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生死難以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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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給你愛情這把刀 !

    我想起之前自己好像聽見哐當的聲音,趕緊往地下看了看,我看見窗戶那邊的椅子旁有把帶血的刀!

    是陳秉陽,一定是剛才打鬥的時候!

    身上的人呼吸越來越弱,我僅憑自己最後一點點力氣支撐著他,把他從我身上推開後又扶著他起來往外走,翻了半天都沒有翻到手機,我心裏急得要命,最後還是聽見他在我耳邊用很虛弱的聲音說:“我口袋裏有手機。”

    說完,他又趴在我肩上笑:“姓林的,老子這次要是死了,我做鬼都要纏著你。”

    “別說什麽死不死的。”我拿出手機,屏幕上卻驚現水珠,愣了半天之後我才發現那是我的眼淚。

    哆嗦著手打了電話後,我怕他真的就這麽掛了,於是一直嚐試和他講話。

    “陸放,你他媽以前不是總說要找我報仇,要用婚姻來綁住我折磨我嗎?你不是還說在沒找到馮秋瑩之前你都不會放過我,要讓我活在愧疚中掙紮一輩子的嗎?如果你死了,你就看不見我痛苦的樣子了,而且我也會在你死了之後重新找個男人嫁了,然後活得瀟瀟灑灑把你徹底忘掉。”

    “你敢。”好在他還沒完全喪失意識,他習慣性地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要是敢嫁給別人,老子立馬廢了那男的!”

    可能是失血過多導致疲倦,就連他咬我,我都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我笑了笑,扶著他繼續往前走:“是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敢!”

    “你還真敢?”

    “我真敢。”

    不知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過了,我和陸放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話,雖然或許是因為他現在受傷了,沒精力跟我劍拔弩鬥來鬥去,但我還是很懷念這種感覺,這是我們之間難得的一回平靜。

    以前,應該是高三那年,他為了一個女生和其他學校的男生打架,他單槍匹馬地單挑對方十幾個人,最後被別人打得半死,然而那女生並沒有管他,還是我跟個狗腿子似的像現在這樣抬著他去的醫務室。

    當時他不說謝謝也就算了,居然還說我多管閑事,讓我以後別再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

    結婚前,他總是嫌我多管閑事;結婚後,他都不說我了,直接恨不得我去死。

    所以對於他今天的舉動,我心裏真的挺五穀雜糧的。

    “陸放。”我叫他,可是沒有人鳥我。

    我趕緊回頭去看他,結果發現他的臉比剛才還要白,幾乎聽不見呼吸!手掌感受到有液體在不斷湧出來,我慌了,一個勁地去堵,但完全不管用。

    怎麽辦?要是他今天真的因為我死了該怎麽辦?

    我承認每次他對著我一副冷言冷語的樣子讓我看了很生氣很不爽,我也承認每當他完全不顧及我的想法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將我的自尊踩在腳下肆意貶低的時候,我詛咒過他也恨不得他去死……

    可那都不是我真心的啊。

    醫生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趴在陸放身上哭成了狗!我看著醫生當場解開了他的襯衫然後露出了他受傷的地方,一個將近十厘米的大口子,鮮血還在瘋狂地往外淌。

    這樣子……能活下來才是奇跡吧。

    已經認定了自己即將成為寡婦,我拉著醫生的手語無倫次地問:“他還有救嗎?還有救嗎?剛才他就一直在流血,怎麽止都止不住…”

    “您放心,我們會盡力的。”扔給我一句不能再官方的話,醫生找來醫護人員將陸放抬到了擔架上送進了救護車裏。

    我急忙跟著坐了上去,我覺得身為他的妻子,哪怕他真的…哎,我現在到底在亂想什麽?像陸放這種驕傲自滿壞事做盡的人肯定不會有事的,電視劇裏不都這樣演的嘛?壞人一般都活得比較久。

    到了醫院陸放就被推進了急救室搶救,我給陸家打了個電話後,就一直站在手術室外發懵……我不相信陸放這麽容易就被打敗,所以我得守著他,不僅如此,我還一定要看見他醒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漫長的等待就像電鋸一樣橫在我心頭那,將我的耐心與理智擊得全盤粉碎…手術室門上的那塊提示牌還一直顯示著“手術中”,沒有一位醫生或者護士出來跟我說陸放的情況。

    長長的走廊寂靜得可怕,我從沒有哪一刻這麽無措過,內心始終都在掙紮,為我的過錯和我的倔強。

    “林九?”恍神間,有人在叫我。

    我看過去,居然是周高揚。

    “你怎麽在這?”他問我,然後看了看手術室,“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人在這呆了太久都沒有等到半點消息,有點快絕望了,這會兒看見周高揚,我莫名地想哭。

    我吸了吸鼻子:“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想到周高揚也是醫生,雖然不清楚和陸放這情況挨不挨邊,但好歹人家也是救人於生死邊緣的救世主,所以我抱著忐忑的心情多問了一句:“周高揚,如果一個人受了很重的刀傷,流了很多血,被送來的時候已經休克了,那他還能被救活嗎?”

    “你家人受傷了嗎?”他反問我,可還沒等我回答,他已經開始解釋我上一個問題了,“一般來說都是可以救活的,隻要不是傷及像心髒脾肺這種關鍵部位;但如果是失血過多沒有及時就醫的話,那就要另說了。”

    聽到這,我的神情不由暗了下去,心亂如麻。

    但他很快又說:“可這也不能完全肯定這種情況救不活,其實很多時候,一場手術能否成功,不光是隻看醫生的能力技術,更多的,還得看患者自身的求生意識有多強烈。”

    所以,陸放還是有救的?

    沒辦法,我現在隻能這麽安慰自己。如果裏麵的男人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我估計也不可能在這世上苟活。

    ***

    陸家人趕來的時候,我正向周高揚請教一些醫學上的基本常識,也順便問了下他的傷勢…我還沒走過去和他們說陸放現在正在搶救,臉上就挨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把我打得直接耳鳴了。

    “你個掃把星,我哥一和你在一起就準沒好事!”打我罵我的人,是陸放的親妹妹——陸瑤。

    陸瑤很久以前就不怎麽待見我,一直都覺得是我不要臉下/賤地去勾/引了陸放,她有一點兄控,我和陸放結婚後她就以為我把陸放搶走了,實際上我並沒有……這次陸放間接因為我受傷,她擔心她哥哥的傷勢遷怒於我,我不怪她。

    倒是周高揚,看見陸瑤打我,他立馬衝了上來要陸瑤跟我道歉:“這位女士,你難道不覺得剛才的行為有點過頭了嗎?”

    看見一個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男人突然站出來幫我說話,任憑誰都會誤解吧?

    陸瑤咬著牙看著我和周高揚,手在我倆之間來回掃動:“林九你怎麽那麽賤?有了我哥還去勾搭別的男人,是不是覺得我哥這次活不了了,你趕著給自己找下家啊?!”

    她瞥見周高揚打著石膏的手腳,笑得更加鄙夷:“你說你要找好歹也找點正常的,找個手腳殘廢的廢物,你就不怕晚上c得你不爽嗎?!”

    “請你嘴巴放幹淨點,這裏是醫院,是公眾場合,注意你的言辭!”我的心還因著陸放的生死未卜而備受痛苦折磨,現在我隻覺得很累,很想休息,對於她的這些話我都麻木了,但礙於周高揚在,陸放的父母也在,我實在不想丟人。

    原本陸瑤還想說什麽,陸放他爸及時發話打住了她,他爸氣場強大地走到我麵前,看了眼手術室,問我:“現在情況如何?”

    我很內疚,說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正在裏麵搶救,醫生還沒有出來,所以…”

    說到最後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隻能低著頭和他爸說了句:“對不起。”

    “這不關你的事。”他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有消息了我們會馬上通知你。”

    “可是……”

    “好了,聽話,回去好好睡一覺。”

    沒有辦法,我隻好作罷。

    反正我待在這似乎也派不上任何用場,陸放是因為我受的傷,如果他死了,我會一輩子活在愧疚與後悔之中;但假如他命大順利度過了這一關,等他從手術室裏出來,我又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哎,林九啊林九,平時你那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都去哪了?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跟個軟柿子一樣硬不起來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我就往前走,周高揚跟在我身後。

    路過陸瑤身邊時,她碎碎念地對著我說了兩個字:“婊/子。”

    是啊,我就是個婊/子,以前我是一個費盡心機接近陸放爬上他的床的婊/子;而此刻我就是一個到處惹是生非害他出事躺在急救室裏生死不明的婊/子。

    不知怎地,突然有種莫名的心酸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我甚至也覺得自己就是個禍害,覺得自己就是個掃把星,不僅毀了陸放的愛情,現在居然還要毀了他這個人。

    從醫院出來我整個人都是虛的,腳底使不出力氣,周高揚說要幫我攔車被我拒絕了,我隻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渾渾噩噩地回了家,我沒有跟我媽說陸放的事,徑直走去房間,我把自己捂進了被子裏,腦海中不斷閃動著陸放那張失血過多的臉,還有那道長長的口子,我沒忍住,又哭成了狗。

    他媽的,這傻逼絕對是不想讓我好過,絕對是故意跟我對著幹,想讓我對他愧疚一輩子,然後永遠活在被他支配的陰影裏。

    可一旦想到他不顧危險地救了我,我又很不爭氣地心跳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