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情報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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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七拄著拐杖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田先生,真的不需要幫忙?”陳友濤在一邊殷勤的問道。
    “不用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那成,那成,您休息著,有事您吩咐一聲就行。”
    “謝謝。”
    房門關上,田七坐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花兒。
    花兒坐在床邊,目光呆滯,一聲不響。
    仿佛田七進來,她根本就沒有看到一般。
    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和她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桌子上的飯菜,早就涼了。
    能夠看得出來,花兒隻吃了一點點。
    她瘦了,憔悴了。
    田七側耳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然後拿過一本書和紙筆,一邊翻著書尋找,一邊寫了一些什麽,接著小心的折疊好。
    他又拿過一瓶酒,擰開瓶蓋,對著嘴“咕咚咕咚”的一口氣灌進了半瓶。
    “脫衣服!”
    他把瓶子朝桌子上重重一砸,沉著嗓子說道。
    花兒沒有動。
    “我讓你脫衣服!”
    花兒還是沒有動。
    “你這個臭表字!”
    田七紅著眼睛:“你這個臭撐船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把衣服全部給我脫了!”
    花兒依舊沒有動。
    ……
    陳友濤一直都在外麵悄悄聽著。
    盡管堂堂的維新政府外交部總務司司長居然做這種事,傳出去了有些丟人,可誰讓這是川本小次郎特別交代的呢?
    這個田七啊,真是好色。
    都傷了,居然還不忘了做這事。
    你這腿不方便,難道想讓女人主動幫你……
    ……
    田七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有些費力的來到了花兒麵前,一張嘴,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臭表字,我讓你把衣服脫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直都好像死了一般的花兒,竟然搖了搖頭。
    “我讓你脫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傷口似乎也不怎麽疼了,田七一把抓住了花兒的頭發。
    “不!”
    花兒竟然說話了。
    田七怔了一下。
    然後,他猛的警覺起來。
    花兒竟然掏出了一枝頂部磨得鋒利的筷子,用力朝他刺來。
    田七急忙一躲,筷子隻把他的衣服刺破了。
    這一下也把他嚇得不輕,趕緊朝後一退。
    “田七,你這個畜生!”
    逆來順受,受盡了屈辱的花兒,爆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舉起筷子,好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獅一樣朝著田七衝來。
    這才是我的花兒。
    在這樣的時候,田七心裏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之前,花兒一直都在那裏隱忍,她偷了一隻筷子,然後每天都在磨著,直到能夠變成一樣殺人的武器為止!
    花兒怯懦,不敢反抗。
    可是現在,她變得如此的勇敢。
    花兒,對不起。
    七哥還要折磨你。
    可隻要你頂過去,你就自由了。
    孟紹原會把你送到大後方去的。
    “混蛋!”
    田七暴怒的吼了一聲,揚起拐杖,一下就砸到了花兒的身上。
    花兒怎麽可能是田七的對手,哪怕田七已經受傷。
    她被砸倒在了地上。
    可是田七根本沒有任何停止的樣子,傷口看起來對他一點影響也都沒有,不斷的對著地上的花兒拳打腳踢。
    打得似乎還不過癮,扔到拐杖,騎到花兒身上,又是巴掌又是拳頭,一次次的落下。
    花兒起初還在反抗,可是到了後來,她連反抗的力氣也都沒有了……
    ……
    陳友濤被嚇壞了。
    這個田七是個瘋子。
    受傷了,居然還能這麽打人?
    而且那女人,是天天晚上陪著田七的啊!
    不行,再這麽打真要鬧出人命來了。
    陳友濤趕緊撞門衝了進去。
    ……
    “田先生,田先生。”
    陳友濤好說歹說才勸住了田七,把他攙了起來。
    地上的花兒,臉上淤青、浮腫,滿臉都是鮮血。
    手上、腳上,全部一道道的血痕。
    她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這被打成重傷了啊?
    陳友濤被嚇壞了。
    田七對一個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他媽的,這表字想殺我。你想殺我?軍統殺不了我,孟紹原殺不了我,你想殺我?”田七憤憤的衝著花兒的身子吐了一口唾沫:
    “找兩個人,給我把她扔出去,別死在這裏晦氣。”
    “哎,哎。”
    “對了,隔壁馬婆子弄那裏有幾個叫花子,扔在那,這些叫花子多少日子沒碰女人了?七爺我發發善心,把這表字賞了他們。”
    他媽的,這田七是心理有問題吧?
    陳友濤都無法想象田七是怎麽能想出這主意的。
    田七似乎餘怒未消,拿起桌子上的那些飯菜,一盤盤扔到了花兒的身上:“臭表字,讓你不吃,讓你不吃!”
    然後,更讓陳友濤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田七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泡尿撒在了花兒的身上。
    這不是心理有問題,這根本就是個變態啊。
    此時的花兒,身上又是血、又是飯菜、又是尿,肮髒汙穢不堪。
    別說是正常人,就算是叫花子能不能立刻要人,也都兩說。
    花兒,這是七哥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不能讓負責處理你的人,對你起了色心。
    一出了這扇門,你的一切七哥就沒有辦法顧及了。
    陳友濤生怕他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也害怕“邵音夢”真的死在自己家裏。
    趕緊對外麵叫了幾聲,又小心的提醒了一下田七:“七爺,外麵可有軍統的人在監視咱們呢。”
    “監視著吧。”田七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田七玩過的女人,軍統肯定會有興趣。那些叫花子要是運氣好,能夠趕在軍統的人到了之前上了這表字。運氣不好,嘿嘿……你說,軍統的把她帶回去,萬一把她救活了,再洗刷幹淨了,她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軍統要想從她嘴裏套出情報,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偏偏這女人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每天晚上被我騎在身子底下的。”
    陳友濤也笑了出來。
    真的,花兒一點價值都沒有,她連陳籙家有幾道門都不知道。
    她隻是每天晚上被田七折磨的而已……
    ……
    “老劉,陳籙家開門了。”
    “這麽晚了……注意監視!”
    兩個人抬著一個人走了出來。
    而且還在那裏交談:
    “他媽的,這個田七真是變態,把人都快給打死了啊。”
    “臭死了,臭死了,趕緊的扔了。”
    田七!
    老劉立刻低聲說道:“快,跟上,把那個人帶回去。”
    ……
    馬婆子弄。
    花兒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那兩個負責處理的人,總擔心這女人馬上要死了,生怕沾上晦氣,忙不迭的就離開了……
    ……
    “畜生!”
    老劉看著滿身是血,渾身汙穢的花兒,憤怒的臉都扭曲了:“田七,畜生,怎麽能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毒手?”
    “老劉,我們現在怎麽辦?”
    “帶回去。”
    老劉朝周圍看了看:“孟主任親自吩咐的,陳籙家的任何事情都直接向他匯報。”
    ……
    孟紹原大半夜的來到了辦公室。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花兒。
    “已經叫醫生去了。”吳靜怡低聲說道:“關於陳籙家的事情,你說第一時間通知你,所以這半夜的把你叫來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催促醫生,半夜不肯,綁也給我綁來了。”
    “明白。”
    這還是自己當初在太湖時候認識的花兒嗎?
    那個唱歌特別好聽,特別活潑,還戲弄自己,給自己野生桃子吃的那個花兒?
    田七求過自己,把花兒送到大後方去。
    可居然用了這樣的手段把花兒送了出來。
    孟紹原明白田七的苦衷,除了這個辦法,花兒沒有可能輕易的離開陳家。
    可為什麽在這個時間點?
    日本人都睡了?
    有這個可能。
    還有呢?
    田七是想通過花兒傳遞出什麽情報?
    他被打傷了腿,沒有辦法出來。
    對,一定有什麽情報要傳遞給自己!
    情報就在花兒身上!
    孟紹原的目光落到了花兒的身上。
    衣服的左下角被撕碎了,可是其它地方完好。
    孟紹原立刻走到了花兒身邊。
    ……
    醫生終於來了,真的是被綁架來的。
    孟紹原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手裏拿著一張紙條。
    那是從花兒身上找到的。
    “8、25、19、6……”
    8!
    孟紹原從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書:
    “海上落日記”。
    25!
    對應的字是“候”……
    ……
    “候,明日下午兩點,火車站,領事館。”
    這就是田七傳遞出的情報:
    侯群峰明天下午兩點的火車到達,然後會被送到日本駐滬領事館!
    “你受苦了,田七。”孟紹原燒毀了這份情報,喃喃說道:“放心吧,我會把花兒送到重慶去的。”
    吳靜怡推門走了進來:
    “傷得很重,兩處骨折,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估計要修養上一段時間才行。這個田七,真的已經不是人了,怎麽能下這樣的毒手?”
    孟紹原沒有說話。
    吳靜怡歎了口氣:“孟主任,老實說,我過去總懷疑田七突然叛變,是不是在執行你的什麽特別任務,可是現在?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畜生。”
    “一個畜生!”
    孟紹原冷冷地說道:“提高對田七的懸賞,從五萬大洋增加到七萬大洋!”
    “是!”
    必殺田七。
    田七,你做的很成功。
    現在,即便連吳靜怡也終於還是抹去了最後一絲疑心。
    孟紹原心中輕輕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