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舌若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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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裏?
    苗成方和伍知夏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所處的地方。
    腿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
    門被推開。
    田七走了進來。
    “是你?”伍知夏一怔,這不就是邵夢音的那個“七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伍知夏害怕的渾身直發抖:“我不和你搶邵小姐,我不和你搶邵小姐啊!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是導演啊。”
    “你代表著中國電影的未來。”田七深深一聲歎息:“雖然我不怎麽看得起你這個人,但我對搞電影的人,還是很尊敬的。”
    伍知夏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對,對,搞電影的人很神聖的,你放我出去,我給你在我的電影裏加一個角色好不好?”
    “怦然心動。”田七又歎了一口氣:“可惜啊,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
    “我知道,我知道,是耿喜妹和他弟弟。”伍知夏一迭聲的哀求:“你讓我見見喜妹,我不離婚了,我真的不離婚了,從此後我和她一起好好的過。”
    一邊的苗成方忽然說道:“笨蛋,你以為他們綁架的人是你?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我!”
    “苗老板聰明。”田七一豎大拇指:“走吧。”
    苗成方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那我呢?”伍知夏怔怔的問道。
    “你?待在這裏吧。”
    “你們什麽時候放我走?”
    “誰知道呢?”田七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伍知夏整個人都被嚇懵了:“也許,你得在這裏待上一輩子了。”
    ……
    孟紹原終於見到了苗成方。
    白白胖胖的一個禿子。
    腳受傷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好像有什麽不太對的地方?
    不過仔細看看,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苗老板,請坐。”
    孟紹原非常客氣。
    “謝謝。”苗成方居然還道了一聲謝,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傷口好些了嗎?”孟紹原看起來特別關心的樣子。
    “啊,已經處理過了。”
    “那就好,那就好。”孟紹原連連點頭:“我姓孟,孟紹原,你可以叫我孟主任。”
    “孟主任,你好。”苗成方彬彬有禮,接著朝左右看了看:“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裏是刑訊室吧?”
    “是的,是的。”
    這家夥不好對付。
    孟紹原心裏冒出了這樣的感覺。
    從他走進刑訊室的第一分鍾開始,他就表現的非常從容淡定。
    沒有任何驚慌。
    仿佛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孟紹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孟主任,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會被帶到了這裏。”苗成方平靜的有些過分了:“我是一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如果孟主任想要問我什麽,直接把我叫來就行了,何必弄得那麽麻煩複雜?”
    “沒辦法,你苗老板是有頭有臉的人。”孟紹原一聲歎息:“有人呢,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張揚,最好讓你神秘失蹤。”
    苗成方非常理解的點了點頭:“那麽,孟主任,您想問什麽,都可以問了。”
    “那我就問了?”孟紹原一樣也很客氣:“苗老板,你認識一個叫何儒意的人嗎?”
    “啊,我明白了。”苗成方一臉的恍然大悟:“是儒意讓你來的啊?哎,他答應過月杏,永遠不會傷害我的,所以就假借你的手來幹掉我?明白了,明白了。不過孟主任,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請說。”
    “假如,你的老婆和人勾搭成奸,還生下了一個不是我的兒子的兒子,頭上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你會不會憤怒、暴怒、狂怒?”
    孟紹原“嗯”了一聲。
    苗成方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回答:“那麽,你會不會因此而失去理智,處理了那個孩子,一看到你的老婆你就想到了那頂綠油油的帽子,然後把憤怒全部發泄到她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這麽做,但我一定會很憤怒。”孟紹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是啊,我們都是男人,肯定都會憤怒的。”苗成方輕輕歎了口氣:“男人都很自私,可以自己出去尋花問柳,但卻必須要求自己的老婆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在女權運動的眼裏,這根本是不可饒恕的,但有一點,這裏是在中國。
    老祖宗允許我們可以有三妻四妾,這肯定不對,但是,這樣的想法,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不會隨著民國成立了,隻允許一夫一妻了,而會很快得到改變。絕大多數的男人,心裏其實都想娶幾個老婆。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會看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絕大多數的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有一次豔遇,一旦遇到這樣的機會有幾個人會放過呢?
    哪怕在國外,難道就沒有尋花問柳這樣的事?我不信。那些文明的外國男人,難道自己找個情婦,妻子有了個情夫會不生氣?我一樣不相信。”
    這是悖論。
    孟紹原知道這一點,但他卻發現,自己居然無力辯駁對方的話。
    他說中了男人的軟肋,或者說是痛處。
    “所以說男人是用下半身考慮的動物,這話雖然偏激了一些,但也不無道理。”孟紹原苦笑著說了這麽一句。
    “很新鮮的一句話,我記住了。”苗成方臉上居然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無論我怎樣對我的老婆和不是我的孩子的孩子,關上門,那都是我家裏的事情,何儒意沒有資格插手,殺我?他憑什麽殺我?他有什麽資格殺我?
    我們再反過來想一下,我是天閹,何儒意大概也告訴你了,如果我不是呢?我以為自己可以生育呢?那麽,那個不是我的孩子的孩子我會以為他是我的孩子,我會盡心盡力的撫養他長大成人,然後繼承我的家產,你說我冤不冤?”
    冤。
    頭上的那頂帽子何止是綠了,簡直就是綠的反光。
    “憑什麽他們可以給我戴綠帽子,我就不能反擊?”苗成方還是那樣的鎮定:“在古代,我肯能還會成為一名好漢。就算放在現在,我折磨我的老婆,我處理了那個孩子,也有法院來審判我,何儒意?這是在動用私刑。
    啊,我知道了,他是特務,你也是一個特務,特務嘛,抓我不必有什麽理由,殺我也不必有任何的理由,更加不用我對自己做出什麽解釋。但是,你現在就可以殺死我,我不會怨恨你的,你不過是幫何儒意辦事的,我變成鬼隻會纏著何儒意!”
    他媽的,換個人,真要被他說動。
    你能說他的話沒道理嗎?
    不能!
    “憑什麽他們可以給我戴綠帽子,我就不能反擊?”
    這話哪怕上了法庭,法官和旁聽的人,肯定會被觸動到的啊。
    “苗老板。”孟紹原淡淡地說道:“你和何儒意之間的事呢,其實是私仇,我們暫時放到一邊。說點別的事吧。你曾經用苗甫煌的名字,加入過中調科,而且還是八龍之一。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後來退出了?徐恩曾為什麽又肯放你退出?”
    “這樣的經曆你們肯定會調查清楚的。”被人揭穿過去的事,苗成方居然一點都不驚慌:“如果別人問我,我會說我身體不好,做不動了,但你就是當特務的,我這麽說肯定瞞不過你。怎麽辦?上刑吧。”
    嗯?這什麽個情況啊,還有主動要求上刑的?
    苗成方泰然自若:“我說半天謊話,你一句都不信,到最後還是要用刑,但有些話我真的不能告訴你。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家都節約點時間,直接進入到動刑的這一環節。”
    “爽快,苗老板!”孟紹原一豎大拇指:“我孟紹原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人,痛快。苗老板,那我就要得罪了!”
    “客氣了,你也是你的職責所在。”苗成方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
    服了,孟紹原這次是真的服了:“把許諸給我叫進來!”
    ……
    這是許諸第一次給犯人用刑。
    之前,他仔細研究過應該如何用刑,如何在保證犯人不死的情況下,還能讓他開口。
    這可是老師特別囑咐過的,要好好的替代那個叫項守農的位置……
    ……
    孟紹原抽著煙,看著一張報紙。
    苗成方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但每次用完刑,讓他開口,他就是慘笑著搖搖頭。
    孟紹原“發明”出的新的刑罰,至少有三樣用到了他的身上。
    竹簽釘手指甲、老虎凳、用鐵刷刷他的傷口。
    每次,苗成方都是慘絕人寰的叫著。
    但他一個字都沒說。
    硬漢子。
    孟紹原都不得不承認了。
    刑具再厲害,總也有那麽幾條硬漢子的……
    ……
    許諸汗都下來了,這是他的第一次用刑,居然遇到了那麽硬氣的一條漢子。
    問題是,這個白白胖胖的家夥也不太像是硬漢子啊……
    ……
    不對!
    孟紹原忽然放下了報紙:“住手!”
    他走到了苗成方的麵前,上下打量著他。
    苗成方有些猙獰的看著他:“還有什麽?都來吧。”
    他渾身都是血,樣子很怕人。
    不對,這裏麵肯定有不對的地方。
    孟紹原怔怔的看著他。
    然後,他戳了一下苗成方的傷口。
    “啊!”
    苗成方又是一聲慘叫。
    “苗老板。”
    孟紹原居然苦笑一聲:“我是真他媽的對你心服口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