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本王的確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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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連睿眉開眼笑,這時候也不嫌棄風華軒茶水難以入口,直接端起來喝的津津有味。

    文青羽將整個身軀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風華軒裏瞬間靜的詭異。

    林婆子孤零零一個人跪在院裏青石板上,時間不長,身軀便開始微微顫抖。

    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總歸是要死的,也就不怕了。

    可是,殺人能痛快些殺麽?突然把她晾在了一邊,這種等死的恐懼才是真正的煎熬。

    有些時候,疾言厲色未必就能震懾人,安靜才是殺人的利器!

    文長封漸漸就有些坐不住,他被人徹底無視了,而且不止一次的無視。

    連睿和文青羽旁若無人的聊天,根本沒把他算在內。

    連睿也就罷了,文青羽可是他的女兒,這麽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的忍耐,叫他顏麵何存?

    “青羽。”文長封沉聲開口:“天色漸晚,你在搞什麽把戲,怎麽能叫王爺一而再再而三地等你?”

    文青羽微微睜開眼,唇畔噙著一絲慵懶的笑:“我可沒強逼著任何人等,不願意等的請自便。”

    “丞相不必介懷,本王的確閑得很,等得起。你年齡大了卻是等不得,就先回去休息吧。”

    文長封一滯,好懸沒噴出口老血。他怎麽從不覺得自己這麽討人嫌,一個二個的都想攆他走?

    況且,他還未到不惑之年,怎麽就老了?哪裏老了?這話,可不能叫皇上聽到啊。

    他覺得,自己這時候很有必要解釋一下。

    “王爺,下官……”

    “丞相大人不必憂心,小羽兒定能招待好本王,您放心去睡吧。”

    文長封嘴角一抽,再一抽,一張臉掛著僵硬詭異的笑:“下官,告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哪裏還有臉再待下去?可是,真心不想走啊。

    文長封走的極慢,比他平時上下朝端得架子還足。一雙眼睛頗有深意的瞄著文青羽。

    如果這丫頭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這時候應該把他這個爹爹留下來最有好處。

    “爹爹慢走。”文青羽突然出聲。

    文長封瞬間就亮了,一雙眸子充滿了得意,這丫頭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眼色的。

    卻見文青羽微微扭動了一下,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方才懶洋洋說道:

    “夜深了,怕路上不太平。飛翩去替我送爹爹回去,務必安全給我送到了,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飛翩淡漠無情地一伸手:“相爺,請。”

    文長封一張臉迅速由黑轉紅,一雙手差點就氣的抖了起來。一聲悶哼,甩袖而走。

    “小羽兒。”連睿笑的眉眼彎彎:“你們父女關係不好麽?”

    “誰說不好?”文青羽懶懶斜他一眼:“你沒看我專門交代要看著爹爹平安回房的麽?我們好的很!”

    連睿並不生氣,笑容越發的魅惑迷人,一副我懂的欠扁笑容。文青羽暗暗歎口氣,這孩子到底怎麽長的,好好的怎麽就長歪了呢?

    院子裏一陣響動,暮雪無痕指揮著人搬著東西進了院子。

    “小姐,準備好了。”無痕一臉興奮地揮揮手,咣當一聲,小廝將手裏抬著的東西放在地上。

    連睿瞬間來了精神,一雙眸子盯著紅綢下的東西眨也不眨。

    “恩。”文青羽點點頭:“揭開吧,院內掌燈。”

    “各位請看!”無痕氣勢十足地揭開了紅綢,暮雪則帶著丫鬟們每人都提著盞燈籠將整個院子照的亮如白晝。

    “嘶。”看清了院子裏東西的,忍不住都狠狠抽了口冷氣。

    隻見亮閃閃一塊鐵板上,密密麻麻密布著星辰一樣的鋼針,細密鋒利的針尖火光中發著令人膽寒的幽光。

    林婆子隻覺得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是什麽?是傳說中的釘板麽?

    雲舒看的一縮脖子,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主子,卻看見連睿一臉的興奮,心中暗暗歎氣。這天下間果然有比主子還能折騰的人!

    文青羽卻是撇了撇嘴:“就這個?”

    “還有呢。”無痕笑嘻嘻地一揮手。

    身後小廝將一個大桶抬到地麵上,無痕在桶身上隨便一點,大桶居然自動側翻,從裏麵滾出燒的通紅的炭火。

    小廝們拿著鐵釺將炭火仔細地鋪平,成了一條火紅的道路。

    “刺啦”,火花爆響,紅紅的木炭似乎瞬間就將空氣中的水分蒸幹,風華軒裏莫名的就叫人覺得燥熱異常。

    林婆子此刻恨不能死去,她可是很清楚麵前那是什麽,也很清楚這些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林婆子。”文青羽衝她微微一笑:“本郡主善良的很,還是給你機會。你不是要告我麽?隻要你過了釘板火泉,本郡主立刻去京兆尹認罪,絕不騙你。”

    “不,不。”林婆子使勁搖頭:“我……老奴不告了,不告了。”

    “不告了?”文青羽清眸中厲芒一閃:“你說告就告,說不告就不告?那麽輕巧?”

    “郡主,”林婆子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是老奴鬼迷了心竅,一心冤枉了郡主。郡主殺了老奴吧,老奴願以死謝罪。”

    林婆子說著話砰砰砰地磕起了頭,頃刻間額頭上便滲出了血珠。

    “殺你?”文青羽淡淡一笑:“這事我可不幹,我膽子小,幹不了殺人的事。”

    “無痕,這東西效果好麽?林婆子年齡大了,別一次不成功再反複弄幾次,受不起那個累。”

    “放心吧郡主。”無痕舔舔嘴唇:“這些針尖保準鋒利,上在這板子上之前,屬下又命人細心打磨了一遍。保準針針見血卻絕對不留傷痕。”

    “還有那些個炭火,都是上好的銀霜炭,是今夏剛剛晾曬好的,幹燥的很。保準一個時辰都熄滅不了。”

    林婆子磕頭的聲音陡然一頓,整個人傻了。

    雲舒則下意識地離文青羽遠了幾分,擋在她與連睿之間。這女人太狠了,還是離得他們主子遠一點比較好。

    “你雖然這麽說,本郡主還是不放心啊。”

    文青羽盯著自己玉白的指尖:“你們誰會烤肉?”

    “我會。”連睿蹭一下就蹦了起來,雲舒攬都沒攔住。

    “小爺烤肉的本事,天下第一。不過,小羽兒不是要審問這婆子麽,烤肉做什麽?”

    “你過來。”文青羽勾勾手指,語氣不由柔和了許多,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得連睿連連點頭,一雙邪魅的眸子在林婆子身上瞄來瞄去,瞄的林婆子各種毛骨悚然。

    “小羽兒,這主意真是太棒了。”

    “來人,去給爺找一塊牛肉來。要牛背上最嫩的那塊裏脊。”

    “算了,還是爺親自去選。”

    連睿風一般跑向了小廚房,一陣定了咣當的聲響,又抱著一大堆東西跑了出來。

    他在地上鋪了荷葉,將從廚房找出的東西放在荷葉上。方才取出選中的牛肉,一下子給按在了針板上。

    牛肉瞬間就給紮了個透心涼,林婆子瞧得就是一哆嗦。

    “你紮那牛肉做什麽?”文青羽好奇地問道。

    “這針板好啊。”連睿真心實意地點點頭:“針尖夠利,一紮就透,還沒留下任何傷痕。你看……”

    連睿說著話,一把將牛肉從針板上取下來,完全無視針尖上那一抹豔紅小蛇一樣滑落。林婆子狠狠咽了咽口水。

    “你看。”他指著手裏的牛肉:“這鋼針排列的極為均勻,針孔細密。別看刺下去完全沒有痕跡,實際上整塊肉上的經絡都已經叫鋼針刺斷了。“

    連睿慢條斯理在牛肉上抹著醬料:“別看這些針孔細小,但是隻需要塗抹一遍,醬料就能完全滲入到牛肉中。”

    文青羽冷眼瞧著連睿有摸似樣的將牛肉穿在長長的竹簽上,然後靠近炭火。嘴角不由一抽,這人還真會烤肉?

    “這烤肉吧,最講究的就是個火候。今天這炭火不錯,炭是好炭,燒到如今這個程度剛剛好,保證一個時辰都不會熄滅。絕對能叫整塊肉受熱均勻,烤的透透的。”

    文青羽不著痕跡地看一眼林婆子,見那婆子此刻整張臉已經因為恐懼變得猙獰扭曲,人則爛泥樣癱在地上,跪都跪不直了。

    文青羽唇角一勾,笑容越發的溫柔。想要徹底攻破她的心裏防線,還差最後一把火。

    “我說,”文青羽往椅子裏縮了縮,像一隻打盹的貓:“你不是跟著個老和尚修行了麽,怎麽這麽會烤肉?你的和尚師父不會教你做這個的吧。”

    “你怎麽知道?”連睿瞳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跟一個和尚跑了的事雖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知道的人還真是不多。

    文青羽撇撇嘴,人真是不能犯困,犯困了腦子就不管用。怎麽不小心就把前世知道的事給說出來了呢?她真是忘了,文青羽和連睿並不熟悉。

    但,她臉上的笑容卻並沒有絲毫變化:“這事兒又不是什麽秘密,你以為知道的人少麽?”

    “哼。”連睿臉色一黑:“洛夜痕那黑心的,長得像個女人,沒想到做的事也像個女人。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文青羽笑容越發燦爛,這種時候,不需要解釋。

    空氣中漸漸彌漫著烤肉的香味,文青羽吸吸鼻子,竟有些食指大動。林婆子一張臉則徹底綠了。

    “你這手藝還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