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對蛇形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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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慶帝忿忿想,早知道華氏如此,都不如喂了狗。
    “這樣說來,這隻鐲子是另外一隻了?”
    昌慶帝眼神有些閃爍,清清喉嚨道:“另一隻朕把玩時,不小心摔碎了。”
    另一隻蛇形鐲,他其實命人悄悄放進了幽禁皇後的關雎宮裏,隻是那時皇後已瘋癲多年,鐲子究竟流落何處,就不得而知了。
    程澈不知這番來龍去脈,但察覺昌慶帝神情有異,麵上不動聲色道:“原來這隻鐲子是從長春宮流傳出去的。”
    昌慶帝擺擺手:“不必再提這些了。太子既然來了,就陪朕出去走走吧。”
    程澈耐著性子陪昌慶帝散完步,抬腳去了慈寧宮看望太後和皇後。
    馮皇後如今在太後麵前已不再掩飾,是以程澈每次過來,隻留下心腹伺候。
    太後近來心情大好,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笑著問程澈:“剛從乾清宮過來?”
    “是,有些事要請教父皇。”
    “看來皇上沒能給你解惑了。”太後淡淡笑道。
    程澈心中一動。
    後宮之事,太後說不定更清楚些。
    他把蛇形鐲拿了出來:“太子妃得到一隻鐲子,因為樣式奇怪引起了孫兒好奇,就來問問父皇是不是異國進貢之物。”
    太後掃蛇形鐲一眼,皺眉:“古裏古怪的鐲子。”
    立在馮皇後身後的宮女青娥眼神一閃,若有所思。
    程澈陪太後與皇後二人喝茶閑聊消磨了小半個時辰,抬腳往外走,忽聽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聽到女子喊:“太子殿下請留步。”
    他駐足回眸,就見馮皇後的心腹宮女青娥氣息微喘趕了過來。
    “青娥姑姑有何事?”對這位陪皇後度過二十多載歲月的老宮女,程澈心存敬重。
    青娥遲疑了一下,伸手入袖,掏出一方白帕,在程澈溫和目光下把白帕緩緩打開,露出一隻鐲子。
    那是一隻與程澈手中的蛇形鐲一模一樣的鐲子。
    程澈挑挑眉。
    事情越發有意思了,父皇說另一隻鐲子被他打碎了,結果卻出現在母後的心腹宮女青娥手裏,那麽他手中這隻,是父皇賜給華氏的那隻無疑。
    “青娥姑姑,不知你手中鐲子從何而來?”
    提到這個,青娥一臉慍怒:“要不是這鐲子太特別,恐怕奴婢早就忘了。這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正值盛夏,園子裏那些名貴花草早已枯敗,卻生出一從野薔薇來,奴婢正替那叢薔薇澆水,就在花叢旁發現了這隻鐲子。定是哪個殺千刀的落井下石,想以這造型古怪的鐲子嚇唬人呢!”
    程澈靜靜聽著,想到昌慶帝說這鐲子夏日佩戴可使人清涼無汗,然後又說失手打碎,忽地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想來是因為鐲子的神奇作用,父皇想把這隻鐲子送給母後,又礙於麵子不好明給,派人悄悄送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
    見程澈神情莫名,青娥歉然道:“是奴婢失禮了。反正因為鐲子實在嚇人,奴婢就丟進了雜貨間裏,還是今日見殿下拿出同樣的鐲子,才把它翻出來給娘娘過目。娘娘想著殿下打探這鐲子許是有什麽要緊事,就命奴婢把這一隻也給殿下送來。”
    程澈伸手把鐲子接過:“替本宮謝過母後。這鐲子……應該是父皇送給母後的。”
    他說完笑笑,留下呆若木雞的青娥,轉身走了。
    程澈並沒有回東宮,而是去了掖庭獄。
    盡管是上午,旁處冬陽明媚,可一踏入掖庭獄就平白多了幾分陰冷。
    風冷人靜,程澈直接去見了一個人——鄧安。
    華貴妃一案中,鄧安能留下性命,並不是昌慶帝心慈手軟,而是追悔當初輕易賜死華貴妃才留下許多謎團,更給堂堂一國之君留下許多鬱悶和憋屈無處發泄。作為陪在華貴妃身邊最久的內侍,昌慶帝幹脆留了活口,以防將來再出什麽幺蛾子。
    “殿下。”鄧安早已形銷骨立,見程澈走到麵前來,一雙眼渾濁如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麵對著鄧安,程澈心情頗為複雜。
    此人雖跟著華貴妃做了不少惡事,可當年若換了旁人,他恐怕早已消失在這世上了。
    他幹脆把鐲子拿出來,開門見山:“這鐲子鄧公公見過吧?”
    鄧安已是如此境況,早沒了遮掩的心思,盯著鐲子一會兒,點點頭:“見過,這是皇上多年前賜給華氏的鐲子,據說是南蘭貢品。”
    “那鄧公公是否知道,這鐲子後來是怎麽流傳到宮外的?”
    鄧安沉默片刻,才道:“華氏把鐲子賞給了景王世子妃。”
    程澈眉心一跳,帶著一對鐲子直接回了東宮。
    程微走過來坐在他身側:“二哥從父皇那裏是否得到什麽消息?”
    程澈不答反問:“微微,景王世子妃與小姨母當年關係如何?”
    “景王世子妃?”程微臉色有些古怪,“二哥,我正要和你說,今日母親托人帶來消息,說景王世子妃自打冬至宴後就有些不妥當,請了數位太醫都不見好轉,看症狀,竟像是中了邪。所以景王府托母親求到我這裏來,想請我去王府看一看世子妃。”
    程微已是太子妃,身份尊貴,按理說是不會出宮替人看病的。不過景王世子妃又有不同,她是段老夫人的義女,程微名義上的姨母,委婉請程微過去看看,並無不妥。
    中邪?
    程澈挑挑眉,喃喃道:“事情越發有趣了。微微,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
    程微抿唇一笑:“你說世子妃與我小姨的關係啊,那自然是極好的。當年她們是手帕交呢,哪怕世子妃嫁人生子,依然經常與我小姨一道出門遊玩。”
    “這麽說,改變小姨母命運的那次出遊,世子妃也是當事人之一了?”
    程微一怔,隨即點頭:“那次與母親見麵,我沒少打聽小姨的事。母親說,當時一同出門遊玩的貴女有七八人,世子妃自然是其中一個。出事時,小姨為了保護其他人與歹人力戰,結果被歹人擄走,回來後名聲大損,那些好友全都不再與小姨來往,隻有世子妃依然如舊,很為那件事自責,甚至還在外祖母麵前痛哭過數次。二哥,你為何提起這些?”
    程澈拿出一對蛇形鐲,擺在了程微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