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別去。”

    少年低聲告誡。

    顧遙就乖乖站著，如同一根木樁子。

    “你們，去把人帶過來。”

    顧庭山見顧遙這呆愣愣的模樣，有些不耐，衝著身後的人示意。

    帶著眼鏡，一身西服的英俊男人，默默從他身後邁開一步，走了出來。

    是謝愈。

    年輕男人，臉上帶著幾分複雜與隱忍。

    帶著兩個手下，步步逼近顧遙。

    顧如意被推攘開。

    兩個手下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拉住顧遙的胳膊。

    “六小姐，請。”

    謝愈眉目低垂，遮掩了情緒，隻禮貌恭敬地開口，請顧遙跟著走。

    “”

    有些茫然不在狀態的少女，歪頭看向他，似有不解。

    謝愈別開臉，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目光。

    這麽躲避的姿態，顧遙也隻是眸光微閃，乖乖巧巧地被架著，跟在了顧庭山的身後。

    被推攘在地的少年，看著被拉走的顧遙，緩緩低下頭，神情晦暗。

    再抬頭時，眸光裏，隻剩下慌張與惶然。

    他飛快地起身，衝上前，一把抓住顧庭山的胳膊。

    “爺爺你再想想呢？”

    少年臉上，帶著隱約的霧氣斑駁。

    在謝愈幾人的眼裏，這個平平無奇又畏縮的少年，這會兒拉著顧庭山的胳膊，帶著哀求。

    可憐的樣子，因為這副容貌，又難以讓人心軟。

    連謝愈，都覺得無動於衷，顧庭山自然也不等等！

    男人猛推眼鏡，竟然眼睜睜看著，臉色鐵青的顧庭山，神情居然出現了軟化。

    老人伸出手，壓抑著咳嗽，似有些為難

    “攔著我做什麽，這樣的好人家她錯過了，就沒有了”

    少年搖頭，佝著的背，微微挺直了幾分

    “她還小呢都還”

    他頓了頓，齒間壓抑著道“都還不滿十八歲。”

    十八歲三個字，咬字格外的重。

    老人臉頰輕微的抖動，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

    “爺爺，你要想清楚”

    少年重複著。

    謝愈心頭一震，竟然低估了這個少年，顧庭山居然會對他有幾分縱容。

    隻是，這份縱容是因為真的對顧如意青眼有加還是別有用心？

    他心裏有些隱約的猜測。

    而在顧遙的視角裏，少年那雙眼轉瞬漆黑，隻餘下無盡的詭譎。

    他低語，像是某種沉吟的邪音。

    ‘顧庭山除了她，沒有人能救你的命。’

    ‘顧庭山除了她，沒有人能救你的命。’

    ‘顧庭山除了她，沒有人能救你的命。’

    一遍。

    一遍，又一遍。

    顧遙眼瞳微縮，空氣流動間，那些帶著強大念力的話語，旋繞如狂風。

    強硬威嚴的顧庭山，身體裏，被勾出灰色的氣息，急不可耐地向著那些狂風中的念力之語，伸出了觸手。

    它們抓取著，像是餓了許久的狼，有些慌不擇食地塞進身體裏，吞噬。

    老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刹那之間的掙紮，反而墜入了更無盡的深淵裏，整個人瞬間便有些恍惚起來。

    他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像是上了發條。

    有些滯澀僵硬“那，我，再想想”

    少年沒有鬆開手，眼眸深黑，看著顧庭山，煞氣四溢，怒火和恨燃燒出黑暗中，最灼人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