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屈黎虛與委蛇一番之後，顏安青熱情地摟住他的肩膀：“小屈啊……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寫申請。”

    “正巧，我也不太懂標準格式，待會你幫我寫可好？”

    “咱們是朋友嘛，你幫我，我幫你，共同進步，對不對？”

    屈黎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憋死。

    朋友……

    朋尼瑪的友！

    老子沒你這種臭不要臉的朋友！

    趙弘蘊院士還在旁邊，屈黎隻能強顏歡笑，努力塑造自己的誠實可靠小郎君的人設：“我辦事，你放心。”

    看著兩人的互動，趙弘蘊老懷寬慰，似乎聯想到了自己當年的情景，幽幽一歎道：“年輕人的友誼，就是來的這麽快……你們慢慢聊，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摻和了。”

    說著話，他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我也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再見。”

    顏安青推開屈黎，一秒變臉，距離感十足道：“別忘了寫申請，我等著用實驗室。”

    語畢，他拉著薑心悅離去。

    這翻臉不認人、還沒過河就提前做好拆橋準備的姿態，讓屈黎的笑容逐漸僵硬在臉上。

    “我他媽……”

    屈黎深深吸了口氣，用盡所有意誌力，才勉強把到了嘴邊的髒話嚼碎，吞進肚子裏。

    形象！

    注意形象！

    差點被這混賬東西氣到失去理智。

    ……

    休息室中。

    顏安青看著薑心悅，認真道：“欠你一次。”

    如果不是這個小學妹幫忙，他十有八九會錯過這次機會。

    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想要得到專屬實驗室，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他會記住薑心悅的人情。

    “太客氣了吧！”

    薑心悅目光灼灼地盯著顏安青：“說起來，學長你申請專屬實驗室，是有新項目？”

    “嗯。”

    顏安青沒有隱瞞的意思，淡定地說道：“血月之後，變成金瞳者的，不僅僅隻有人類而已，我之前機緣巧合，發現了一隻變異的小白鼠。”

    平淡的話語之中，隱藏著讓無數科學家為之瘋狂的機緣。

    薑心悅怔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嬉皮笑臉道：“感謝學長大人的信任！”

    顏安青搖了搖頭，心裏很清楚對方在說什麽。

    學術界向來隻認成果不認人。

    為了一個實驗、一篇論文的權，不曉得有多少師生因此反目，朋友因此成為生死仇讎。

    顏安青告訴對方這個“小秘密”，與信任無關，單純的有恃無恐罷了。

    與修改現實的遊戲靈魂綁定之後，顏安青有無數種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一個人。

    一般情況下，他不喜歡考驗人性。

    跟薑心悅的對話，隻能說適逢其會。

    “說過，欠你一個人情。”

    顏安青麵無表情地看著薑心悅：“等做出成果，你是論文的第二署名者。”

    如今華國這邊的科學實驗，大多是團隊作業。

    一個成果出來，隨隨便便署上四五個名字是常規操作，甚至署名寫滿整張紙都不成問題。

    它代表著名氣、聲望和能力。

    科學領域不講究混資曆。

    做不出成果的，管他學曆再高，資格再老，職稱等級也升不上去。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許多不擅長實際操作的學者，沒有腦洞和鑽研精神的研究員們，逐漸開始注重人脈關係。

    在一個新項目出來的時候，他們會給負責人提供一定程度的資金、物力幫助，換上著名權。

    哪怕隻是第四作者，也相當一份業績積累。

    薑心悅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但她從來沒參與其中過。

    看顏安青的樣子，是要用第二作者署名權來回饋她之前出言相助了。

    她也不是個迂腐的女孩，否則剛才也不會幫顏安青說話。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薑心悅笑得古靈精怪：“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另外，我想問一下，咱們現在算朋友嗎？”

    “不是你跟屈黎的那種塑料友情，是你跟那個廢物天才的關係……”

    顏安青笑道：“你說謝哲？那家夥雖然幼稚、膽小、有被害妄想症、中二病、神經質，優點也是很多的，比如……”

    笑容逐漸尷尬。

    “比如……”

    他放棄了。

    實在想不到那家夥有啥優點。

    兩人大眼瞪小眼。

    沉默半響，顏安青才幽幽說道：“他曾經救過我一命。”

    顧左右而言它的人，一般要表達的意思都很簡單醜拒。

    薑心悅不醜，甚至可以說相當漂亮，唯一的問題在於，顏安青的擇友標準稍微有點異於常人。

    更何況，完成主線任務第一環之後，除了金手指靈魂綁定之外，解鎖的新功能“剖麵構圖”視角，對顏安青也有很深的影響。

    他現在每次看到一個外形條件不錯的家夥，無論是男是女，都會下意識地用【剖麵構圖】功能去觀察對方的身體內部。

    肌肉、骨骼、神經、髒器、血管、淋巴組織。

    都說看人不能光看外表，顏安青卻是真的可以看見內在“美”。

    這絕非什麽好習慣。

    可惜他礙於強迫症的淫威，逐漸養成了這種不健康的習慣……

    聽了顏安青這話之後，薑心悅稍微愣了一會兒。

    她從衣兜裏取出鋼筆和便簽，唰唰唰寫了幾筆，撕下來，塞進顏安青手中，旋即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顏安青看著手裏的紙條，上麵畫著一個吐舌頭的表情，寫了三個字。

    “略略略。”

    顏安青啞然失笑。

    這瘋丫頭……

    皮的很。

    ……

    屈黎認為，礙於承諾去幫顏安青做事，就相當於吃一碗必須吃進肚子裏的芫荽。

    是把香菜一根根夾出來，細細咀嚼品味，還是囫圇吞下？

    對於痛恨這玩意兒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深思的問題。

    長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顏安青就在墨矩科得到了專屬實驗室的使用權限。

    所謂的“金瞳小白鼠”，在今天之前，並不存在。

    顏安青卻可以隨手魔改出一隻。

    它隻是個幌子。

    其目的，是將自己之前改造出的、擁有“超能腔”結構的“伏羲細胞”引出來。

    這將會是自己在科學界宣告存在感的開山第一炮。

    從結果逆推過程永遠是最簡單的。

    就像推理小說和狼人殺，提前知道結果，再去尋找證據鏈，反推邏輯，隻能將其稱之為體力活，並不需要弄死自己太多腦細胞。

    做實驗，寫論文。

    ……

    光陰似水，日月如梭。

    眨眼間，半個月時間過去了。

    《關於非人類金瞳生命體和伏羲細胞的實驗報告匯總》。

    看完這篇新鮮出爐的論文之後，薑心悅咂了咂嘴，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顏安青。

    “從這隻小白鼠差不多三千億的正常細胞裏麵，找出恰巧變異的那幾個……”

    這是怎樣的執著？

    又是怎樣的運氣！

    薑心悅感覺，自己身邊的顏安青就是本時代的位麵之子。

    位麵之子是什麽？

    就像漢朝時期，光武中興的劉秀大帝。

    當年隻有一萬士兵的劉秀對上王莽的四十萬大軍，訓練度、士氣都遠遠不如對方，眼看就要兵敗如山倒，王朝覆滅。

    結果……

    天降隕石，直接砸進王莽的軍營裏。

    看看當時的記載吧……

    “會大雷風，屋瓦皆飛，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戰，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水為不流。”

    嘖。

    雷電、暴風、隕石，全都在針對王莽。硬是讓劉秀贏了這場定鼎天下的戰役，多少有些欽定勝利者的味道。

    劉秀這個連蒼天都幫的人，不是位麵之子，又是什麽？

    顏安青之前許諾薑心悅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罪大惡極的死刑犯裏，也有幾個被剝奪人權終生的金瞳實驗體。

    距離“金瞳症候群”一個月了，世界各國都沒弄出半點研究成果。

    甚至很多人都認為，金瞳者除了瞳色變化之外，身體上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地方，並不存在多少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