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奇水思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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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擁相吻,極盡溫存,喜樂至極。
博贏似變身狂放不羈的雄鷹,擁著海納百川之水,置身垂天蔽日之雲,迎著狂放不羈之風,振翅而飛,扶搖直上,摶擊三千裏。
那隻鷹,時而騰飛,時而顛覆,時而暴起,時而沉迷。
隻有淋漓盡致的歡愉,隻有毫無保留的欣喜。
喜到極致,博贏心中暗想:“我雖有嬪妃無數,卻隻有和我的發妻阿水,才能如魚得水,真正享受夫妻之愛,天倫之樂。”
樂到巔峰,低聲輕吟:“凍雨冰風夜闌珊,奇水寒江泛波瀾。星河掩映三千尺,贏郎身在日月邊。萬水千山離別夢,魂魄相隨渡重關。”
黎明將至,帳中仍鷹騰雁舞,不肯安歇。
晨風吹起,博贏懷抱奇水,依然戀戀不舍。忽然念及一要事,這才微笑著說:“阿水,我差點忘了,還要帶你看個人,她救過我兩次性命。”
二人相擁,起身下床。博贏滿心歡暢,揭開青荷的幔帳。
珠簾一挑,荷香四溢,便聽阿水一聲驚呼:“啊!笛公主!”
博贏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淒涼又哀婉:“初見之時,我也錯當她邶笛轉世。處得久了,我才知道,她雖有邶笛之貌,卻非邶笛其人。”
阿水心念舊主,顫聲說道:“她必與笛公主大有淵源。”
博贏低聲說道:“隻是,她對自己的身世,比我還要一無所知。無論如何,就像當初放不下邶笛,我再也放不下青荷。”
阿水涕淚不止:“阿水曉得。她花容月貌,與笛公主一般無二。”
博贏夫妻情深:“阿水放心,從今以後,我心中隻念兩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你。”
阿水連連點頭:“既然我王愛她,阿水更要愛屋及烏,替我王接她回王府。我王隻管放心,有阿水傾力相護,誰也不敢傷她一寸肌膚。”
博贏滿心歡喜:“正是,你是水,她是荷,自能共榮共生。”忽覺遺憾漸起,憂愁漸生,無奈如奔湧的潮水,經久不息。
阿水一番沉吟:“我王征戰兩軍陣,不能總是分心,不如讓阿水帶她回蒹城。”
博贏長歎一聲:“阿水,她雖心地善良,卻變幻無常。她雖貌似邶笛,心卻不知留在何方。恐怕是“流水枉有情,落花卻無意”。我縱然通天徹地,卻是不知,這世間何事能上她的心,何人能入她的眼。”
次日一早,青荷醒來,想起夢中那灣奇水,那縷晨曦
,那片珠光,急忙探頭探腦張望,卻隻是惟餘茫茫。
隻聽遠處蕪江,奔流不息;隻見天上晨曦,霞光萬丈;隻覺雲中珠翠,溢彩流光。難道是奇水一遊,晨曦一夢,珍珠一幻?
這日晚間,博贏回到大帳,心事重重,涕淚漣漣。
青荷倒是始料不及:“原來做青蠅也有煩惱,也有悲傷?”
是夜,繼續養精蓄銳,早早沉入荷夢。
夢境之中,他先是悲悲切切,後又浮想翩翩,“青蠅之夢”,接連不斷,居然還抱著她,分享在耳畔:“邶笛,再隱忍數日,我就帶你奔赴桂都。你一直羨念桂江美景,我定讓你如願。”
“不用數月,我會殺回蒹城,奪回常樂宮,為你建座“青荷園”。到那時,你就是我的青青園中荷,朝露待我惜。你可以天天在陽光下彈琴!日日在輕風中炫舞!再不覺得悶!”
夢中,青蠅的‘嗡嗡’之聲,更比搖籃曲還催眠。
隻是,她隱約聽到‘桂都’二字,瞬間從夢中驚醒:“桂都!那可是回虞必經之路。我應排除逆反,跟定青蠅,省時省力又省心。關鍵是,還省錢。何況有他護駕,不愁再光腳丫。”
轉念一想:“未必!青蠅實在不靠譜,絕不能與之為伍。隻要他在身邊‘嗡嗡嗡嗡’,無論光腳,抑或穿鞋,都會覺得悶,而且是鬱悶。”
如此一想,傷心絕望,心灰意冷,剛要睡去,陡覺頭頂一雙蠅眼,癡癡呆呆盯著她看。
心中陡然一驚:“難道青蠅會盜夢?進入我的夢境空間?攫取我的夢境虛幻?我夢中謀略的三十六計,被他成功窺探?”
念及於此,強打精神,趕跑瞌睡蟲,急欲睜開撲朔迷離的雙眼,卻未能如願。迷迷糊糊,隻張開了小嘴:“吳蜀戰爭要結束?”
博贏聞言大驚,急忙鬆開懷抱,飄身下床,整頓衣衫,恢複道貌岸然。
好在青荷寒毒未清,徹底恢複感覺知覺,還需一時半刻。雖然如此,素來自詡君子的博贏,依然嚇得不輕。
俄頃,他便鎮定自若,爽朗大笑,對吳蜀戰爭勝券在握:“邶笛,快了,不出三日,必出戰果。”
他躊躇滿誌,她卻憂心忡忡:“西蜀倘若落敗,弄玉豈不悲哀?她還一心意意,盼著未婚夫君給她蓋房,娶她過門。事到如今,她夢想成空,房子不能蓋,婚也結不成。”
博贏灑脫不羈:“這就是我的邶笛?居然將這雞毛蒜皮,當成頭等大事。我倒好奇,
誰是弄玉,值得你牽腸掛肚?”
青荷一笑莞爾:“她可是我在西蜀最好的朋友,救我性命,教我采茶炒茶,教我穿衣洗衣。”
博贏麵色一凜,驚詫莫名:“我當你成天隻會玩耍,原來還會采茶炒茶?匪夷所思!不知令尊大人,何處高就?”
她淺淺一笑,避重就輕:“高就談不上,隻愛低頭寫文章。”
他淡淡一笑:“你不說也無妨,總有一日,我會萬事皆知,如願以償。實話和你講,你不必替蜀人憂天,西蜀當然不會戰敗。你盡管放心,你那閨蜜,盡可以踏踏實實結婚蓋房。”
眼見他滿心歡喜,溢於言表,她疑心他已叛變入了蜀籍:“何以見得?蜀國兵微將寡,吳國兵強馬壯。蜀寡吳眾,如何取勝?”
他堅定從容,毋庸置疑:“西蜀必勝。卓雲知人善任、從善如流;龍帆智勇雙全、鬼神之密。”
她從未聽過青蠅誇人,當然,除了言不由衷,誇她不學無術。每次被誇,她都無地自容。如今好奇心勝,強忍困意,掙紮抬頭,雙手托腮:“龍帆是誰?”
博贏大吃一驚,張大嘴巴,詫異半晌,才問出一句話:“邶笛,你當真不知誰是龍帆?”
關於“飛龍在天”,青荷隻把“龍妖”二字,耳朵聽出繭子。隻知他的學名是“龍大將軍”,素來不知另有其名。
聞聽此言,更是不以為然,大言不慚:“這有何稀罕?西蜀雖遭北韃滅族,卻基因強大,生生不息。當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今又是方圓數千裏,人口近千萬,我哪能一一牢記?”
博贏更是驚詫莫名:“你在西蜀,何處落足?何以為生?”
青荷一笑莞爾:“我重傷之後,大難不死,醒來便身陷牢獄。總算運氣不壞,巧遇丘山、弄玉、晴姑姑,得以茶坊安身。”
博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思來想去,依然滿腹狐疑。心中暗想:“她死裏逃生,本是龍帆所救。何況,她體內的‘劈風神功’,何其深厚?我雖不願提及,龍帆卻對她有情有義。”
“這也難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美若天仙,龍帆一見傾心,難免神魂顛倒。隻是,她因何不識龍帆?龍帆又怎舍得令她深陷囫圇?將她一針穿心?”
思來想去,心下感歎:“無論如何,都要感謝龍帆!感謝他做了好事不留痕!感謝天下所有龍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