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來一卦嗎？”

    一個鋥亮的光頭出現在墨謙和高林的麵前，雖然穿著樸素的百姓衣服，依舊掩蓋不住渾身散發出來的高僧氣質。若是平時碰見這種捋著半撮胡子一派仙風道骨的大師，墨謙一定會嘴角抽搐，大師你的幡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砸自己場子的嗎？

    還有你一個和尚拉著我算卦，跟你的專業也不對口啊，怕是你進錯山門了呦！

    不過在墨謙驚詫之餘，對方卻非常隱蔽地在手上晃過了一枚令牌。墨謙眼前一亮，山莊駐紮在登州的人？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般來說，隻有山莊的人主動去聯係下麵的人，免得暴露了對方的身份，除非是有什麽特別緊要的事情，下麵的弟兄才會主動聯係上級，就像今天這樣，墨謙若是沒有主動去找在登州的弟兄，這裏的人則完全沒有必要聯係他，那就是有事情了。

    “有什麽事情？”墨謙低聲問道。高林看見這樣的情況，示意了一下，轉身走開，假意在旁邊的商鋪挑選東西，但是卻細心留意周圍的人，若是有什麽事情，就第一時間出手。

    “哈哈，看你天庭飽滿，必定是有福之人，福壽綿長，但是這紅**間，稍有些煞氣，怕是近來會遇上桃花劫啊，不知道可否讓老朽算一卦，為施主排憂解惑？”

    那和尚捏著胡子說道，很是儒雅。和尚帶著墨謙坐到了街角的一個卦攤上。

    相對於他那“破除封建迷信”的幡，這個卦攤上麵擺的東西就顯得正規多了，什麽鐵口直斷，樂天知命故不憂，擺著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七星劍、八卦盤、三清鈴，各類法器應有盡有。

    這樣的裝備，別說是抓鬼除妖了，就是去抓人，一套下來都能嚇死，完全不是剛才那種江湖騙子模樣能夠相提並論的。

    、看來山莊門下的這位大師在登州混得不錯嘛！墨謙怔了怔，嘴角抽搐得更加厲害了，這些都很正規是不假，很高端也不假，但是……大師這些都是道家的法器啊，你一個和尚用這些真的不怕佛祖和三清打起來？

    還有，你真的不是入錯行了嗎？

    “堂主，屬下淨空，我們接到揚城那邊兄弟的消息，現在揚城已經有人準備要對你出手了，派出了兩個人，名叫虎鶴雙客，當年在江湖上頗有些名聲，可能就在你的身邊，就在船上也說不定。”

    一坐下，驚恐便收斂起之前江湖騙子的氣質，冷靜地說道。墨謙皺了皺眉，這些事情他是有所預料的，隻是沒有想到揚城這些家夥們出手如此之快，若是讓他到了揚城，總能夠尋得出辦法來解決他們。

    但是怕就怕在這些人直接越過了先禮後兵的過程，連收買都省，直接就將自己截殺在半路上，這樣就很麻煩了，自己身邊的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得了自己。

    墨謙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對方什麽來頭？”

    “是揚城範家派來的，範家的家主範延錫早些年乃是一個小商販，不知通過什麽手段得到了朝廷官鹽販賣的許可，短短十幾年就成了揚城有名的富豪，其中怕是跟私鹽販運脫不了幹係，虎鶴雙客，三品中期的實力，這些實力雖然在江湖上算是高手，但是有高林四品的實力在，也無需擔心，隻怕不止是範家派出了高手，那就糟了。”

    “現在揚城的富商們什麽動向？”墨謙問道。

    “現在傳來的消息是倒還好，那些人現在還在矛盾階段，所以多是在試探，若是堂主能夠被收買，為他們所用，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為他們所用，下殺手也是必然的，他們不會允許像堂主這樣的不定因素留在揚城的，不過還沒到揚城，就已經鬧得揚城滿城風雨，這樣的待遇，還真是頭一份啊！”

    說到這裏，對方仙風道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喂，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我還得自豪一下？”

    墨謙翻了翻白眼，“對了，你剛才說地頭一份是什麽意思？難道以前的官員上任不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你看看最近幾年陛下斬了多少揚城知府就知道了，沒有幾個人能夠禁得起金銀美人的誘惑的，至於為什麽他們這麽重視堂主你，我想大概是看不透吧！”

    淨空淡淡說道，“恕我直言，就我們以前掌握的信息來說，一年前的你雖然也是才華橫溢，但是跟現在的你簡直是判若兩人，從你出了京城開始，你的所作所為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這樣的人，要麽是你以前藏的太深，要麽就是以前的那個你已經死了，現在的是一個全新的你！”

    墨謙聽得心中一涼，他實在是太小看這個世界的人了，自以為騙過了所有人，但是現在坐在他對麵的這個和尚卻輕描淡寫道出了他最大的秘密，若是真的被對方知道自己是借屍還魂的，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拿去當做異端給燒了？

    不過好在淨空沒有在這個地方多追究，“不過就像是我的幡上麵說的一樣，弘揚科學藝術，破除封建迷信，借屍還魂什麽的，本大師怎麽可能會相信呢？

    怕是隻有傻子才會信吧，不過我隻能說，你小子以前隱藏真夠深的啊，怪不得當你的對手都混得這麽慘！果然……我那個西洋朋友說的科學，是個好東西啊！”

    說到這裏，原本凝肅的淨空光頭卻沾沾自喜起來，活像個老頑童。墨謙剛剛才醞釀起來的悲涼情緒，瞬間就被這個光頭給毀掉了，娘勒，這個光頭，到底是從那裏冒出來的妖孽啊？！

    你一個和尚跟我說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你不要欺負我讀書少啊喂！

    “好了，我要說的也就這麽多了，剩下的就看堂主你自求多福了。”

    墨謙起身，看了對方半晌，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藏了許久的問題，“大師，你一個和尚，弄這麽多道士的法器在這裏，真的不怕佛道兩家打起來嗎？”

    淨空怔了怔，“誰跟你說我是和尚的？”

    “額……你不是叫做淨空？”

    “貧道道號淨空，淨空道人，你有意見？”淨空道人淡淡說道。

    “你還是光頭……”

    淨空道人惱羞成怒，“沒見過禿頭的道士？你趕緊給貧道滾，不然貧道見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