻會自以為是,一意孤行。”
相霧更生憂色:“依我之見,龍妖已將他猜了個底掉,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隻等他鑽套。”
轉念一想,更是憂心忡忡:“如此說來,吳軍說不定還會大敗。既然如此,咱們何必跟著匹
夫樊琪?”
相煙不以為然,連連搖頭:“非也,非也!不到最後,豈能枉論勝負?說不定龍妖如樊琪所想,放不下後備保障,主力正在仙女嶺設防。”
卓星傲然道:“諸位定要牢記,咱們既非跟定樊琪,又非依靠寒波,更非投奔博尚。歸根結底,咱們與人結盟,目的是當家作主。”
相煙聽得雲山霧繞:“小郡王,小人記倒記得住,隻是聽得糊塗。”
卓星一聲輕笑:“好,本王再給你開開竅!咱們聯合樊琪,隻為早日除掉昏君龍妖,隻為依靠強吳,奪回西蜀。關鍵的關鍵,便是誌在得蜀,並非投吳。”
相塵聽得心急火燎:“倘若樊琪這般用兵,除妖豈非難上加難?”
卓星連連搖頭:“非也非也!隻要龍妖征戰沙場,你我總有可乘之機。東吳無論勝負,你我都是有利可圖。倘若樊琪出師大捷,東吳何須重用你我?倘若樊琪連吃敗仗,你我豈非更有用武之地?總而言之,蜀吳兩敗俱傷,咱們更能漁翁得利。”
相塵聞言,連連點頭:“此中道理,雖是淺顯,卻是一環扣一環。虧了小郡王,智計無雙,才能遊刃其間。”
卓星忽然一聲長歎:“可恨曼陀,雖想除妖,卻是心念蜀國。問她蜀軍如何排兵布陣,她死活都不說。”
說起曼陀,相煙看向青荷,想起正事:“小郡王,咱們如何處置小妖精?”
卓星眼珠一轉,心生毒計:“前方就是九遞山防線。片刻之後,那裏便是戰場,刀槍如林、箭雨如織、炮火如飛。她素來膽大包天,想是活的不耐煩,我定讓她速速如願,與龍妖生死團圓。”
此言一出,相塵即刻響應,聲音有多悅耳,言語有多惡毒:“正是,咱們用她打頭陣,衝在最前沿,龍妖指揮作戰,一見定會方寸大亂。咱們趁機萬箭齊發,龍妖定將就此長眠。”
相霧、相煙兩廂對眼,心有靈犀,煙霧交迸,火光四射:“妙計!妙計!絕好的妙計!如此一來,除妖易如反掌,西蜀又能重回咱們手上!”
卓星當機立斷:“既然如此,咱們刻不容緩,先回營盤,再跟隨樊琪大軍,挺進九遞山。”
聽到此地,青荷但覺探過來一隻巨手,揪住她的後脖頸,如同老鷹捉小雞,將她一拎而起。
這掐人的巨手,這掐人的動作,還是這般熟悉,還是這般齷齪。不是相煙,卻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