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宴設在遊兮園。

    遊兮園乃是先帝登基那年所建，意義非凡，之後先帝更是集天下最好的園藝師，將其打造得如同人間仙境。

    禮部將宴會定在此處，大概也是覺得唯有這樣的地方，才配得上天人一般的顧堯。

    酉時三刻，百官們攜其家眷參加，各家的女兒們精心打扮，隻為進宮來，能在攝政王顧堯麵前露個臉。

    不論權勢，光論長相氣度，攝政王也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一抹豔色。

    不然，也不至於上戰場也得戴上麵具。

    世人都傳，先帝多半是見顧堯生得太好，才這般寵信他。

    百官宴，賓客們早已按男女劃分了區域，隔著一個荷花池，既不影響共襄其樂，又避免惹出些不必要的非議來。

    今日的女眷席卻是格外的熱鬧，好些大臣家的千金嫡女，平日裏大家小姐的作派這會兒卻全然顧不得矜持。

    攝政王的位置早已安排好，就在皇上下方，左側的第一個。

    這些千金小姐們，為了坐個好位置，能與他遙遙相對，爭得不可開交。

    太傅嫡女徐嫣然，姍姍來遲。

    一進亭子，看到的，便是一群女孩們爭搶位子的情形。

    “咳咳”

    隨行婢女見無人注意到自家主子，忙故意大聲清了清喉嚨。

    有幾個小姑娘回過頭，看到是她，嚇了一跳，忙推了推還在爭搶的人。

    “別搶了，徐姐姐來了！”

    等到眾人都回頭，目光匯聚，徐嫣然不動聲色地理了理鬢發，露出幾分得體的笑意。

    “徐姐姐，你平日不愛參與這些宴會，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有心眼不深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迎上來。

    徐嫣然便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點了點她的頭，笑道：

    “你們呀，這是做什麽呢，這是宮裏，爭來搶去的成何體統。”

    話雖嚴厲，但因為徐嫣然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大家也並不會覺得難堪。

    又因她身份不一般，與當今聖山青梅竹馬，早有傳言說她會是未來的皇後，入主後宮。

    其他官員之女，都隱隱以她為尊，自然不會不服她。

    徐嫣然款款上前，直接落座，坐在了大家方才爭搶的位子上。

    隔著荷花池，與對麵攝政王將要坐的位置相對。

    眾人安靜了一瞬，看她坐在那兒，卻也不敢說什麽。

    等大家都乖乖落座，話題依舊離不開攝政王。

    “我們也是第一次有機會見攝政王呢，都想離得近些看，徐姐姐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想必見了攝政王無數次了吧？”

    “對呀對呀，徐姐姐快給我們說說，攝政王私底下性子如何，凶不凶？

    看著小姑娘們滿臉崇拜的樣子，徐嫣然的心裏莫名有些苦澀。

    “快說呀，徐姐姐我可是好奇地緊！”

    小姑娘們臉上的神情興奮地很，徐嫣然便掩下了眸光裏的失落，溫溫柔柔地道：

    “攝政王在戰場上殺伐果決，就沒有他打不贏的仗私底下對我們這些小輩，卻是溫和耐心的很。”

    話音一落，又是幾聲夾雜著青澀愛慕和歡喜的興奮呼聲。

    徐嫣然低下頭，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

    她曾以小輩的名義，借著宇文覺的由頭，試圖靠近顧堯。

    他確實耐心，但那份耐心裏，是恰到好處的淡漠和疏離。

    徐嫣然自認，在這燕都女子中，論才論貌，無人能及她。

    芳華豆蔻，女子最美的年華，也依然換不來那人一絲輕瞥。

    “也不知道，攝政王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少女們害羞的感歎，都藏著些不能為旁人道的隱秘心思。

    “喜歡什麽樣的，嗬”

    徐嫣然嘴角的笑意變得幹澀：怕是，無人能入了他的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