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幹脆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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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到底是怎麽了?”我已經急瘋了,手不停哆嗦起來,腦子裏渾渾噩噩,有種要瀕臨崩潰的感覺。

    陸放將我的頭放置到自己肩膀上,柔聲安撫著我:“你先冷靜點聽劉姨說完,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我慢慢平複,忍著那些要抓狂的感覺,示意劉姨繼續說。

    劉姨哽咽著:“夫人在裏麵大聲喊了起來,我就慌了,立馬掙脫掉那些人要去開門,結果一打開門我就看見夫人已經從床上掉下來了,還死死拽著廖夫人的褲腿在那裏尖叫,廖夫人跟二小姐還要去打夫人,又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然後走了,而夫人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在她們走後就開始抽搐了,我去叫醫生過來看,醫生來的時候夫人已經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搶救……”

    又是廖紅梅!又是林青青!

    “那醫生有出來說是什麽情況嗎?”我問。

    劉姨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醫生一直沒有出來,手術開始到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了,所以我忍不住了才給你打了電話。”

    聽到這,再看了看仍然亮著紅燈的手術室,我整個人都冰涼了,那種從身體到心裏的一種寒冷,貫徹了我整個的皮膚與血液,直擊我的心髒…想到我媽那張隱忍痛苦的臉,我也很痛很痛,眼淚立馬流了出來,跟泉眼一樣不斷地往外流,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起來。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緊接著手術室的大門也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問誰是家屬,我顫抖著聲音說“我是,我是”,然後趕緊跑了上去。

    隻見醫生滿臉遺憾地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之前就說過病人不能再有任何的刺激,這次情況十分嚴峻,已經對病人的身體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傷害,趁著還有最後一點時間,你們家屬進去見她最後一麵吧。”

    醫生剛剛說完,劉姨就立馬大聲痛哭起來,各種替我媽抱不平,說我媽太可憐;而我也隻覺得一陣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消失,怎麽都握不住了一樣。

    我試圖讓自己冷靜,因為等下進去要是被我媽發現我在哭,她又會自責又會心疼,所以我拚命忍著眼淚……然而我才剛邁出去一步,就跟沒了力氣似的整個的癱軟在地,完全沒辦法承受地哭了起來,淚水再次奔騰。

    陸放跑過來扶起我,擔心問道:“我陪你一起進去吧?”

    “不用。”我想好好跟我媽獨自過完她最後這一點點時間。

    之後我推開了陸放重新往前走,走到手術室裏麵的時候,我整顆心都完全是被淩遲著,尤其在看到我媽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時,我再也控製不了了,那種崩潰、絕望、無措,狠狠地狠狠地敲擊我,鞭笞我,瘋狂地啃噬著我,我‘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失聲痛哭喊了一句:“媽!”

    是啊,這個躺在手術台上蒼白無力的女人,在二十多年前生下了我,養育了我,後來又帶著我經曆了各種的苦與痛,哪怕再怎麽艱辛難過,她都不曾放棄我。而此時此刻,她的生命即將消逝,她即將離開我的身邊,我好難過好難過,有好多話還想對她說,有好多事還想和她一起做,可現在我的喉嚨就像被什麽扼住一樣,我的雙手雙腳也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隻能任由眼淚止不住地洶湧而出……

    陷入一片無盡的懺悔時,我媽一點點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見我,她笑了笑,竟然沙沙啞啞地發出了一點聲音:“阿九,還記得以前你最愛吃我做的那種北方大煎餅了嗎?”

    我愣住,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我們生活在南方,但以前我總是有各種好奇,對很多新事物都抱著一種想去嚐試的心理,看到一些什麽在南方看不到吃不到的東西,我就會要求我媽給我做,煎餅就是那時候開始弄的。

    我媽又說:“真想再給你做一次,自從你爸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之後,我就再也沒給你做過了,以後我就算想做,恐怕也沒這個機會了。”

    她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她肯定也清楚了自己的情況。

    我壓抑得難受,有種要死的感覺,不敢在她麵前繼續哭下去,我硬是將自己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幫她摘掉手術帽,替她理了理頭發:“說什麽呢,以後你要想給我做,有的是機會,等下我們就回家,回家你就給我做,好不好?”

    “好啊。”她應著我,“那你就去買些食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好久都沒跟你一起出去過了,以前我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願意見你,其實我不是不想見你,而是實在不遠看到你爸跟那個女人親密。阿九啊,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了,也真的是在一個男人身上翻了跟鬥,你千萬不要跟我一樣步了我的後塵,和陸放好好生活,別因為一些小事就鬧得人仰馬翻,彼此間多一點信任與包容,別讓他感覺有很大的壓力,不然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我知道,我會聽你的話,我會好好過的。”

    “嗯。”我媽拉著我的手,布滿繭子的手掌撫摸著我的手背,“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好小好小,就那麽一點大然後被醫生抱到我麵前,那個時候看到你,看到你睜不開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對著我的時候,我在產房經曆過的所有痛楚一下子就都沒有了,我小心翼翼地從醫生手裏接過你,小心翼翼地將你抱在懷裏,我在心裏告訴我自己,從今以後,我要把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部給你,因為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最愛的孩子。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我還想看你跟陸放給我生個大胖外孫呢,看樣子,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說著說著,我就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的眼底彰顯著各種疲倦與沉重,一點點地、緩慢地閉上了,感受到她的手從我手上滑落下去…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崩潰了,看著那張再也不會對我微笑的臉,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漸漸變得冰涼,我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喊著“媽!”一下又一下地捶打搖晃她的身體,我痛徹心扉、絕望無助,希望她能醒過來再看我一眼,可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她已經永遠地離開我了……

    我都不知道後來自己是怎麽走出那間手術室的,隻清楚我也快要撐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叫來醫生給我媽整理最後的後事,我看著她被蒙上那毫無血性的白布然後被推進了太平間,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無法將她救活,無法彌補過去那些還沒有和她做過的事。

    考慮到我們已經跟林家那群人再也沒啥瓜葛了,我媽的葬禮也準備的十分簡單,她原本就是不爭不搶的性格,喜歡安靜一點的環境,所以我隻是叫來了她生前的一些摯友還有陸放的爸媽、以及姚美麗。

    葬禮的準備工作都是陸放在幫我忙前忙後,我隻麻木地跪在家屬辭謝的地方,看見有人來了就回拜一下,沒人時候我就望著我媽微笑的樣子,望著望著,我便又會情不自禁地開始流淚、崩潰,反複循環著。

    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姚美麗了,她來的時候走到我身邊安慰我:“阿九,一切都會過去的,阿姨在那邊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所以你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堅強。”

    “我沒事。”我說,“我就是有點不甘心,憑什麽是我媽要走,憑什麽不是他們那群人渣去死?”

    是的,在這個分不出道德良知的社會裏,現世報往往都是虛幻縹緲的,壞人依舊逍遙法外,善良的人卻在不同的角落裏慢慢地消逝…我是真的很痛恨很不甘,為這個世界的良知倫理充滿無盡的悲哀,為何好人就不能被溫柔以待,為何壞人就能那麽心安理得的喪盡天良?

    姚美麗歎了口氣,可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她說:“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相信,壞人遲早有天會遭到報應,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聽她這麽說我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因為震驚她這樣的花朵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我抬頭看著她,審視著她此刻的樣子,鬼使神差地,竟問了句:“你跟陳秉陽怎麽樣了?”

    她僵硬了一下,隨即說道:“就那樣,挺好的。”

    “哦。”我也沒啥心情再去辨別她話裏的真假,仍然無法從我媽離去的悲痛中走出來,我幾乎是痛著心忍著恨地完成了所有的告別儀式。

    ***

    兩天後,我重新回到醫院向院長請示要求將我媽的屍體拿去火化然後葬到外公的那塊墓地裏,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坎坷,我想她也該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寧靜了。

    火化的那天陸放因為有工作沒有陪我,我一個人去了火化場,拿到骨灰盒的時候,我再次忍不住地淚如雨下,心裏更是各種難舍難分、糾結困惑,我依舊不舍得將她遠離我的身邊,還是覺得這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就好像做夢一樣,我真的真的希望這個噩夢趕緊醒來,然後看到我媽對我笑著說這都是假的。

    趕去墓園管理人那的時候,我一路的心痛,我跟他說明了這些繁雜的情況,希望他能趕緊騰出一個地方來安置我媽的骨灰,好讓我媽在天之靈能夠安心。

    誰知他一臉的猶豫不決,有些難以啟齒地看著我,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我不解,問他:“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他卻說:“是這樣的林小姐,這塊墓地已經被人轉讓出去準備開發休閑娛樂區了。”

    “你說什麽?”我渾身一震,“是誰幹的?”

    他說:“林氏集團的夫人。”

    “……”

    廖紅梅!又是廖紅梅!這些恩恩怨怨到底何時才能停止?為何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還是不能還我們一片安寧?

    我痛苦絕望地閉上眼睛,想到我媽的死八成也是跟那個老賤婦脫不了幹係,又遭遇這樣的羞辱,淚水模糊了雙眼,我覺得自己又要崩潰了,我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衝到林家去把那個老婊/子給殺了!

    這麽想著,我將骨灰交到墓園管理人手裏讓他暫時幫我保管,之後就立馬跑回車裏,驅車快速朝林家駛去。

    我是直接撞破了林家的大門闖進去的,廖紅梅跟林青青正在客廳嗑瓜子看電視,被我突然的闖入嚇了一大跳,看到我殺氣騰騰地衝了進去,廖紅梅立即怒了起來:“怎麽又是你個賤人?陰魂不散地過來幹嘛?這個家不歡迎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