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所謂三年後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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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修真界。

    血獄與修真界依舊在互相牽製, 但顯然已經到達了火山口, 隻需要一個機遇, 便會噴發。

    碧璽宗元寧祖師暫坐宗主之位,宗門掌門之位等於懸空。

    屋秦三年未醒,呼吸卻是依舊, 如同陷入沉睡之中。

    此時,雖然表麵風平浪靜,但誰人不知, 久華天已經隱隱成了修真界的頭領, 即便是碧璽宗也不一定能與它相匹敵。

    但這一真相,好似有一層薄紗一般虛掩著, 既無人捅破這層蒙羞布, 就還能平靜幾個年頭。

    若要恢複之前兩個宗門瓜分兩地的情況,要麽久華天在一夕之間傷了元氣,要麽碧璽宗在幾年之內, 有弟子上升至可以分神後期階段。

    但顯然, 目前為止, 沒有一人可以立刻解決眼下的困境。

    而此刻,伏羲山, 正值一年四季中最為溫暖的春季。

    繚繞著群山峻嶺間的薄霧隻剩一絲淡薄的色彩,若是登高眺遠,方圓百裏間的景色便可盡收眼底。鬱鬱蔥蔥的樹木覆蓋在山嶺之上,將灰蒙蒙的百裏之地熏染上青蔥的活力。

    瑤祁如同以往一般呆呆地朝著遠方看了許久, 才終於將房間的窗戶關上,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剛剛進入了他房間的郗飛捷。

    “師父,屏障開始出現紊亂,若是在近日無法重新設立屏障,我們的位置將會被其他人發現!”

    他們仙獸在三年前來此避難,伏羲山弟子對於他們的到來並未感到詫異,反而熱情招待了他們,隻是三年間,伏羲山之內的弟子都知道,瑤祁,也就是他們仙獸中的首領,比他們宗主,也就是望君生的親生父母還要思念望君生。

    他們雖然與世隔絕,但實際上可以看清修真界發生的一切,也因此,對於瑤祁與望君生之間的□□,也是略有耳聞。對於望君生進入“天誅之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來,也是抱著絕望的態度。

    宗主一開始是傷心的,但當他們見過冷冰冰的瑤祁眼中了無生氣之時,竟是沒有了傷心之意,在一位比他們更加傷心的人麵前表達對於去世之人的傷痛或許才是錐心之痛。

    三年,瑤祁的修為還是穩步提升,讓他從分神後期晉升至了合體初期。這說明,他已經是半神了。

    同樣的三年,讓他明白了,他身體裏消失了一樣東西,一樣聒噪的東西。當他發現他消失的時候,是有些迷茫的,但或許是先前有了望君生的消失,所以當這樣東西同樣消失的時候,他卻什麽悲傷也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心死一般。

    係統的功能遺留了下來,幫助著他的晉升,好感度係統留了下來,那深紅的一百八十的好感,如同一把尖銳的刀鑽挖著他的心髒。

    “師父?”郗飛捷見瑤祁的眼神中滿是空洞,一時擔憂。

    “本尊有辦法,不必擔憂。”瑤祁慢了好幾拍,回答了郗飛捷之前的問題。

    郗飛捷眉頭微蹙,卻是依舊沒有說什麽,而瑤祁已然又開始木然地盯著空空的地板,灼熱的眼睛好似要將它盯穿。郗飛捷已然明白,師父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哀歎一聲,隻得快速退出自家師父的房門。

    “師兄,師父怎麽樣?”一退出房門,魏俊發便湊上來焦急地問。

    近來,瑤祁發呆的時間日加增長,自然是使得他們所有的弟子都是一陣擔憂,但他們所說,師父卻是一句也聽不到,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哎,還是老樣子,隻是好似有了一絲的生氣。”他指的是瑤祁今日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神采,雖不知師父到底是在想些什麽,隻希望是往好的那方麵吧。

    “師父這樣下去不行的呀。”魏俊發耷拉著腦袋。“大師兄已經凶多吉少,若是大師兄真的遭遇了不測,無法歸來,那師父會這麽辦?”

    郗飛捷搖了搖頭,也是無法作答。

    “你們想著這些也沒有用,還不如好好思考如何提升修為。”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走來的是邱高陽。在他的身後,一直亦趨亦步著一位少年,少年已然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身高挺拔,雖是略顯纖細,但看得出來厚積薄發,薄薄衣裳下頭的肌肉精練而堅硬。

    “呦,與你家小孩又來秀恩愛啦?”有人從遠方飛來,踩在地麵之上,那拽拽的模樣一看就是都飄俊。

    “別瞎說。”邱高陽勾著唇角,顯然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郎念默默地站在邱高陽的身後,把一樣東西放在了邱高陽的手上。邱高陽隨手接上,顯然他們之間的默契十足。

    邱高陽將郎念給他的東西放在眾人的麵前,然後懶懶道:“師父最近睡眠愈來愈不好,我專門研製了安神散,一包下去,保管讓他睡個好覺。”

    “有用?”魏俊發表示懷疑,他們同樣給師父尋來了很多安神的藥劑,但師父依舊是睡不安穩,甚至根本睡不著。

    “相信我,這個藥效非常猛。”邱高陽特別自信。“對吧,郎念?”

    郎念微微點頭,摸了摸邱高陽的腦袋,邱高陽似乎也習慣了這種觸碰,根本不覺自家徒弟對他做這些事情有哪裏不對。

    眾人冒著死魚眼看著兩人秀恩愛,根本見怪不怪。可憐郎念那些小小的少男心在這個正直的師父麵前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金虹穀所有的仙獸已經幾乎對一切令人驚訝的事情免疫了,畢竟在進入伏羲山的當天,伏羲山宗主——望君生的父親大人對他們師父說了句默哀之後,他們便被強行告知了師父與大師兄的隱秘關係。

    在這種驚喜的鍛煉下,根本不用擔心他們的承受程度。

    “確定沒有副作用?”郗飛捷到底是所有弟子中最有擔當與有責任感的,在意的自然是師父的安全問題。

    “沒問題,我都實驗過了。”顯然,邱高陽非常有自信。

    “行吧,那就在灑在師父用的茶水之中。”魏俊發算是相信了邱高陽的安神散。

    諸位探討好了一切,便準備在晚上解決。眾人都是明目張膽的在做壞事,甚至沒有想過要避開瑤祁,畢竟,他們一直認為師父是將他們屏蔽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所以根本聽不到他們說話。

    而房中的瑤祁卻是眼光微閃,在短暫的恢複神采之後再次陷入黑茫茫的一片。

    黑夜降臨,夜鶯啼叫,隱隱有些微風。

    伏羲山宗門給金虹穀弟子專門居住的地方是他們伏羲山的某個山腳,平日裏也互相不打擾誰,隻有到了某些特定的節日才會聚在一塊。

    伏羲山,落霞山腳,金虹穀弟子全部和衣睡下,睡得昏天黑地。

    一道黑影從其中躥出,開始朝著伏羲山外奔去。黑影的速度十分迅疾,如同一匹穿梭在田野之間的野狼,幾乎如同一道閃電,一瞬的時間便已經衝出了保護他三年的屏障。

    他化作人形,人形的他容貌冷峻,身姿挺拔,小麥色的皮膚在月色之下反射著薄薄一層細膩的光。

    他將手掌落在屏障之上,原本薄如蟬翼,根本無法窺視的那層薄膜就在月色之下顯了出來。屏障的保護已經開始薄弱,根本無法窺探到它往日澎湃的力量。

    瑤祁穿著一襲白衣,在月色之下,落下一層清輝。手掌與屏障相連之處,是一派溫和的清幽白光。白光如同脈搏一般一閃一閃,籠罩著伏羲山的屏障好似重新活了過來,開始向外屈伸。

    “砰……砰……砰……”聲音穩定而堅強。

    瑤祁收回自己的手掌,原本薄弱的一層屏障終於重塑。他有些虛脫,身體差點向下跪去,但好在他的意誌力堅強,沒有讓他真的直接一下子就彎曲膝蓋。

    他微微地喘了兩口氣,然後堅定的目光落在了金虹穀弟子所在之處。“抱歉,還有,再見。”

    說完這些,他又粗喘了兩口氣,終於提氣朝著那三年不曾去過的久華天飛去。

    月色之下,他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屏蔽了自己身上的生氣,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一瞬間,他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翌日,金虹穀的所有弟子全部昏昏沉沉的醒來。他們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妙,朝著自家師父的房間查看。

    但房間內,空空蕩蕩,哪還有一點生氣。

    伏羲山的弟子昨夜也是突然昏厥,睡得不省人事,他們第一時間來到山腳,查看是否出了什麽意外。

    而在他們的麵前,一層高聳入雲的高牆佇立在他們的麵前,將通往伏羲山出口的道路完全堵上,而再向著其他地方看去,幾乎在遠處,在他們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地方,好似都矗立著一幢高牆。

    無人知道,這一幢幢將伏羲山完全包裹起來的高牆到底是何人鑄造。在一夜之間,就拔地而起。

    他們愣神地看著眼前的這一阻礙物,驚駭地發現——他們,無法出去了。

    而外頭的人,同樣也無法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