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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美麗一直以來都沒什麽心眼，大大咧咧的，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算是為她操碎了心…臨別前，我還再三囑咐了她，別太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當回事，不然最後受傷的就隻會是她自己。

    回去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五點半了，我隱約有些擔心之前陸放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想了又想，我還是決定再打個電話提醒下他。

    然而……沒有人接。

    我頓時就有些不爽了，怎麽特麽每次我給他打電話都是這個茬？要麽電話占線，要麽就直接掛斷，難道他就這麽不待見我？

    嗬，就算他不待見，他還是得和我綁在一起！

    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慢慢走著，路上行人紛紛攘攘，各大商場的巨幕上都播著各種各樣的廣告，以往快節奏地生活瞬間變得有些閑暇，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回歸了平靜。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這種感覺了，好像從林宏偉出/軌那時候開始，我每天都在為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為我媽出口惡氣，而不斷逼迫自己去成為那種瘋起來就不可理喻的人……有時候好不容易能安心喘口氣了，可我又會發現身邊其他重要的人正在離我越來越遠。

    比如陸放。

    所以我瘋狂鬥爭，拚死守護，不惜一切手段地搶奪，最後又得到了什麽？或許隻是更加奠定了我在別人眼裏就是個不倫不類的婊/子！惡心、鄙視、虛浮。

    正沉思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是兩個正在鬧變扭的高中生，他們穿著華師一附中的校服，看上去好像是情侶。

    從他們口中零零散散傳過來的一些話，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女生想吃一個不怎麽便宜的蛋糕，男生身上沒多少錢了，但女生硬是要，最終男生拗不過妥協了。

    其實這本來就是情侶之間單純的小吵小鬧，可最後的一個細節卻直戳我心窩子。

    男生摸了摸女生的頭，笑著說：“得，那我們就去買吧，大不了我去刷臉！”

    就這一下，我忽地就想到了我和陸放還在華師一附中讀書的時候……我們每天都是一起上學放學，有次我也這樣任性地要求過他給我買一個巨貴的東西，他丫的身上明明超有錢，卻在聽見我的話之後，冷冷給了我個白眼，說：“你是我什麽人？滾！”

    後來我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了好久，直到再後來我都承認是我太無理取鬧了。但剛好就在這時，我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陸放正在狂追一個女生，他早就揚言說要用自己所有的錢給那個女生幸福。

    我當場聽了就想笑，我就覺得你他媽是在演偶像劇，還是拿自己當天王老子世界首富了？還用錢給別人幸福，幼稚！

    可同時，我又在心裏深深地羨慕那女的，好歹她也曾讓陸放為她那麽瘋狂過。

    ***

    回到家裏，是我媽給我開的門，她臉色看上去不錯，我有些好奇地問了她一句：“發生什麽高興的事了嗎？”

    她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用筆在上麵寫了句話：“陸放回來了。”

    我一看，愣住了。

    立馬抬頭朝客廳裏望了過去，正好瞄到一個黝黑的後腦勺，挺拔的身子十分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裏好像拿著一張報紙在那看。

    敢在家裏和長輩麵前這麽放鬆的人，除了他陸放還有誰。

    我換了鞋直接走過去，有些刻意地停在他麵前踢了踢他的腳：“我還以為沒聽到我說的話，不會回來了。”

    “那是你以為。”他幽幽提眸看了我一眼，將報紙換了一麵，“況且我確實沒聽到你說了什麽，是媽讓劉姨打電話跟我說的。”

    “……”

    行，你牛逼你有理。

    之前跟姚美麗在咖啡廳裏就隻幹喝了幾口咖啡，此時肚子已經餓得不行，剛好我瞥見陸放右手邊放了一盒甜點，於是就在他左邊坐了下來，“把那盒點心拿過來給我吃。”

    不知道是該說默契還是我們之間一直都存在的那點隱隱若現的交流，他隻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很自然地把東西拿了過來放在我腿上。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我和陸放似乎不存在冷戰太久的情況，因為每次我們吵完架，再見麵時，又會跟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雖然說不上會有什麽正常交流，但也還沒形成語言障礙。

    這一點，我是慶幸的。

    如果我倆一吵架就一副老死不相往來，你不跟我低頭我也絕不會鳥你的樣子，那得多尷尬啊。

    人生啊，還是多點寬容，多點樂觀比較好。

    ……

    飯桌上，也不知道我媽是無意還是有意，總是在桌子底下用腳踢我，還用眼神不斷示意我，讓我去給陸放夾菜。

    雖然我和陸放是夫妻，但除了上床，我們幾乎沒幹過一件正常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她這會兒讓我擺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來，我還真有些為難……糾結片刻，我媽見我還沒反應，又踢了我一下。

    沒辦法，最後我隻好硬著頭皮往桌上加了塊麻婆豆腐放陸放碗裏。

    印象中，他最喜歡吃這個。

    說到這，我又覺得我和他其實還算有共同點的，因為我也喜歡吃麻婆豆腐。

    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陸放很理所當然地就把我夾的東西放進了嘴裏，什麽話也沒說。

    空氣一直沉默到晚飯結束，應該說是我和陸放之間一直都在沉默，我媽算得上是過來人了，即使不清楚我們發生了什麽，但多少也能猜到我倆有問題。

    “你們鬧別扭了？”她用筆寫了話舉到我們麵前，“有什麽不愉快的，大家在一起說開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點明白這麽多年廖紅梅總是能羞辱她的原因了——因為她好欺負，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靠和平解決。

    縱使這世上真的有能用和平手段解決的問題，可更多的，是必須要靠一些非正規手段才行得通的。

    好比我想插手陸放負責的項目，好比我想待在他身邊利用他去擊潰林家的人。

    “沒什麽。”陸放先說話了，“最近公司事挺多，我先上去了。”

    然後他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我媽一頭霧水地看著我想問我，我攤了攤手表示不知道原因。

    考慮到有些事情沒辦法一拖再拖，我踩著陸放的腳步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等下就再好好和他說說白天的事吧，畢竟要弄垮林宏偉就得爭分奪秒，還要計劃各種可行可取的辦法，要有半點拖延，很可能明天又會有新聞爆出林宏偉用什麽手段令林氏起死回生了。

    我進去書房的時候，陸放正在打電話，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我聽見他有些狂躁地對那頭說：“他到底想幹什麽？！以為暗地裏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搞些小動作給集美造成損失就能讓我亂了陣腳嗎？”

    “我不管他有多大的能力背景，我隻要你現在就把集美被他坑掉的資金補上來！”說完，他煩躁地掛掉電話將自己摔進了沙發裏。

    我走了上去，問他：“發生什麽事了？”

    他厭惡地看著我：“你進來幹嘛？”

    “哦，我就是想再跟你談談今天白天在公司說的事。”

    “什麽事？”

    “讓我參與你負責的所有項目，還有跟你一起去參加各種聚會，幫你分憂解難。”

    為了聽上去體麵點，我還特地加了個貼心的後綴。

    本以為他這次極有可能會像白天那樣斬釘截鐵地拒絕我，沒想到他卻坐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和我說：“好啊，想必你也聽到我剛才那通電話的內容了，如果你能幫公司掙回被陸勉那王八蛋坑掉的一個億的話，我就相信你有能力跟進我的項目，和我平起平坐。”

    讓我在短時間內去掙一個億？這不是搞笑嗎？除非我等下就套個黑絲襪去搶銀行。

    “你這是在故意刁難我。”我說。

    他笑了笑，表情不屑：“嗬，假如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別再妄想參與我負責的項目。”

    我沒說話，愣在那跟傻逼似的。

    頓了頓，他又說：“或者你去幫我搞定陸勉，讓他交出集美的股份，滾出公司。”

    這話更加……傻子都聽都出來他根本就是在玩我。

    先不說他居然讓我把一個公司股東趕出去，光憑陸勉是他哥……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一點，因為某些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的原因，陸放從陸勉進到陸家的那一天起就看不慣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而陸勉本身的性格也很奇怪，一般人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我也隻見過他幾次，每次都還隻是點點頭而已。

    “做不到就滾蛋！我很忙。”看我不說話，他開始趕我。

    我內心跟被攪拌機死死攪和住一樣，糾結得很。

    我自認為自己的能力算得上優秀，可在短時間內拚出一億的業績，恐怕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沒這本事；但倘若要我去跟陸勉談判，我又有什麽資格跟他開口？他是公司股東，而我隻是個員工，即便再怎麽修飾，我也頂多是個相對上級的員工而已。

    可是……我要不答應的話，就無法靠近陸放，也就無法讓林宏偉身敗名裂，讓林氏回到我的手上。

    想了想，我又問：“隻能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