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冤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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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歌聲終了,眾人期盼已久的墨居士才終於亮相,等候已久的看客踮高了腳想要看看這位一夜之間就在揚城掀起了暴風驟雨的到底是什麽人?
“白大人,你說那墨居士到底是什麽人?”
孟陽現在心裏已經快要氣炸了,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個墨謙,威逼利誘、許下重金、低聲下氣,該做的都做了,終於妥協下來,讓墨謙占了個大便宜才勉強答應開放碼頭。
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自己才剛剛解決,這轉眼之間就又出現了個墨居士!
好吧,你出名也就出名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自己又不怎麽關注這些寫酸文雜詩的,但是誰也沒有料到,這轉眼之間對方就將詩會的地方給定在了碼頭這裏。
沒有經過官府的申請批準,什麽合格的手續都沒有,但是卻沒有人敢去攔,不是因為這個墨居士的背景,而是這些看客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什麽一方大儒、進士舉人,當地才子,就連掌管教化的官員都去了,孟陽就算是在揚城掌管再大的權力都沒有用。
大齊曆來是最重視文教的,這也就造就了這些讀書人無法無天的性子,但是同時也就造就了一心隻有聖賢書,世間萬種皆為下品的心態。
他們可不管堵住碼頭會帶來什麽嚴重的後果,他們隻知道這裏今天晚上有一位大才子在這裏開詩會,而他們,又恰巧非常喜歡,那就行了。
至於那些官府的人,沒有孟陽的命令,壓根就不敢動一動。
但是現在的孟陽也是陷入了無限的煩惱當中,別說是官兵了,就是他自己現在想要做點什麽,都要三思而後行了,要不然的話就會被這些讀書人告上一狀,這聯名的一狀下去,他的仕途估計也就毀了。
所以現在孟陽就算是恨得牙癢癢,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用力咒罵這個墨居士。
“為什麽又是姓墨的?為什麽?!我跟你們墨家是有仇嗎?前腳送走了個墨謙,後腳就來了個墨居士,真是氣煞我也!”
“孟大人息怒,我看這個墨居士是有備而來的,咱們要小心應對啊!”白置業低聲說道。
孟陽反過頭來瞪了對方一眼,“你這不是廢話,要不是有預謀的,誰會這麽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來這裏開詩會?現在都這節骨眼上了,說點實際的吧!”
“是。”白置業暗暗抹了抹自己脖頸上的汗水,這段日子孟大人的火氣有點大啊!
“正所謂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現在對這個墨居士一點了解都沒有,我看不如先派人與他接觸一番,最好確定一下他的身份,弄清楚他跟墨謙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
若是沒有關係的話,那麽這些讀書人在這裏辦詩會的目的也無非就是一種,為自己揚名,您可以許諾他停止辦詩會,給他安排個更好的處所,並且為其造勢,這樣我想他應該就不會糾纏了。
若是不答應,就以官府之力壓著,總之,就是要先熬過這幾天再說,過了這幾天,那個墨居士還不是任由您的處置?。”
白置業附在孟陽的耳邊低聲說道,嘴角不由自追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他看來,這些讀書人辦這樣詩會的原因也就隻有那麽幾個,為了名、為了利,但是能夠為了名利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心誌也不會堅定到哪裏去,所以施以威逼,必定無往而不利。
“你說,如果是一般的書生,這樣的招式就能生效?”
“這是自然。”白置業自信笑道。
“那,如果是墨謙的計謀呢?”孟陽麵色凝重地說道。白置業一下子就呆住了,“這……應該不會吧?”
但是出乎意料,墨居士是出現了,卻也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而是帶著鬥笠坐在船艙裏麵,在船艙前麵還垂著一卷紗,而在江麵上的眾人隻能通過通過燭光來看到墨居士的身影。
“這是什麽人啊?竟然這般無禮!”
有人看到自己等了這麽久的人竟然連個臉都不露出來,心中都快要氣炸了。
“說得對,真以為自己的麵子有多大?”另一人一樣不忿。
在場的人紛紛罵了起來,無他,這樣的方式做法實在是太狂傲了,分明就是不將眾人放在眼裏啊!對於這一點剛才對他還推崇有加的大儒,這一下臉上也掛不住了。
他們這些文人,禮義廉恥不管心中有沒有,麵子上總是要擺出來的,但是這家夥卻連麵子工程都不做,直接就一副目無餘子的模樣,真真叫人歡喜不起來。
“抱歉,我家先生近日偶感風寒,現今春寒料峭,實在沾不得這夜風,先生讓我代為道歉。”直到一個書童打扮的人走出來說道,眾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原來是受了風寒啊,這可玩笑不得,可以諒解,還請墨居士好好注意身體。”“是啊,就是生病好了咱們再開詩會也不遲。”有的人一下就轉變到了墨居士的陣營。
畢竟這個時代的風寒可不是什麽小病,在醫療條件低下的大齊,一個小小的感冒就有可能會要了命,所以當書童說出這番話之後,眾人便不再去追究墨居士為什麽會坐在船艙裏的原因了。
“多謝諸位的諒解。”書童深深鞠了一躬,“我家先生說了,他感染風寒,聲音嘶啞,所以不能與大家一起誦詩。”
“那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有人疑惑道。
“別鬧,先聽他說完,在這裏等了那麽久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了。”
“喔……”那人應了一聲便不在說話了。
隻見書童繼續說道,“大家也知道我家先生昨夜一夜之間便在揚城中聲名鵲起,但是,這其實不是先生的本意,先生的本意是淡泊名利的。”
說到這裏,眾人便是一陣噓聲,你要是真的淡泊名利會在揚城的各大青樓都投了詩詞。
然後讓一堆的花魁都流著淚抱你的詩入睡,然後把我們的佳作都給扔進垃圾筐裏,最後一個妹子都沒泡到?
“但是隻因受到了揚城一些小人的侮辱,所以才出來討一個公道罷了,不得已才用這種方式,還望大家見諒。”
“你且說說是什麽事情?”其中一個大儒朗聲說道。
在場的人也附和道:“對呀,你說出來,咱們這裏有這麽多的讀書人,自然可以伸張正義的,你隻管大膽說便是了!”
那個書童醞釀了一下情緒,頓時滿臉悲憤,朗聲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揚城轉運使孟陽!我家先生做的這些事情,都是他逼的!”
這話語大聲傳到了在場眾人的耳朵裏,同時也傳到了孟陽這裏。不待話音落下,孟陽便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跳起來,臉上漲紅,“果然是墨謙,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什麽?”這話著實是讓人不淡定了,就連在場的大儒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這就是官場的問題了,事情還關係到揚城二把手轉運使大人孟陽身上,而且按照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轉運使對於揚城的知府還有節製的作用,在必要的時候比一把手還管用。
尤其是孟陽這個在揚城經營多年的老狐狸,這就不得不讓人謹慎了。
“可不要亂說話,壞了你家先生的前途。”大儒沉聲說道。
“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緊接著又聽見書童說道,“前幾日,我家先生拿著行帖到孟陽大人的府上拜訪,恭敬有禮,想要得到轉運使大人支教一番。
但是行帖才剛投進去,沒過一會兒就被侍衛拿出來扔到地上,若是就這點水平還不如回家種田去,先生不堪欺辱,回到家中便感染了風寒。
我們聽到這些也很是氣憤,所以將先生的平日的詩作都拿出來投放到揚城的青樓當中,想要看看先生的才學是不是真的像孟大人說的那般不堪?!看看是不是我們揚城讀書人的才學,是不是就這麽不入大人法眼?”
待到書童說完這話之後,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很是精彩,話說投帖這樣的事情本來也就是無可厚非的,讀書人拿著自己的詩作文章去拜訪德高望重的官員或者是儒士。
若是能夠得到讚賞,便能夠使得自己的聲名大起來,好一些的還能夠得到這些人的推薦,到時候上了京城去應試,中舉的希望便又多了幾分。
就算是再不濟,能夠得到這些人的指導,也是受益匪淺的。
但是像這個書童所說的這樣,墨居士是拿著自己的詩詞投遞給了孟陽,結果被人家給扔了出來……
墨居士的詩詞水平這幾日在揚城是有目共睹的,那麽多的花魁日夜期盼,就是為了要他親自為其作一首詩。
有著這樣高超水準的人,自然也是心高氣傲的,結果得意詩作卻被人棄之如敝履,怎能讓他不氣?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才學二字啊!
所以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到了孟陽的身上,這一下直將孟陽嚇得有些腿軟,這眾怒,他可惹不起啊!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背鍋的人出來,於是孟陽默默地將目光放到了白置業身上。
但是白置業可不是傻子,這個眾怒你惹不起,你以為我能夠背得起?
我可是等著你走了之後找機會接任轉運使的,才不會那麽傻幫你去背鍋,於是白置業白大人微微抬起額頭往天上看去,完美避開了孟陽的目光。
孟陽重重歎了一聲,知道這個時候白置業靠不住,所以隻好將目光放到了身邊揚城百官和兵士身上。
眾人也不傻,便隻有左顧右盼緩解一下尷尬。
孟陽心中揪心得緊,他發誓,此時此刻,若是有人站出來幫他渡過難關,他一定許給他一世繁華!
終於在這個時候,在兵士當中默默響起了一個聲音,“這個事情,灑家知道,不怪我們孟大人,我們孟大人公事繁忙,為了揚城的百姓上下辛勞,這一點為什麽大家都沒有看見呢?!”
孟陽欣喜得抬起頭,看向那一群黑壓壓的兵士中,縱然看不見這說話的人是誰,但是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心情好轉。
終於鬆了一口氣,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就是用在這個刀刃上的時候了。
孟陽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潤潤喉,剛才都快要緊張死了,這個人,以後一定要重用,專門培養成當黑鍋的人才!
“孟大人在揚城那麽多年,自然是知道揚城的詳細情況的額,他都說了,揚城的士子,文風浮誇,隻知道用浮華的辭藻來寫文章,沒有什麽真材實料,是沒有前途的,所以那些什麽揚城的士子過來投帖,自然是趕出去就好了!”
“噗……”孟陽正喝著茶,結果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噴到正一臉懵逼的白置業身上,“到底是什麽人在胡說八道?”
孟陽一拍桌子,實在是欺人太甚,明明自己就在這裏,還被人蒙了一圈,當成傻子來戲耍。
但是此時再往人群當中看過去,隻見兵士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剛才說話的人卻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被別人耍了?混蛋東西!”
孟陽欲哭無淚,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天真得可愛。
隻是孟陽已經知曉自己被人家戲耍了,在場的看客卻不知道,隻道是這個兵士耿直,一時不慎說出了真相,話音剛落便已經怒不可遏。
“好啊,你個孟陽,表麵看起來道貌岸然,沒想到暗地裏竟然如此詆毀我們揚城士子,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就依照墨居士說的,在這裏連開三天的詩會,讓你看看我們揚城士子的實力是不是浪得虛名!”
還是剛才那位大儒,看起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主。
“我……我沒有啊!”孟陽欲哭無淚,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做過,怎麽莫名其妙就被安上了這個罪名了呢?
“話不多說,我們的詩會開始吧,既然大人不相信我們的實力,那不如就請孟大人在這裏為我們作見證。”
“有道理,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