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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斌送完了禮,覺得這一波穩了,顯然微微鬆了口氣。網
溫嶺也跟著偷偷鬆了口氣,作為一個小老百姓,收禮收到手抽筋神馬的還真是有點不習慣。他往後靠了靠,全身剛有些放鬆下來,就聽到謝斌說道:“關於我大伯的事……我想知道您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畢竟隻有知曉您的計劃,我才能更好地配合。”
“……”
謝斌的語氣平淡,眼神中卻滿是熱切與期待。然而溫嶺不過是個趕鴨子上架的醬油黨,心裏怎麽可能有什麽計劃啊。
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燒烤架上的一塊肉,分分鍾就要被對方的視線給燙熟了,過了半晌,才勉強憋出幾個字來:“這件事我知道了。具體的細節,你可以跟我的手下談。”
說完溫嶺立刻起身,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轉身就去了房間裏側的觀景台。
謝斌有些意外地掃了他的背影一眼,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閃而過。
這是在避嫌,官場上的套路……如果大伯被救出來了,謝家自然而然就必須記著他的這份香火情;但如果中途出了什麽意外,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這人也可以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把手下給推出去當替死鬼。
看身形聽嗓音,此人明明還很年輕,沒想到行事這般老辣,真是不可小視啊。
謝斌心裏把溫嶺的等級,又在自己的不能招惹的名單裏暗暗往上提了提。
與此同時,飛船底層,一個剃平頭、穿著皮衣牛仔褲的男人正躺在貴妃榻上,一臉享受地品嚐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他所處的這間屋子很大,卻並不空曠,裏麵擺滿了雜七雜八的物件,有書、椅子、陶罐、瓷器、煤氣罐、自行車、十八寸的黑白電視機,每件東西都灰撲撲的,讓整個屋子看著簡直像是個舊貨收購站。
然而懂行的人卻知道,這些被男人隨便亂丟的東西有多值錢。別的不說,電子產品的保存是最難的,然而那台三千年前的黑白電視機通上電,竟然還能放出畫麵來!這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而能擁有這樣的無價之寶,這個男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正是這艘豪華飛艇的船長,也是整條文物走私鏈的上層,就連五大家族,有的時候也得賣他一個麵子。
把茶杯放在一個紫檀木櫃子上,那個男人冷笑一聲,開口問道:“謝方圓怎麽樣了?”
這語氣很不客氣。唐銓逸皺眉掃了他一眼,終於還是壓下了心中的不滿,淡淡道:“他已經納了投名狀。那些研究結果屬於帝國a級機密,他把這批數據給了我們,就意味著再也下不了這條船了。”
“他還真想加入我們?”阿道夫的臉上滿是不屑:“這種死腦筋的老學究,你真的認為他會是鐵了心要跟著我們撈錢?”
“謝方圓很有用。”
唐銓逸的眉頭越皺越緊,語氣也冷了許多:“你應該看到了,那個陶瓷杯子,我們都知道那是真的文物,可謝方圓卻能夠找出所謂的破綻,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更重要的是,當他把這個結果發布出去之後,整個考古界都認為那個杯子是假的。他是謝家人,我們投鼠忌器。而這種指鹿為馬的能力,這種崇高的學術地位——如果他真的跟我們拚個魚死網破,我們絕不會有多好受。與其放著一個□□不管,不如把他吸納進來放在眼皮底下,還能派上點用場。”
“雖然是個炸彈,但在十萬八千裏的地方炸,和在內部炸,殺傷力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阿道夫微微眯起眼睛:“唐少爺,您不會是想讓他幫著研究那句天書吧。”
“這不關你的事。”
“別生氣啊。”阿道夫笑起來:“唐少爺,你家老頭子一直偏寵你弟弟,你心裏不安,就總想幹出點大事來。可大事一般都有大風險,你一個人可未必扛得住。”
唐銓逸猛地轉頭看他,眼底有冷光閃過:“你想說什麽?”
“咱們是一條道上的人,我還能害你不成?”阿道夫一攤手:“唐少爺,我是想幫您一把。要我說,這世上真有個人能解出那種文字,還真隻有謝方圓一個了。”
唐銓逸深深地望著他,唇角微微勾起:“阿道夫,你想要什麽?”
阿道夫輕輕笑了一聲:“古地球有句老話,知識就是力量。有些事情,我跟你一樣,都很想知道。”
兩人對峙數秒,唐銓逸率先偏開了視線:“可以。”
“那麽那塊石頭就作為謝方圓加入我們的最後考驗吧。”阿道夫站起身來,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絲毫沒有褶皺的衣服,笑眯眯道:“我替你爭取五天時間。唉,這樣一來,另一批客人也要在飛艇上多留一段時間了。其他倒還好……”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我討厭傻逼兮兮的小崽子。”
就在這時,阿道夫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幾聲。隨後,一個焦急的男聲傳了出來:“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阿道夫挑了挑眉毛:“周三,我早就跟你說過,咱們不是普通的海盜了,說話做事要穩當,不要這麽毛毛躁躁的。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說,慢慢說,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氣度。”
周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換了個語氣說道:“老板,這個時候打擾您休息真是罪該萬死。但十五分鍾前,賭場那裏發生了一點事情,略微有點麻煩,可能需要您親自處理。”
阿道夫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對。說吧,什麽事?”
周三:“革命軍夢嵐帶來的那個孩子去了賭場,因為沒錢,所以就拿了一個秘密來換取籌碼。”
“秘密?”阿道夫哈哈大笑:“不會是他那個神棍老爹其實是個不舉吧哈哈哈哈哈。”
“不、不是。”周三說道:“他把革命軍帶來交易的那塊石頭上的那幾個字,給寫出來了。初步估計,在場至少有二十個人看到了……”
“天書!”阿道夫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媽了個巴子的,你個臭癟三這麽重要的事情慢吞吞說半天是不是想死啊!立刻把夢嵐給老子找來,還有那個狗娘養的□□崽子,老子今天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叫阿道夫!”
唐銓逸:…………
“你不要急。”唐銓逸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就算看到了,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隻會當成是小孩子的塗鴉。”
阿道夫深吸了口氣,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周三告訴他夢嵐已經到了,他眼皮跳了幾下,冷聲道:“讓她進來。”
一個肥碩的身軀出現在了門口,從外表看,夢嵐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菜大媽,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是革命軍的高級幹部。
“抱歉,我不知道亞恒什麽時候看過天書。”一進門,夢嵐就開口道:“我們會對此做出補償。”
阿道夫知道自己是個暴脾氣,就抱胸站在一邊,免得自己一開口就把關係給弄僵了。唐銓逸歎了口氣,隻好出來當這個和事老:“天書已經泄露出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爭分奪秒把信息破譯出來,免得被別的勢力搶了先。天書在革命軍手裏超過兩年,你們有取得什麽突破性進展嗎?”
這就是在談條件了。先前的交易列表中,並不包括革命軍一方的研究資料,但現在……
“我們會全力支持你們破譯天書。”夢嵐說道:“不過天書太過艱深,我們其實沒能取得什麽大的成果。不過從好的一方麵看,即使天書原文流傳出去,整個帝國能看懂它的人也寥寥無幾,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據我所知,著名的考古專家、曆史學家謝方圓就在飛艇上……”
“他已經是我們的人了。”唐銓逸說道:“我相信,沒有人能比他更快地破譯天書。”
“阿欠!”觀景台前,溫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裏也不冷啊。
他有些奇怪地揉了揉鼻子,就發現手上的戒指亮了一下,動態的監控畫麵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溫嶺一開始以為又是謝方圓的影像,仔細看去,卻發現是先前的那個熊孩子。看周圍的擺設,這熊孩子正在賭場裏,周圍圍著十多個人。他趾高氣揚地說了什麽,然後要了紙筆,趴在桌子前麵寫了起來。一行古裏古怪的文字從他的筆下緩緩成型,溫嶺一愣,就發現這些字非常眼熟。
howareyou?(怎麽是你?)
howoldareyou?(怎麽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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