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閨閣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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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秋深以為是,連連點頭,秋風暴走:“大哥連月不回家,我實在放心不下。昨天本是大哥生日,我左等他不來,右等他不回,隻好尋他到府衙。”

    樂都急問:“可是發生意外?”

    聽秋有苦難言,淚向秋屏意闌珊:“我知他定是不願相見,才躡手躡腳,奔至簷下。不料,卻聽弄玉、丘山鬼鬼祟祟,在他房中說話。”

    樂都聞言,麵色陡變,口中急問:“他們說些什麽?”

    聽秋滿麵憤懣,秋色蕭蕭迎雪痕:“說些什麽,我可沒聽清,隱隱約約好似說到‘卓星’。過不多時,便見大哥手持‘陰陽棍’,帶上數人,與弄玉丘山,飛身出門。”

    樂都急問:“他們去了何處?”

    聽秋連連搖頭:“我急追相問,大哥卻是一字不提。那可是深更半夜,他如此出門,我如何放心?回坊之後,一夜未睡。一早又去探尋,大哥便如人間蒸發,徹夜未歸,真真急死人。”

    樂都略一沉吟,跌足便道:“依我之見,此事必關卓星,當真大大不妙。”

    聽秋登時大驚:“卓星?他不是已經受了絞刑,死於非命?”

    樂都愁雲慘淡:“秋妹妹,此中情由,錯綜複雜,我三言兩語,難以說清。何況,有些事情,便是知曉,也不能說與你聽,隻為你遠避險情。”

    聽秋睜大雙眼,秋色茫然:“樂都哥哥,你我至親至近,有何不能說?”

    樂都連連搖頭:“秋妹妹,我隻能點到為止。嘉王雖已下野,卻有世族一黨,根基不倒,其勢依然不可限量。春府尹受人利用,以致爭強好勝。如今與嘉王作對,實乃不自量力,更會深處險地。”

    聽秋聞言一呆,不盡秋淚滾滾來:“樂都哥哥,事到如今,父母有家不得歸,二哥有家不能回,便是大哥,也要誤入歧途?”

    樂都見時機成熟,挺直腰板,如同主心骨,做起中流砥柱:“春府尹隻是遇人不淑,怕是要走彎路。隻要他回心轉意,倒不算誤入歧途。”

    聽秋若有所悟:“我聽你之言,待大哥回轉,我定良言解勸。”

    樂都長歎:“春府尹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龍妖本是他仇人,他卻敬若真神。”

    聽秋秋聲蕭瑟:“這還不說,他癡戀弄玉多年,最終白白便宜丘山。如今弄玉求他,他還是放她不下。”

    樂都一聲哀歎:“我隻擔心,官場水深火熱,他深陷其中,一個不慎,便如你父親當年,以身

    犯險,難得保全。”

    聽秋聞言,哭的秋風秋雨秋不盡:“樂都哥哥,你可否去求求公主殿下。大樹底下好乘涼,公主手眼通天,你又忠心耿耿追隨這麽多年,她必會為你出頭,對大哥出手相救。”

    樂都壓低聲音:“聽秋,聆春是我兄弟,我如何不急?隻是若想公主垂憐,春府尹必須迷途知返。”

    聽秋聞言秋淚不斷:“樂都哥哥放心,但若保全兩位哥哥,我必拚死規勸,令他唯公主馬首是瞻。”

    樂都但覺時機成熟:“秋妹妹定要謹記,若是投靠公主,一是要與龍妖虛與委蛇,二是絕不能與嘉王父子為敵。”

    聽秋百思不解:“是為何故?但聞其詳。”

    樂都仍不放心,再三囑咐:“秋妹妹,我若說出隱情,你可萬萬不可說與春府尹聽,甚至是你父母。”

    聽秋聞言,狠命點頭:“我曉得。”

    樂都這才稍微吐露實情:“昨日回府,夜已至深。駙馬爺直接去了龍府,我便奉命護衛公主。待安置妥當,轉身欲回自己臥房,卻見藍影一閃,一人悄入公主寢殿。看他步法身形,極似小郡王。”

    聽秋聞言大驚:“卓星果然未死?”

    樂都心中有數,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死與不死,我是不知,更不敢說,隻知事中有事。秋妹妹,公主那心思,可是鬼神莫測。”

    聽秋敬之若神:“非常之人,定有非常之心。”

    樂都趁熱打鐵:“秋妹妹再想,公主尚且如此了得,更何況嘉王?縱是一落千丈,依然兵強馬壯。事到如今,終究鹿死誰手,何人笑到最後,誰也看不透。你要好生奉勸春府尹,要懂得明哲保身,咱們這等小人物,必須識時務,萬萬不要螞蟻撼樹。”

    青荷聽到此處,隻覺變身螞蟻,被無數大腳,爭相踩踏。

    聽秋心有所悟:“樂都哥哥,你說的我都已記下。隻是,我還對大哥放心不下。”

    樂都這才沉聲寬慰:“秋妹妹暫且放心,春府尹並非莽撞之人,他是大緣府尹,做事極有分寸。待我回府之後,即刻稟明公主,殿下愛才,春府尹不僅高枕無憂,更要前途無量。”

    聽秋麵露喜色:“多謝樂都哥哥。”

    樂都不動聲色:“你若奉勸春府尹,萬萬不可告知是我的意思,他為人心高氣傲,若知你我給他牽線搭橋,非但不領情,說不定還要怪咱們多事。”

    聽秋感激不盡:“阿秋明白。”

    樂都笑的圓滿:“阿秋這裏但有軍情,定要多多回稟,咱們互通有無,也能為春府尹鋪路。”

    聽到此處,青荷心下發怵:“有其主必有其仆,好一個樂都,騙財騙色,深藏不露。”

    往昔險情,繽紛炫舞,撲麵而至:王宮蛇陣、水牢浮屍、絞刑勾魂、掘墓偷屍,曆曆在目。

    想著曼陀,想著卓星,想著嘉王,那陰鷙的臉,那邪惡的眼,那鬼魅的笑,駭然撲麵。

    念及殷府的血跡斑斑、落紅慘慘,更是心慌意亂:“嘉王果然凶殘,迷惑弄玉丘山,並對聆春巧施暗算。”

    思來想去,心下頓悟:“聆春隻是誘餌,嘉王父子最終目的,還是置卓雲、‘飛龍在天’於死地。”

    正自心驚,忽聽樓梯口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樂田,數日不見,你終於來我茶山,還猶抱琵琶半遮麵?”

    青荷聞言一驚:“怎麽?叮冬?她得見情郎,再不冰寒,連聲音都在變暖?”

    心下一驚,飛身一躍,上了屋簷,屏住呼吸,再不敢少動。

    便聽腳步匆匆,好似兩人進了西側叮冬房中。

    一個極低的聲音,傳到耳畔,卻是樂田得見心上人,又驚又喜:“冬妹妹,我正想你,此行便為找你。”

    叮冬收起暖意,寒冰四射:“想我還不好說?盡管多來茶坊坐坐,何須守著樓梯腳,東藏西躲?”

    耳聞如此寒聲,青荷陡然想起阿黑,心下生悲:“秋冬曼陀,如出一轍。阿黑百裏挑一,精明強幹,可惜一見紅顏,眼神疲軟。人品有多好,眼光便有多差。”

    思來想去,隻覺痛心,不住自責:“他可不似其主,真心待我不錯,終究還是怪我,無力免他殺身之禍。”

    樂田一聲輕笑,旨在獵豔:“冬妹妹,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可以日日相見,再也無須遮遮掩掩。”

    叮冬寒意更生,雪漫千山:“你少騙我,每日裏我左盼右盼,都是不見複關,隻剩下涕淚連連。”

    樂田真情流露,柔聲勸慰:“冬妹妹盡管放心,我再不會讓你久等,下月咱們就能成婚。”

    叮冬聞言,一雙眼亮成燈,一顆頭搖成鍾:“久等?豈非更有趣?成婚?何必太心急?對了,我正有要事問你:聽說那大將軍府,新娶了一位小夫人,快快告訴我,究竟是何人?”

    樂田一聲冷笑,滿帶譏誚:“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禮義廉恥的北韃小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