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不容易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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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手將破敗不堪的我從地上撈起緊緊抱在懷裏,冷冷地瞪了林宏偉一眼,氣場整個爆發了出來,像來自地獄的人一般:“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記住了!明天等著林氏宣布破產吧!”
“憑什麽?”林宏偉氣急敗壞罵了出來,“姓陸的,我他媽是你長輩,你之前在我麵前橫也就算了,現在這是在林家,再說了林氏不歸你管,你憑什麽說破產就破產!”
“憑我有錢,行嗎?”陸放完全就是一副霸道總裁範,“明天林氏或許就不再屬於你了,不對,應該說是這一刻,說不定等下你再回去,公司的財務部就會通知你滾蛋了。”
“你——”林宏偉臉色劇變,還想繼續罵,但陸放不再理他,抱著我就大步往外走。
此時此刻,大概是我的形象真的很糟糕吧,陸放居然沒對我說一句話,將我抱上車之後就直接開去了醫院。而我遭受了剛才的那番毒打,加上我媽離世的傷痛,整個人都是飄的,使不上任何的勁兒,就連睜開眼好好看看他的力氣都沒有,所以也就沒再刻意出聲。
都已經不知道是這段時間第幾次來醫院了,心是麻木的。經過一番檢查,除了外表能看見的一些外傷,其他基本沒有大礙,隻要對傷口進行一些簡單的消毒處理就好。
“你為什麽又要去林家?”他淡淡地問我,“不是說好要先冷靜下來再做決定嗎?”
“……”我悶了好久,心又開始疼痛起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們害死了我媽,自己卻在安心享福,憑什麽?我怎麽可能冷靜得了?”
是啊,我怎麽可能冷靜?就算平時在大街上看到一個陌生人被欺負我都會憤憤不平,更何況現在悲慘離世的人是我媽,和我血濃於水的親生母親,我怎麽可能……
想到這,我立馬又哽咽了,眼眶發熱,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趕緊別過頭,不想讓他看到我此刻的脆弱與悲痛。
陸放歎了口氣,掰過我的頭,眼神炯炯有神地和我對視在一起,格外清澈格外明亮,而我則在這片清澈明亮中漸漸淪陷,仿佛沉浸到了裏麵,莫名有種被救贖、被安慰到的感覺。
對視許久,也許是被這片熾烈所牽動,我蠢蠢欲動,內心更是各種衝擊的情緒在竄動,鬼使神差地,我迫切看著他問了句:“陸放,你愛我嗎?”
時隔這麽久,我終於有勇氣問了出來,好像用了畢生力氣,說完之後我自己都是整個的滯殆了下去。
他渾身一僵,手下的動作跟著停了下來,嘴唇微微顫動了下,陷入一陣沉默。
恰恰就是這片沉默,將我原本好不容易才燃起來的希望瞬間跟被潑了盆涼水一樣徹底冷了下去……在他欲開口時,我慌亂失措地製止了他,不敢再去聽他多說一個字。
然而他卻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放心吧,都會沒事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說不清是種什麽感覺,又激動又失落,沒聽到想要的答案,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總之十分的糾結。
最後我幹脆將視線投放到別處,處理好一切後就跟著他回了家。
回家以後,我仍舊置身在悲痛中不能自拔……尤其看到家裏擺放的東西,看到客廳、樓梯、廚房、臥室裏仿佛都還有我媽的影子,思念就一下子瘋狂噴湧了出來。
當天晚上我便在我媽房間裏呆了一整夜,看著她過去珍藏的那些照片發呆,想著以前我們一起生活的那些點點滴滴,然後腦子裏又會跳出林宏偉廖紅梅那些可恨的嘴臉,他們的殘忍冷漠、以及決絕,我真的是又恨又氣又後悔…心情整個都糟糕透了,什麽都擠壓在了一起,被仇恨和悲痛相互交織折磨著,我仿佛又掉進了一個黑洞裏。
第二天,打開電視,上麵正在報導林氏破產的消息。
我很驚訝,想不到陸放竟然真的這麽做了,同時我也佩服他的速度,雖說林氏大不如前,可基本根基都還在,想要一夜之間就讓它破產其實有點難,陸放做到了,這點我真的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電視裏,林宏偉像是瞬間老了十歲,整個人都滄桑頹然不少,記者一個勁地問他對於一個行業龍頭企業在他手裏宣告破產這件事有何想法,他全程瞪眼,雙眸猩紅,咬牙切齒。
是啊,想想也應該知道,林宏偉現在肯定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當初他多麽驕傲,多麽英姿煥發,身上貫著媒體給他的各種稱讚,虛偽又虛榮地享受著本就不屬於他的榮耀,甚至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如今林氏落敗,他成了最大的罪魁禍首,一夜之間身敗名裂,這種差距可想而知有多麽大,林宏偉當然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可能是被記者問煩了,他直接在發布會上大聲嘶吼出來:“你們他媽到底煩不煩?公司破產了我能有什麽想法?我還能有什麽想法?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造的孽,可以了吧!”
吼完,他又開始到處亂砸,將現場砸了個稀巴爛,吵著罵著讓記者滾蛋。
之後又是一則新的新聞,警察接到報警稱廖紅梅和林青青涉嫌故意殺人,衝到醫院將還在接受治療的廖紅梅跟林青青全部抓了起來,並且不管她們怎麽申辯,都是反抗無效。
一下子,我最大的仇人全部都遭到了應有懲罰和報應,我本該高興的,可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是的,即便他們已經受到了懲罰,可我媽也不會再醒來了,她還是被那群賤人給害死了!
心痛,眼淚再次奔騰。
***
下午的時候陸放回來,他表麵看上去像是啥事也沒有,但我很清楚,如果這一切不是他在背後當操手,林宏偉他們根本不可能會這麽快就繩之以法,說到底,我應該要好好感謝他。
“陸放,謝謝你。”
他看了看我,眸子柔軟下去,輕撫著我的頭發:“我說過的事一定會做到,況且這也是你一直所希望的,我想讓你能開心一點。”
天!這樣另類的溫柔,好像要把我的心融化了一般,實在太醉人!我一下子就全身酥麻匍匐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噗通、噗通地一下又一下……跳得好沉穩好有力,我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聚精會神地感受著、聆聽著這心跳,過去那些冥冥之中發生的意外給我帶來的所有悲痛、失落、絕望、苦澀都消失不見了。
此時此刻,我隻有慶幸,慶幸身邊還有他。
“好點了嗎?”他輕聲問我。
我沒懂,以為他在說我現在的感受,所以稀裏糊塗地點了頭。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他牽起我的手就往外奔跑。
那一下仿佛回到了好久以前,我也是這樣望著他挺拔的背影,還是一樣的讓人格外安心格外沉靜。坐到車裏,他幫還在狀況外的我係好安全帶,過了幾秒後我才回神問他:“我們要去哪兒?”
他裝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一路開往城北,穿過一排排楊樹林之後便轉向了京珠高速,一路的飛馳,麵對如此快速的穿梭,我一下激動起來,打開車窗就大喊出來,盡情發泄放/縱,將那些苦與痛、不快與失落全部揮散掉。
後來我們在一片麥田前停下,放眼望去,金黃一片,波瀾壯闊,平時我就比較喜歡這種獨樹一幟的風景,現在親眼所見,我很是激動,一下車就衝進金黃色的海洋裏……我放手奔跑在其中,被這副宏偉的畫麵完全吸引,如癡如醉地倒在田地上抬眼望向蔚藍天空。
真的好藍好藍,不摻一點雜質,純潔明亮。
陸放同樣在我身邊躺下,側過頭來看我,微笑的眼睛裏充滿熱情。
“喜歡嗎?”他說。
我驚呼起來:“喜歡,真的好漂亮。”說著,我又像是想起什麽,“誒,你給我拍幾張照吧。”
我拿出手機遞給陸放,站在各個不同的角落擺著各種poss讓他抓好時機把我拍的漂亮點,之後我們又是各種追逐,在這裏完全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身份全部拋掉~這一刻,我們不是什麽總裁,也不是什麽副總,隻是普普通通的人,累了就放鬆,傷心了就釋放。
“林九。”忽然,陸放深沉地叫住我,眸光深邃,“如果哪天出了什麽意外,我不會離開你,你也別離開我,行嗎?”
我僵住,平生第一次聽到他嘴裏對我說出這樣的請求。
他繼續說:“以前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好好過好之後的日子,我會一直陪著你,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感到孤單…”
聽著這番突如其來的告白,當下我便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可心裏卻感動得不行,幾乎是立馬哽咽,我再次眼眶發酸發熱,捂著嘴嗚咽起來。
他低沉一笑,罵了句“傻逼”就過來拉住我的手,我們同時沉默了……他帶我走過這片麥田,一直往裏走,裏麵有個長長的小徑通往別處,我們穿過小徑,發現這之中居然別有洞天,不遠處就是一片綠林,林子裏有個小小的平房。
二話不說,我扯住陸放掰過他的身子就親了上去,大概是一種幸福過後的情/浴驅使,我們很熱切地親吻在了一起,此刻眼裏心裏都隻留下彼此,我們瘋/狂、熱烈、激動。
很快,我們的呼吸也跟著越來越沉重,陸放深沉地望著我,忽地一下將我打橫抱起,往那個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