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一個人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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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文浩的到來顯然給我們這個群體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再加上他那輛霸氣哈雷,一瞬間,大夥兒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小貝姐看出了我的心思,提議讓梁文浩先去客房換身衣服,而後再下來吃飯。

    賓館的老板十分客氣,一早就給梁醫生留了一間標間,我帶他去了客房,這才發現,這人身上居然連個包裹都沒有。

    沒錯,梁醫生沒有換洗的衣服。

    察覺到他的眼神落在我的臉上,我擠出一個微笑,說:“我去給你找身衣服。”

    他點了點頭,看著麵前這位被高原氣候折磨的一張憔悴的臉,我迅速的轉過身去,去客房拿錢包。

    小貝姐還是比較心細,我剛從房間裏走出來,就看著她拿了兩套衣服走來,笑著對我說:“哈尼的身高和他差不多,這些夠嗎?”

    趙哥的衣服都是輕奢品,我瞥了一眼,有點兒不好意思。

    小貝姐拉我進了房間,隨口問了句:“是他嗎?”

    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自駕遊的這段時間裏,小貝姐對我的照顧非常多,她是做設計的,我是做廣告的,我們興趣相投,話自然而然也就多了,她跟我聊她的哈尼,我跟他說我和曾先生。

    熟悉了,自然而然也就和盤托出了。小貝姐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切隨緣。忘不掉的,不要刻意去忘記,記不起的,也不要試圖去記起,生活還在前進,聽從內心。

    她的這番話我很喜歡,所以一切聽從內心。沿途的風景使得我忘記了一些不快,我也漸漸放下了,隻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會想到那個人。

    小貝姐了解我的心思,所以見到梁醫生的時候,自然也就多問了句。見我不說話,她大約也就猜到了一二,而後開口說:“我讓老板準備了酥油茶,一會一起下來吃點。”

    我看著小貝姐,道了聲謝謝。

    好一會,我把衣服拿了過去,敲了梁醫生的門。門開了,梁文浩披著浴袍站在門口,平靜的看著我。

    他臉上的灰塵已經退去,又恢複成了醫院裏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我將衣服遞給他,說:“換好下來吃飯吧。”

    梁文浩點了點頭,盯著我,說:“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驚嚇。”

    聽我這麽回答,麵前的男人便收斂了笑容,一臉愧疚的說:“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麽瘋狂。”

    我避開他的眼神,隨意瞥了一眼,這才發現浴袍的袖口處居然溢上了紅色。

    “這是……”

    梁文浩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緊張的就手臂背在身後,說:“可能是皮外傷。”

    “你先換衣服。”

    我有點無奈的轉過身去,又去老板那裏拿了消毒水和紗布,回來時梁文浩已經換上了趙哥的衣服,粉白色的襯衫外搭了一件針織衫,一條黑色的休閑褲,整個人看上去略顯俏皮。

    他看著我手裏的消毒水,說:“隻是皮外傷。”

    “把袖子卷起來吧。”我將消毒水放在桌子上,說:“自己能處理吧?”

    梁文浩正在卷袖子,而後,我便看到他手腕上一大片蹭破的傷口。

    我麻利的將傷口清理,而後把他的袖子卷起來,這才一起下了樓。

    趙哥和小貝姐就在樓下等著,見我們下來,這才讓老板上上菜,四個人圍在一張桌上,梁文浩的傷口頗為引人注目。

    趙哥看了他一眼,說:“這川藏線我都走了第三次了,也沒敢夜裏騎摩托,你膽子倒是挺大的。”梁文浩隻是微微露出一個微笑。

    “路上遇到調皮的小混蛋了吧?這群孩子,就喜歡從半路竄出來,白天還好,晚上……”趙哥說道這句話,目光落在梁文浩的傷口上,“就得注意些了。”

    梁文浩還算健談,幾個人邊吃邊聊,說道打電話時,趙哥隨口問了句:“梁醫生這裏是不是有熟人?據我所知,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通知這麽多家旅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句話引起了我和小貝姐的注意,而後聽到梁文浩回答說:“也沒有,就是找了個熟人幫忙。”

    鄰桌幾個驢友好似也是今晚剛到的,典型的東北漢子和西北娘們的組合,聲音一個比一個大,而後就聽到他們說尼泊爾。

    小貝姐瞥了一眼趙哥,說:“哈尼,我也想去尼泊爾看看。”

    “不行。說好的這一次旅遊結束就回家造娃。”

    “尼泊爾可是個神聖的地方,難道在那裏就不能造娃了?”

    我瞥了一眼梁醫生,他和我自動的回避了這個話題,誰知小貝姐忽然拉著我,說:“小潔,你不是也沒有去過尼泊爾嗎?要不我們一起吧?”

    “我……”我看了一眼趙哥,說:“我沒有簽證。”

    梁文浩忽然插嘴了:“我有個朋友可以幫忙,最遲明天下午就能拿到。”

    “喲,梁醫生,你也想去呀?”

    梁文浩看看我,說:“我年初時去過一趟。”

    小貝姐一聽,頓時興奮了,拉著趙哥的胳膊“哈尼哈尼”的喊,最後聽到趙哥說:“行,到時候停水,你可別叫喚。”

    趙哥這個人其實蠻奇怪,他可以陪著小貝姐在大草原上騎馬看星星,卻連一天不洗澡都不能忍受。

    幾個人都確定下來了,我自然也答應了。

    我對尼泊爾的向往是在某次旅遊節目上,記得主持人煽情的說了句“假如你來到這裏,你就會愛上這裏”,隻是這幾年一來是忙著工作,二來是經濟沒有多少結餘,根本沒機會。而這一次,終於有機會踏上那片神聖的土地。至於簽證,據說最快也要四五天,可第二天中午,梁文浩就把簽證遞給了我。通行的還有另外四名男女,我們從樟木口岸出發,出發前先去切匯,一路到了尼泊爾境內,在邊檢口岸包了一輛印度產的越野吉普,八座,第一站出發去老王宮所在地帕特岡。

    安排好住宿地點後,趙哥和梁醫生商量了下,準備帶我去藍比尼,佛祖出生地去瞻仰。

    “藍比尼是佛祖釋迦牟尼出生地,這裏世界各國佛教徒捐建的寺廟眾多,”到了地點,梁文浩指著麵前的諸多寺廟,說:“還有中國寺。”

    我被這裏的氛圍感染,和小貝姐直接鑽進了寺廟裏,走走看看,而後去了聖心,看到了那顆佛祖出生的菩提樹。

    拖鞋進去,看著許多人虔誠跪拜,我也走上前去。

    願他安好。

    回去的路上我們順道逛了逛周圍的店鋪,早就聽聞這裏的寶石相對便宜,我和小貝姐挑了一會,我選了幾顆貓眼石,正準備付錢,才發現兩個男人已經付款。小貝姐理直氣壯的走了過去,摸了摸趙哥的頭,說:“表現不錯。”我尷尬的瞥了一眼梁文浩,卻見他對我咧嘴一笑。

    我忽然想到那次在醫院,梁文浩送了我一串手珠,今天逛寺廟時,我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心底有些恐慌,回去的路上跟小貝姐說:“下次把老楊他們幾個也叫上吧?”

    小貝看著我,瞥了一眼梁文浩,說:“你們隻是朋友,怕什麽?”

    我有點兒無奈。

    回去時夜色已深,進門前我將買貓眼石的錢拿了出來,遞給了梁文浩,半開玩笑的說了句謝謝。

    梁文浩也沒多話,大方的收下。

    這一招倒是讓我很難破解,你說他要是不收,我順勢也能說點狠話來。

    他對我這麽一笑,我便沒轍了。

    我鬱悶的返回房間,晚飯也沒下去吃。

    晚點小貝姐過來找我,說是想去看螢火蟲,我隨口問了句幾人,她說都在,我這才放心的跟了去。

    當然,梁文浩也在。

    進了樹林,就聽到了一群猴子的叫聲,趙哥說這裏的猴子有的比較凶,會搶我們手裏的東西,我瞥了一眼包包,頓時加強了警惕。再往前走一些,林子便深了,星星點點的亮光出現在眼前,螢火蟲成群結隊的飛來飛去,在這夜色中,不愧是一道風景。

    我們都欣喜的欣賞著,忽然傳來一聲慘厲的猴叫,嚇得大家目瞪口呆,然而這一刻,我敏銳的察覺到一隻手緊抓著我。

    趙哥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我抬頭看去,梁文浩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急忙抽回手,快步就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後,梁文浩追了上來,拉著我,一臉慚愧的說:“對不起……”

    我盯著他,說:“梁醫生,不要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可能。”

    梁文浩一臉失落的看著我,我最怕他這雙眼睛,隻能避開,立即往前走。身後的男人兩步就追了上來,拉著我的手,猛地一用力,就把我扯到了他的懷裏。

    我掙紮,他卻加重了力道。我再掙紮,就聽到他說:“傷口在哪裏你很清楚,你可以再使勁點。”

    這話說得我沒脾氣了,又聽到他說:“什麽叫不可能?以前你身邊有個男人,我沒資格,現在你是單身,你未嫁,我未娶,怎麽就不可能。”

    “不適合。”

    “都沒嚐試過,就說不適合?”梁文浩盯著我,說:“還是說,你討厭我?”

    “對,討厭。”

    梁文浩被我這個回答驚住了,我趁機逃回住處,窩在被窩裏。

    小白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她說你覺得梁醫生怎麽樣?我很直白的說,好。好在哪裏呢?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找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這一項是很多男性都很符合,但是想找到一個長得好看條件優秀的男人,想必是少之又少。

    而梁文浩,就是這麽一個好男人。

    他好的讓我覺得愧疚,畢竟我們相識很短,同樣,他好的讓我羞愧,畢竟他的付出,我沒法給他任何回應,而如今,他好的讓我難過。

    我不配。

    而我最不敢承認的是,我還惦記著曾先生。我知道今晚的回應會讓梁文浩不快,總比給他希望合適。第二天一早,大家聚在一塊吃早飯,趙哥跟我說接下來的行程,準備去巴德崗,而我沒想到的是,梁文浩居然不在。

    小貝姐讓我去樓上看看,我心虛的敲了門,好一會,梁文浩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吃不慣咖喱的他,拉肚子了。

    行程已經定下,其他幾人聽說梁文浩病了,選擇先行遊玩,最後一站跟我們匯合。梁文浩拉肚子拉的虛脫,我便去廚房給他燒了點米粥,端過去時,他笑著看著我,說:“你不是討厭我嗎?怎麽還理我?”

    我聽著這幼稚的語氣,說:“因為你是集體的一份子。”

    “狡辯。”

    我轉身便走,而後身後傳來他的聲音:“痛死了,痛死了。”

    “喂。”

    “你就坐在這唄,看著你就不痛了。”

    “梁醫生,你多大了?”

    “別叫我醫生,我現在是病人。”梁文浩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連拿著勺子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呢?”

    “我餓了。”梁文浩看著我,說:“你喂我。”

    “別無理取鬧了……”

    “我真的餓了,你看我肚子……”梁文浩掀開衣服,露出了腹肌。不是,這家夥居然還有腹肌。

    看在他千裏迢迢過來看我的份上,我忍。

    拉肚子很常見,拉的脫水就比較嚴重了,正因為如此,床上躺著的某人倒是帶著一份病態美,他領口的第一枚扣子微微張開,露出了撩人的鎖骨,領口稍微滑落,露出了半個肩部。

    “咳……”梁文浩輕輕地咳了一聲,說:“餓……”

    我勉強的瞥過臉去,強烈懷疑梁文浩別有用心。

    “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梁文浩吃了一口米粥,說:“是不是發現其實我也挺不錯。”

    “付姐說你話少,真的被騙了。”

    “他沒跟你說前提,”梁文浩盯著我,說:“感興趣的時候,我的話也很多。”

    我將碗筷放在桌上,起身,說:“慢慢吃。”

    梁文浩拉著我的手,猛地一用力,就把我拉到了床上,這樣的姿勢,好像我就躺在他懷裏。

    “別抗拒我,至少得給我一次機會。”

    我灰溜溜的跑回房間,立即給小白打電話,響了兩聲我又果斷的掛斷,畢竟,這是算是國際長途。

    梁文浩拉肚子的後兩天,喂飯這個任務我交個了旅館的服務生,一個三十歲的大媽,給了她一點小費,梁文浩抗議了兩次,我沒理。

    晚上有空的時候我會寫一寫旅遊日記,把對一個人的想念,全部寫進去。我開始思考未來,憧憬未來。

    小貝姐知道我是辭職出來的,問我回去有什麽打算,我想了想,準備找份工作,重新開始。

    尼泊爾之行的最後一天,我又重新去了一趟聖心祈禱,我跟如來說,我決定重新開始。

    我是一個人悄悄過去的,蹩腳的英文口語在這裏還算適用,一直呆到傍晚我才出來,一出門就碰到了梁文浩。大病初愈的他精神不錯,一隻手插在口袋裏,直勾勾的看過來。

    我知道他要找我算賬,最先開口說:“賓館的阿姨服務還不錯吧?”

    梁文浩瞪著我,說:“有你這麽對待病人的嗎?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

    “生病了你可以找醫生啊,哦,對了,麵前這位就是外科醫生梁文浩。”

    梁文浩氣的擋在我的身前,盯著我,說:“答案呢?”

    “和之前一樣。”

    我的話剛說完,梁文浩就靠過來了,我準備閃躲,他一個快步衝上來,把我推到了牆邊。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寺廟,說:“佛主看著呢。”

    梁文浩無奈的湊過來,呼吸灑在我的臉上,身上淡淡的的皂香味立即竄到我的鼻孔裏,我緊張的伸出手,卻被他壓在腋下。

    “總有一天,你會選擇我。”

    五月初,我們離開尼泊爾,經過川藏線回到西安,嚐了羊肉泡饃和葫蘆雞之後,紛紛道別。

    勞動節的第二天,我回到了a市,當然,和我一同回來的,還有梁文浩。再見小白,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小潔,你現在是該瘦了都瘦了,該挺的還挺啊。”

    梁文浩和黑子在一旁偷笑,我將買回來的禮物遞給她,這才回了公寓。兩個男人都不在,小白偷偷的湊過來,盯著我,說:“全壘了?”

    我白了她一眼,說:“你要能把這顆八卦的心放在事業上,早就成為霸道ceo了。”

    “霸道ceo有什麽好,想當初……”小白說道這裏立即噤聲,看著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笑笑,說:“行了,我先去洗個澡。”小白當然不知道,其實回城的途中,我已經看過八卦踩過新聞,不就是有小道消息說曾先生上個月回國了嗎?可是,已經與我沒有關係了呀。

    回a市的第二天,我便迫不及待的投簡曆,找工作。

    因為有足夠的工作經驗,所以找起新工作來並不困難,五一假期之後,我便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幾家廣告公司麵試邀請,有私企,有國企,每天早上我會起得很早,煲粥,而後來一小段瑜伽,換上整整齊齊的白領裝,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奔波於麵試現場。

    麵試回來的途中,我會去一趟書店,拿著一兩本瑞麗女性的雜誌,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中。看雜誌,學搭配,抽空的時候和小白去兩趟城隍廟,照著雜誌上的穿衣搭配,買各種a貨。

    晚上遛狗,如果時間充足的話會去一公裏外的銀河公園,十點鍾,和大寶霸占那個破舊的足球場,陪它玩叼球遊戲,生活豐富而充實。經過這次長途旅行之後,我的體重居然在一百斤徘徊,好在胸部並無縮水,但是以前不能船上尺碼,現在輕易就能套進去。

    回來這幾天還去了兩趟銀泰,逛逛奢侈品店,而後無恥的拍張照片,再去城隍廟找同款,買了一隻香奈兒可可小姐約會專用口紅,出門前塗一塗,整個人就精神許多。小白見我跟打了似的,囔著要跟黑子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卻不知道,其實我這般努力的充實自己,隻不過想變得更優秀而已。當然,優秀獨立的女人,是少不了職場這一重大模塊。

    可麵試了許多家之後,要麽是對方太苛刻,要麽是條件不允許,竟然沒有一個和我心意。我的腦海裏忽然充斥著旅行中小貝姐跟我提的那個建議,而且,越來越強烈。沒錯,我想要創業。

    小貝姐說,與其每天為了別人的公司而努力奮鬥,不如為了你自己的事兒來拚一拚,到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已經開啟了另一扇大門。她在失戀的時候曾經創立了自己的女鞋品牌,我明白或許我的能力還達不到,可創業這個想法卻充斥著我所有的神經。

    放眼看去,現在市場上的確有著大大小小的廣告公司,對於同行而言,競爭壓力自然存在,然而,想法和能力,才是客戶最看重的一點。

    之前我在楊曉雲的手底下上班,雖說每天受她的指示,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客戶關係,若是能試著拚一拚,說不定就能走出另外一條路來。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便立即告訴了小白,她當然是受了驚嚇,不懂我為什麽要選擇這麽一條路。

    小白在很多觀點上和我是不同的,比如在她看來,女人就該依靠男人,找個好老公,而後居家過日子。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經曆了前麵那些事之後,我才明白這對我而言很難,與其被人嫌棄地位不高,能力不足,不如把有限的時間用在創業上。

    當然,創業也是有風險的,公司注冊資金就要十來萬,找工作室,人員,水電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消費對我而言也是壓力,好在之前恒宇的兩個大廣告都曾被我拿下,自駕遊時又遇到了好人,我的手裏還有點閑錢,至於公司注冊,我立即想到小媽。

    賣房子的時候我給了老於六萬塊,按照小媽的德行,手裏自然也是有點兒閑錢的,小白雖然精神上不大支持我,可物質上還是表示支持,注冊資金問題自然也就能解決。

    小白讓我仔細考慮,畢竟,一旦創業失敗,將會麵臨很多問題。我笑,還能有什麽困難,比能力不足被人看低更讓人沒法接受的嗎?小白將我這個想法告訴梁文浩,他值班結束後便過來找我,問我是否已經下定決心。我點頭,他便從外套裏拿出一個錢包,遞給了我。

    是一款女士錢包。錢包裏一張卡。好像是副卡。

    “據說送女士不能送空的錢包,”梁文浩笑著看著我,說:“所以……”我當然沒有接受,看得出來,梁文浩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表現的十分明顯,臨走時他跟我說,做他的女人,不需要這麽拚命。

    我沉默不語,因為我知道,依靠別人,遠沒有自己努力來的踏實。而後我便回了老袁的住處。實際上,之前離開的時候我對他們還是有些怨恨的,後來我明白,一切不過是因為我的懦弱而已,好在沒有連累到他人。

    小媽見我回來,也是大吃一驚,我將買來的水果放在桌上,開門見山的說了借錢的事兒。小媽當然不樂意,創業有風險,她的錢還得留給小浩。老袁聽我說完之後一直沉默,我知道,我要白跑一趟了。這個本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所以我也沒有多少失望。而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老袁居然來找我了,他將一張銀行卡遞給我,吞吞吐吐的說:“這裏麵足夠你注冊公司了,不過,你小媽說,得用她的名義。”

    我立即明白了老袁的意思,和他一起返回家中,與小媽約法三章。小媽說,未來時間裏,一旦讓她發現公司虧損,便會立即將錢收回,她也答應我不參與公司內部的任何決策。我給她寫了張借條,拿著錢便離開,老袁送我到樓下,說了句:“閨女,注意身體。”

    看吧,吵著鬧著再嚴重,他們還是我的親人。有了注冊資金,我便立即去工商局備案,沿路順便看看有沒有價格優惠的門麵房和寫字樓,準備下一步的行動。注冊手續還算順利,跑了兩三趟就完成了,工作室的名字是小白取得,叫紅日,用她的話說,簡單易懂,而難就難在選址,地段好的,房租高,地段差的,人少,客戶過去也麻煩,五月的a城已經有了初夏的苗頭,一到中午就熱的厲害,我沿著路邊一直找,腰酸背痛。

    這會兒身後有個喇叭響起,我轉過身去,便看到了梁文浩在車內朝我招手。我請他到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飯,他也不嫌棄,兩個人麵對麵,他略有無奈,說:“你這麽跑下去,不出半月,就曬成非洲難民了。”

    我慌忙將鏡子拿出來,掃了一眼,才籲了口氣。畢竟女人都愛美嘛。梁文浩坐在對麵得意的笑,見我一個白眼翻過去,問:“地址選了嗎?”

    “就在這附近吧,”我吃著午餐,說:“就是房價高了點,實在不行,就先去公寓樓裏看看。”

    梁文浩有點兒不高興。我看著他,問:“怎麽了?”

    “不是跟你說了,有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嗎?”

    “這不是我自己能解決嗎?”

    “你不就是不想欠我人情嗎?”梁文浩瞪著我,說:“但是小袁姑娘,咱兩的事兒,你扯不清。”我太餓了,索性沒說話,午飯之後我們在門口道別,我看著梁文浩上的車,結果沒走幾步,手腕就被扯住了。我嚇得不輕,回頭一看,麵前站著的,居然還是他。

    “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跟我走。”

    “喂。”我當心租金問題,十分猶豫。

    “我連午休時間都用上了,小袁姑娘,咱能跟上嗎?”梁文浩的話越來越多了。可我沒想到,他選的地方我會那麽喜歡,20層的公寓樓,我們在16樓,靠近附近的商業街,房租也能接受,寬大的落地窗,一眼望過去,心情十分舒暢。梁文浩站在我的身後,幽幽的說:“早點給我打電話,問題不早就解決了?”

    “謝謝。”我有點兒激動,不知道該說什麽。“剛才我看了看,這裏的裝修風格還挺適合辦公的,接下來,你隻要把辦公用品搬進來,就可以開工了。

    沒想到這點他也跟我想到一塊了。“如果梁某今晚有幸能和小袁姑娘一起吃個飯,辦公用品的問題也就解決了。”我白了他一眼,總感覺最近對他太客氣了。

    “得了,我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我避開梁文浩的眼神,說:“租房合同的問題我能解決,你先回醫院吧。”梁文浩湊了上來,一隻手撩了撩我的頭發,說:“那晚飯呢?”

    該答謝還是要答謝的。“忙完我去找你。”

    梁文浩愉快的離開了,我跟房東簽了合同,迫不及待的去了家具市場。辦公用品的清單我都列在了手機裏,一樣一樣的選,老板見我選的多,同意盡快把東西送過來。選完之後我又去了百腦匯,給自己配了一台物美價廉的台式機。這會兒手機響了,家具城的老板告訴我,一個小時後就把東西送過去。我心想這老板還真是客氣,忽然想到梁文浩正常是六點下班,立即給他打了電話。

    五月天變得很快,白天還是晴空萬裏,晚上就是烏雲密布,辦公用品送來時天上忽然飄了細雨,我和家具城的老板忙活了大半天,才把那龐大的辦公桌搬上去,老板趕著回家吃晚飯,結款之後就走了,六把辦公椅歪歪扭扭的立在一樓,我呼了口氣,召喚體內小霸王,左拎一個右提一個,試圖一次性解決,可沒走兩步,椅子滑落,還砸到了腳。我疼的齜牙咧嘴,察覺到身後一個身影衝了過來,彎下身蹲下我身前。

    “逞強。”我瞥了一眼梁文浩,說:“你不是說今天值班嗎?”梁文浩抬起頭來盯著我,說:“我不這麽說,還能讓人忙完再過去?”

    我聽著這責備的語氣,笑著說:“這不就快忙完了嗎?”梁文浩氣鼓鼓的站起身,輕輕地將我手上椅子給拿下來,指了指電梯,說:“開電梯去。”我一瘸一拐的走過去,老老實實的打開電梯門。六把辦公擠進了電梯,梁文浩和我並排靠在電梯上,電梯門剛關,他的手就伸到了我的額前,說:“頭發都濕了。”

    我往旁邊蹭了蹭,說:“你這樣翹班,小心被點名。”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笨?”梁文浩語氣裏透著不悅,見我沒說話,又加了句,“還以為自己是女金剛?”

    我沒接話,辦公椅搬到室內時,梁文浩頓時驚住了,他看著室內淩亂擺放著的辦公用品,轉過臉來看著我:“都是你一個人搬到?”

    “家具城的老板也幫忙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外套一脫,將袖子捋了起來,放好一把辦公椅,說:“你坐著。”

    “要不明天再弄吧?”

    “明天你不還是一個人?”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梁文浩真真正正的變成了苦力,隻要我從椅子上站起,他馬上回過身,遞給我一個威脅的眼神後,繼續忙上忙下。一個小時後,室內煥然一新,他拍了拍手,說:“這個位置擺放一顆發財樹,這裏放兩盆綠蘿,還有……”

    “梁文浩。”我打斷了他的話,說:“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我想堅強點,不想依靠任何人。

    梁文浩愣了兩秒,笑著說:“感動的話,你可以考慮以身相許。”

    “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有手有腳,再說了,你也不能總因為我翹班啊……”

    “誰讓你選了這麽一條辛苦路呢?”我老老實實請他吃飯,晚上十一點,他送我到樓下,趁我不注意勾了勾我的手,說:“忙歸忙,得注意身體。”

    我瞪了他一眼,慌裏慌張的跑進了電梯。所有硬件都準備完畢後,已是五月下旬,接下來,則是開拓業務,而我沒想到的是,小白居然辭職了。

    當她抱著一個大紙箱進了我的工作室後,我聽到她說:“袁總,能否賞口飯吃?”

    小白辭職的事不在我的意料之中,她說做廣告,能力的事歸我,打通關係的事歸她。小白之前就在公關部,我知道這是她的強項,同時也明白,她之所辭職,是為了過來幫我。

    我心存感激,許久沒掉眼淚的我,瞬間哭了出來。小白罵我矯情,點了點我的鼻子,說:“袁總,以後我們雙劍合璧,所向無敵。”

    小白的確是拓展業務的一把好手,在她之前我也接到過一個小廣告,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收費也很低,而她不同了,隻用了三天時間,居然聯係上了黑五類集團旗下的南方品牌分公司的黃總,並且約在了大富貴見麵。大富貴的菜價我們都是知道的,可小白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下班後我兩回去換了身衣服,開開心心的去了包間。

    路上小白就告訴我,黃總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廣州人,沒有大肚腩,在養生方麵十分講究,喜歡聽粵劇,喜歡別人誇他帥。我謹記在心,這才進了包廂。小白說了很多,沒有告訴我黃總的最大特點——禿頭。

    畢竟是客戶,我們兩人都很禮貌,黃總也挺紳士,笑著說一頓飯能見到兩位美女,是他的榮幸。點菜時,這位老總也毫不客氣,點了小蘇眉。我麵帶微笑心在流血,小白倒是好不吃驚,要了一瓶五糧液,跟我使了個眼色。

    開始大家聊的還是比較開心,聊著聊著也就聊到了此次南方食品的廣告問題,小白喝酒十分爽快,黃總也很直爽,一頓飯吃得十分和諧,聊到盡興時,黃總還扯著嗓子唱了幾聲粵劇。

    我和小白十分欣賞,鼓掌叫好。論喝酒,我自然是酒量不行,察覺到腦袋暈眩時,就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聽到包廂裏傳來了小白的呼喊,我推門進去,便看到黃總進抓著小白的手不放,另外一隻手盤在她的腰間。我氣的衝過去,一把扯開黃總的胳膊,將小白護在了身後。黃總被我這麽一扯,這才拉下臉來,說:“怎麽?想要得到就得付出,袁小姐發這麽大的火氣做什麽?”

    我氣的渾身發抖,拉著小白便往外走,而後聽到黃總說:“裝什麽清純啊,大家都是明白人。”

    我想著來時在車裏,小白笑著跟我說這個黃總跟她關係一直不錯,沒想到……

    “你們可以走,不過這次的合作,就難說了……”

    我聽著黃總的言語,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勇氣,端起桌上的酒杯,潑了黃總一臉,不等他再多說一句,拉著小白就走出了包間。而我沒想到的是,沒走兩步,包間裏的男人居然追了上來,抓著我的胳膊,就甩了一巴掌過來。我的臉被打的火辣辣的疼,聽到他說:“沒那個本事就別出來混,操蛋!”

    小白起身要罵,我立即拉住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黃總走向了電梯。是我太急功近利了。然而就在這時,走廊盡頭裏忽然有個身影倒下了,我和小白驚慌的看過去,這才發現,倒下的居然是黃總。

    而且,還流鼻血了。

    我和小白麵麵相覷,兩步走過去,就看到走廊那頭站出一人,臉色陰鬱。是梁文浩。

    “梁少,別激動啊……有話好好說……”梁文浩瞥了一眼地上捂著鼻子的黃總,麵色平靜的朝我們走來。我們目光對視,他瞅了一眼身旁的服務生,說:“冰袋。”

    梁文浩打人了,而且還動了那麽重的手。當他拉著我和小白進包間時,我的眼神瞥向黃總,而他竟然一聲不吭。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的眼球閃過,我渾身一怔,再看過去時,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是,曾先生?包間裏,小白心疼的看著我,而我隻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腦海裏一遍遍的閃現那個身影,直到冰塊在我臉上劃過,我才回過神來。梁文浩坐在我的對麵,一張臉上布滿陰鬱,跟他平時的暖男形象大不相同。大富貴的劉經理居然也出動了,他站在包間門口,說:“梁先生,黃總說,這是誤會。”梁文浩一個冷眼掃過去,劉經理馬上改口,說:“梁先生,黃總是廣州的過來的,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們出去的時候不想看到他,”梁文浩終於開口了,聲音相當平靜,說:“當然,以後也不想看到。”“這……”“把門帶上。”小白跟我使了個眼色,說黑子也過來了,也跟著走了出去,一瞬間,包間裏隻剩下了我和梁文浩兩人。

    我把冰袋接了過來,稍微拉開我們兩人的距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梁文浩又把冰袋拉了過去,伸到我麵前時,我立即起身,說:“我去看看小白。”

    梁文浩拉著我,把我按在椅子上,說:“是不是要給你一麵鏡子,你才能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

    我盡量放鬆,說:“你怎麽……”話到嘴邊,又吞了進去。你怎麽會在大富貴?你怎麽敢打黃總?劉經理的話是什麽意思?你什麽身份?好幾個問題在我的腦海裏亂竄,我起身,說:“我還是去看看小白吧。”

    不等梁文浩回答,我便朝包間門口走去,誰知下一秒,梁文浩忽然從身後抱住了我,而且力道極大。我轉身,兩個人打了個照麵,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裏充滿憐惜。

    “那什麽……”梁文浩的手滑到了我的雙眼上,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下一秒,唇上一片濕熱。我驚恐,然而身體已貼在了門上,這個吻霸道十足,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我急了,然後雙臂的力道根本沒用,心慌得不行,便咬了他的舌頭。梁文浩吃痛,擋著我雙眼的那隻手也抽了回去,我們目光對視,我快速轉身,拉開包間的門就跑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車上隻有小白黑子和我,小白當然也被梁文浩今天的表現給驚住了,就說:“黑子,梁文浩到底什麽身份啊,怎麽連大富貴的劉經理都怕他?

    ”黑子正在開車,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沒有立即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說:“我就知道,他爺爺是個挺牛叉的人物。”“誰呀?”“改天你們自己問吧。”

    我將眼神瞥向車窗外,腦海裏一片混亂。夜裏,小白走進了我的房間,我們兩個人一床被擠在一塊,她從身後抱著我,說:“小潔,你從回來之後就沒說話,怎麽了?”

    我借口累了,卻到淩晨三點才入睡。而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黃總居然到了我們的工作室來,他眼圈一片烏青,笑著跟我說:“袁小姐,昨晚的事都是誤會,我喝醉了,你可得原諒我……”

    我沒說話,小白卻嗅出了勢頭,三下兩除二,就拿下了廣告。在她看來,錢還是要賺的。我強迫自己迅速的進入工作狀態,加班到深夜,瞥了一眼手機上梁文浩的號碼,編輯了一行字,最後選擇了刪除。

    五月底,經過幾次修改的黑芝麻廣告終於完成了,我和小白拿到了尾款,完成了第一個廣告。然而這些天,我都沒有見到梁文浩。工作室的事情他是第一功臣,慶祝自然是要請他的。沒想到的是,有家食品公司得知我們與南方的合作消息之後,居然找上門來,要求合作。

    慶祝推遲到下周,我和小白研究廣告內容,閑下來時,我會在網上學一學法語的口語,順帶看看是否有其他可以賺錢的小額投資。小白說我變了,從頭到尾都散發著職場女魔頭的味道,去銀泰喝咖啡那次,竟然有個男人上前問我要電話。我知道,距離某種優秀,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

    六月初新聞上發生了一件大事,省內醫院某位醫生在進行開顱手術的過程中患者忽然停止心跳,患者家屬大鬧醫院,拉橫幅,要求一聲血債血償。看到這則消息時,已經事發兩天了,然而,當我看到那所醫院名稱時,頓時慌住了,是梁文浩所在的醫院。

    打電話給小白,她跟黑子確認信息,才知道這次醫療事故的牽扯人員中,就有梁文浩。我鞋也沒換就走出了辦公室,打車時,我給付姐去了電話,得知梁文浩就在家中時,才微微舒了口氣。付姐說這次事故正在處理,隻是梁文浩的情緒很差。我讓司機掉頭,直接去了梁文浩的住處。開門的是付姐,她的臉上也帶著疲倦,指了指樓上,說:“兩天沒有下樓了。”

    我仔細一詢問,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次做手術的患者得了偏癱,而老院長和梁文浩則聽從家屬意見做開顱手術,不料患者在手術期間離世。付姐說,梁文浩手上的那把刀救過無數患者,卻是第一次經曆手術進行時患者離開,再加上病人家屬的過分指責,他也十分內疚。我燒了點清淡的米粥端了上去,敲門,沒人應聲,索性自己走了進去。兩米大的床上,梁文浩頭發淩亂的縮在被子裏,一聲也不吭。我將米粥放在一旁,說:“吃點東西?”梁文浩沒有說話,我擔心他嫌過於吵鬧,就說:“我先出去,等你吃完過來收拾。”床上的男人依然沒有說話,我起身要走,手腕卻被握住,回頭頭來時,看到從被窩裏出來的那張臉,聽到他說:“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