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民們見著村長已經站出來幹預了，更加不理會墨謙，自顧自拿自己的魚。

    但是卻見莊平貴沒有在墨謙麵前停留，而是徑直走道了自己這些人身邊，低聲說道：“先停下來吧，這些小魚是這人出法子捉到的，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這十幾竹簍的魚，不妨聽聽看他想說什麽。

    “什麽？是他出的法子？”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聽他說道說道，反正也不會虧什麽。”

    大部分的村民都同意了莊平貴的說法，而另外那些比較激憤的村民，雖然心中不太舒服，但是也還是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這個捉魚的法子是你想的？”最為尷尬的就是莊婉，剛才自己還斥責了一番墨謙，結果一轉眼就發現，若是沒有墨謙，便是半條魚也難拿到，別人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她這樣純粹就是忘恩負義了。

    不過墨謙卻沒空理會她這些小心思，他出聲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這百來斤的魚村子裏一起吃，也就隻能撐不到半個月。”

    村民們麵麵相覷，嘴角不由自主掛著苦笑，說半個月實在是抬舉了，就這些魚，頂了天也就是十天出頭，而且還是要在各家都非常節儉的情況下。

    “想要用小魚來充饑是不實在的，我有一個法子，可以用這些小魚換成更多的糧食？”墨謙沉思著說道。

    墨謙話音剛落，周圍就起了哄笑之聲，“哈，這個人真是在說笑，小的魚肉少刺多，口感也不好，現在糧食才是根本，吃得上飯才是實在的，誰腦子壞了會用糧食來換這些魚？”

    “到底是書生模樣，做的事情也書生氣，真以為秀才不出門就能知天下事嗎？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墨謙也不惱，耐心地說道，在我們周邊的村莊卻是不行，這些小魚的市場在縣城裏，至於你們說的小魚口感不好，我想可能是處理的方法不對。”

    “無非就是蒸煮燉，再者就是晾曬成魚幹，隻是無一例外，都脫不了魚腥，城裏的大戶人家哪會吃這個，真是異想天開。”

    墨謙在心中暗忖，通常百姓家中自己做得小魚，處理不好都會很腥，這是常事，曬成魚幹沒有錯，隻是一般的魚幹能有多少人吃？

    隻是這也不能怪他們，魚幹本就是為了方便儲存才做出來的東西，就是為了填飽肚子，他們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要做好吃的念頭。

    “我倒是有一個法子，能將魚幹做得口感獨特，味道鮮美，想必能夠在縣城大賣，到時候可以用賣魚幹換來的錢去買糧食。”

    墨謙終於將他心中藏了許久的想法說出來，在後世的工藝當中，魚幹自然可以處理得沒有腥味，若不是時間緊急，他還想做成小魚醬，這絕對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

    有些人聽到能換更多的糧食，心中有些意動，但是更多的是毫不猶豫地就搖搖頭，“還是算了吧，你幫我們抓到魚我們很感激你，倒是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再拿糧食來冒險了。

    ”言外之意就是到了手的才是實在的，你說的再好跟我有什麽關係？典型的農耕思想！

    在大部分人的否決下，那些原本想要試一試的村民也提著手裏的魚往後退了退。

    墨謙啞然失笑，雖然知道這是大齊百姓乃至華夏百姓的通性，但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這些小魚也就隻能幫你們解決之短期的糧食問題，但是想要活下去，光靠這些是不夠的。”墨麵無表情地說道。

    莊平貴低聲說道，“現在已經是五月了，還有一個多月田裏的稻子就成熟了，我們咬咬牙，到時候會寬裕許多。”

    “嗬。”墨謙不由得嗤笑一聲，“然後到冬天把糧食都吃光，到了明年的現在繼續咬咬牙等六月？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墨謙的聲音不大，但是落到這些村民的耳朵裏麵，卻如同滾滾天雷，直要把人都給震暈。

    回想起來未必不是如此，每天都在想著要怎麽活下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過了夏收累著褲腰帶盼秋收，人的一輩子就這樣了嗎？

    有些人對收割還有些盼頭，但是當墨謙把事實赤裸裸地揭開時，就顯得如此悲哀了，甚至還有的人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墨大哥，你說的有些過了。”嶽瑤輕輕拉了拉墨謙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哼，你說得好聽，你不是本村人，不知道情況有多艱難，有什麽資格來嘲笑我們？”

    “你看我像個書生，就能證明我吃過的苦比你少嗎？”

    墨謙淡淡說道，他一個孤兒在前世本就沒過過什麽好的生活，所有的東西都是靠自己打拚來的。

    到了大齊，一出門就被山賊追殺，一個月不知是死是活的逃亡生活，生死關頭都不知經曆了多少，就連這次站在這裏跟他們講這些，都是因為涼宮純一跳崖想拉他當個墊背的。

    “但是我遇上困難的時候都是頂著頭上，想著怎麽把事情解決，而不是像你們一樣，抱著不多的糧食蜷縮在家中再想著明天會不會餓死！”

    所以最終涼宮純一被他拚死了，而自己活了，墨謙在心中歎道。

    墨謙擲地有聲地話終於讓村民們的心開始動搖了，有幾個人喃喃自語，“是啊，我們也不想過著一眼看不到明天的日子！”

    呢喃聲越來越大，終於有人站出來說道：“我想好了，與其抱著這些魚熬這些一眼看不到頭的日子，還不如狠心賭一把，如果贏了，那就是意外之喜，如果輸了，也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所以，這個賭，我跟了！”

    “好，那我拿出屬於我家的那一份，我建議，相信這個後生的可以拿出自己家裏的那一份加入，如果不相信的可以帶著魚回家，這樣誰也不會影響。”

    有了兩個人的帶頭，陸陸續續又有人要加入進來。

    到了最後，就隻剩下四五戶人家沒有動靜，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信不過！

    那些人墨謙自然是不去理會的，他們不相信自己，自然也沒有必要去求著，但是對於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墨謙隻能激動地說道：“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墨拙言……”莊婉在一旁看著這個消瘦卻又不比堅毅的身影，忽然有些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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