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傾城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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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如果時空能夠流轉,我寧願回到從前,和所有愛的人擦肩而過,也不想讓她們受到一絲傷害。

    但一切假設都沒有意義了。

    我坐在病床上抱著孟醒,她躺在我懷裏,眼神遊離。

    孟醒背部中了兩槍,傷口在往外冒血,我抖著手不停地給她捂著傷口,想止住湧流不止的鮮血。

    陳曉和躲在遠處的醫院工作人員聽見病房內我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喊聲中充滿絕望和巨大的悲痛,但沒有醫生趕來,他們都被槍戰嚇壞。

    那時,門外走廊上的戰鬥並未結束,極度的憤恨讓陳曉失去理智,他想著冉靜和孟醒都被張帥打死了。他能做的就是殺死張帥。

    在張帥滿臉是血,在陳曉身下掙紮著往前爬行時,孟遠揚在走廊盡頭出現了,他看到陳曉手裏的槍立即閃到一邊,並抓住一個護士當人質,高聲讓陳曉放了張帥。

    這時,陳曉理智稍微恢複了一些,他抓著張帥的頭發站起來,把槍對著張帥的頭,讓孟遠揚放開人質。

    雙方對峙了一會兒,孟遠揚用槍砸護士頭,有血順著年輕女護士的臉流下來。他看到陳曉不為所動,一槍打中一個藏在值班台下麵的醫生,並衝陳曉說:“你要不放開他,我就把人都殺光!我保證,隻要你放開他,我不會殺其他人,就我們兩個!”

    陳曉看著那個被打死的醫生,慢慢放開張帥。張帥掙紮著爬起來,走向孟遠揚。他經過孟遠揚身邊時,孟遠揚顫抖著嗓子緩緩說:“愚蠢...我一直當你是親兒子,該做的我都盡力了,從此以後,你好自為之。走!”

    張帥聽完什麽也沒說,臉色蒼白盯著孟遠揚半響,抱著肚子踉蹌著跑了。

    幾天後,他被人發現橫屍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內,現場像是飲彈自盡,也像是被槍殺。

    傳聞說是趙駿卿帶人殺了他,更有人說殺他的人是早已隱退“江湖”的馬三,這也驗證了馬三大哥當初那句話:凡事都有因果,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留後路,路就絕了。

    張帥離開後,孟遠揚放開那個人質,把槍對準陳曉,雙方僵持很久,孟遠揚慢慢走過來。

    這時,躺在地上的冉靜醒過來,她看著這一切,拚盡力氣對孟遠揚喊:“放下槍!不要再殺人了!孟醒在屋裏中槍了!”

    孟遠揚聞聲一愣,站在原地猶豫不前。

    這時,大批警察湧進走廊兩頭,把他包圍。看到警察圍上來,孟遠揚抬手幾槍打向警察,子彈打在防爆盾上,發出清脆又沉悶的響聲。

    他邊射擊邊迅速靠近在發呆中的陳曉,幾個箭步竄過來抓過陳曉胳臂,用槍頂著他的臉。

    兩頭的警察紛紛把槍對準了他,孟遠揚背靠著走廊牆壁,身前抓著陳曉,他前後都沒有退路,被抓獲或者被擊斃隻是時間問題。

    警方狙擊手的紅外瞄準線把他的臉畫的斑斑點點。

    在談判專家開始進場前,走廊那頭有個女孩突然掙脫警察約束,朝孟遠揚跑近。

    君君。

    那天的君君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梳著馬尾辮,像個來醫院看父親的學生,她眼睛裏安靜的絕望令孟遠揚忍不住動容。

    君君能來醫院是因為孟遠揚這天潛回鹿城去看她,他告訴君君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麵,此後,他就要亡命天涯,再難有父女之誼。君君之前從社會傳言和電視新聞上就知道了海洋集團的事情,但她從來沒有想到孟遠揚會是隱藏很深的鹿城黑社會教父。

    多年來,孟遠揚的悉心養育,早已讓君君把她當成親生父親一樣看待。在經曆痛苦抉擇後,孟遠揚還未離開,就接到一個手下電話,他這個手機號碼是新換的,很少有人知道,他曾吩咐僅存的幾名手下沒有大事不要打。

    手下告訴他,張帥帶人去了醫院,是去殺人,還是去殺警察,孟遠揚抄起槍就趕往醫院。

    而君君在一邊聽到了這一切。

    此時站在醫院走廊上的君君,雖然在安靜的向前走,但她的表情更多的是茫然無措。

    她在離孟遠揚不遠的地方站住,忍不住捂著嘴哭了,看著孟遠揚,她哭了一會,哽咽著說:“不要再殺人了!我從小是孤兒,不想看到別人也失去親人。求求你,爸爸!”

    她這聲爸爸讓孟遠揚渾身一抖。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但眼睛裏有淚水流下。隨後,君君被警察拖走,她哭喊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震徹每一個人的心扉。

    君君被拉走後,孟遠揚緩緩舉起槍,不是對著陳曉,而是對著自己的頭。

    槍響後,血花飛起,孟遠揚親手結束了自己神秘而罪惡的一生。

    陳曉看到孟遠揚在身後緩緩倒下,他像走完了一段艱苦的路途,一下子坐到地上。

    孟醒被緊急抬進手術室。

    她受了重傷,醫院要求傷者家屬必須簽字才能動這個手術。我們在門外爭執著,也要進手術室的冉靜聽見後大聲衝醫生喊:“別爭了,先動手術!她沒有家人了!”

    手術室有個醫生出來對我說:“傷者要見你!”

    我慌忙進去。孟醒從手臂上取下一個鐲子,是劉奶奶留給她的永生戀玉鐲的一半——龍鐲。她慢慢把這個鐲子戴到我手腕上,嘴唇翕動,想要說什麽。我強忍悲痛俯下身子。

    雖然她氣若遊絲,但我還是聽清楚了這句話,她說:“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胸口刺痛,鑽心地疼。

    我強忍著悲痛,咬著嘴唇安慰她:“沒事的,孟醒最堅強,孟醒是不會倒下的......”

    我被警察們拉開,目送著孟醒被推進手術室,她想抬起頭來對我微笑,但蒼白的臉頰顯得沒有絲毫力氣,最終隻是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然後她的眼睛就慢慢閉上了。

    孟醒手腕上那個鳳鐲栩栩如生,發著通透的墨綠,和龍鐲交相輝映,像兩個跳動的靈物,在心有靈犀的唱著悲歌,那悲歌默然無聲的飄進每一個人的心裏,久久不散。

    窗外,遙遠的天幕中,月亮安靜地看著這一切。這晚,它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穿透黑夜撲向大地,整個城市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寧靜中。

    時間在緩慢流淌,人們在夜色裏迷失方向,又在找尋著自我。

    月色無聲,落滿整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