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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還是穿過的二手衣服啊。”
    “來路本來就不明，又已經穿過，誰會買啊。”
    “走吧走吧，要價這麽便宜，怎麽可能是正品！”
    ……
    女孩攤位前的圍觀者漸漸散去，她一分錢也沒有賣到，蒼白的路燈下，她疲憊地活動了一下身體，可愛的臉蛋上，落寞隻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不服輸的倔強。
    現在看來，她確實是生活上遇到了困難，王小乘動了惻隱之心，摸摸口袋，還有幾十塊錢，便走了過去。
    “先生，要買衣服嗎？都是限量版的——”還未走到跟前，女孩已開始熱情地推銷了，不過當她看到王小乘的臉時，意外地“咦”了一下，“先、先生，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吧？”王小乘有些心虛，白天的時候自己不隻附過她的身，還跟了她那麽久，被她看到也未可知。
    “哦，我表達得不對，我們當然不認識。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你，我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女孩和王小乘四目相對，眼睛裏確有一種見到親人般的熱切。
    其實不隻是她，剛一走近的刹那，王小乘隱隱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有些雀躍，甚至想附身上去……這和他對林洛的感覺不同，那是純粹的男女之間的吸引，而這種吸引，像是舒服的旅館對疲憊的遊人的吸引。
    或許是自己的靈魂在她的軀體裏得到了滋養的緣故吧。王小乘這樣想著，越發覺得有責任幫她一下。
    “天這麽晚，不會有人來買衣服了，你早點回家吧，這點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王小乘說著，把身上那全部的錢拿出來，像做賊一樣放在女孩的攤位上，轉身就走。
    同是年輕人，他理解彼此的自尊，接受別人的施舍是很尷尬的。
    “先生，我是在做生意，不是在乞討。”女孩叫住了他，但臉上並沒有尷尬，隻是認真地在解釋。
    “哦，好吧。你有沒有這個價位的衣服給我一件。”
    “謝謝！”女孩聽他這樣說，頓時開心起來，拿起王小乘的錢開始數，“五十，六十，哦，總共六十三塊錢？”
    女孩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道：“先生，能不能再給我二十七塊錢，我把這件最貴的衣服給你。”
    “我不需要最貴的衣服，給我一件最便宜的就行。”女孩的衣服對現在的王小乘來說，根本沒用，再說他之所以要她的衣服，也隻是怕她難堪而已。
    “這樣啊，那、那好吧。”女孩最終還是把一件風衣遞給了王小乘。那風衣即便不是她所說的限量版，至少也得上千元了。
    “這不行，太貴了。”王小乘連忙擺手。
    女孩真誠地說：“先生，這是我離開家以後，賺到的第一筆錢，我很開心，我願意給你更好的衣服。”
    原來是離家出走的少女！
    王小乘忽然想到，她剛才想讓自己再加二十七塊錢，一定有特別的需要，於是問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需要九十塊錢？”
    “是啊。”女孩坦率得很。
    “你要做什麽啊？”
    “住酒店啊。我一直住在那家賓館裏，”女孩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裝修得相當不錯的酒店，“但今天錢不夠了，還差九十塊錢，所以出來賣衣服……”
    “你都沒錢了，還住這樣的酒店啊？！”王小乘詫異，這酒店的房費少說也得二百塊錢吧？
    “不然能怎麽辦？我現在沒錢，根本不能去住星級的。”女孩一副很懂行情的樣子說，“如果連這樣的酒店都住不了，那就隻有睡大街了。”
    靠！王小乘感覺三觀都不正了，白天她給他的那種“演戲”的感覺又回來了。
    “你在這個酒店裏住多長時間了？”
    “今天是第十八天吧。”
    “你不會打算一直在這裏住下去吧？”
    “是啊。我本來還以為這段時間會找到工作呢——”
    “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每天七八十塊錢的旅館？”
    “還有這麽便宜的！”女孩吃驚。
    還有這麽白癡的！王小乘更吃驚。
    “那你知不知道，還可以去租民房，一個月的房租也才幾百塊錢！”
    “真的嗎？”女孩驚喜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這樣的地方？先生，太謝謝你了，聽你這樣一說，我就更有信心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了！”
    天呢！王小乘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你喜歡看新聞嗎？喜歡上網嗎？”王小乘真想直接問問這個糊塗的少女，生活在這樣的信息時代，還能如此一無所知，她是怎麽做到的？
    女孩搖頭：“我不愛看新聞。上網隻玩遊戲。”
    說完女孩又奇怪地追問一句：“難道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王小乘快瘋了，真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從遠古時期穿越過來的：“你知道現在是公元多少年嗎？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先生，你真好笑，”女孩笑答，“今年是2016年啊！我是1999年出生的。你不會以為我是穿越的吧？”
    她還知道穿越啊！
    “好吧。我可以幫你租一個便宜的地方。隻是今天晚上來不及了。正好我合租的室友搬走了，你如果放心的話，就先去我那裏住一晚。”
    “我對你當然放心！”女孩開心起來，“哈哈，今晚終於不用睡馬路了！”
    當下，王小乘幫著女孩把地攤上的衣服收起來。
    以王小乘對時尚那麻木的神經，也能感覺到這些衣服全是奢侈品，就連那拉杆箱都是v的。
    兩人邊走邊聊，雖然女孩不願多說身世，但王小乘也大概猜出來一些。
    她叫李雪夜，與家人不睦，給他們留了一封信，獨自出來打拚的……
    回到出租屋，王小乘剛想向她介紹，哪知李雪夜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不嫌棄這種地方的，我覺得還可以！”
    靠，她還要嫌棄？王小乘本來是想得瑟幾句呢！——這裏雖是出租屋，卻比好多新房還漂亮！
    這兩年為了討好女神，他可是在這出租屋裏花了不少心思呢！
    “好吧，不嫌棄就行。你吃飯了嗎？”
    李雪夜搖著頭，吞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