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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不大，連章小樹自己都沒有聽清。

    但一扭頭，那個老婦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瞪著眼睛，用嘶啞的聲音低吼著：“小子，你剛才說什麽？”

    章小樹又驚又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老婦人，但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於懦弱，尖銳地叫道：“我說你神經病啊！”

    老婦人手揚著就要過來打章小樹。章小樹今天似乎有種徹底發泄的衝動，也欲欲上前，給予反擊。

    周圍的人紛紛勸解，有個女人對章小樹說：“你怎麽搞的，怎麽跟老人置氣呢？”

    如果是這句話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章小樹可能會生氣，但這次，章小樹卻聽得十分的舒服，好像能說到他心坎裏。

    章小樹低咕了一下老婦人手裏的布娃娃。那女人笑了起來，“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傻，現在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這種娃娃，再說了，什麽女鬼，我才不信呢。”

    這是章小樹第一次遇到這個叫美舒的女人。後來打聽到她在一家關懷醫院工作，和章小樹住在同一樓，年齡相仿。從那天之後，兩個人之間的交往越來越多。

    章小樹感覺美舒就是他一輩子要尋找的女人。

    其實，在美舒之前，章小樹在大學時，交過一個女朋友，他們之間的感情很穩定，加上父母雙方一直在催促，已經到了談婚亂嫁的地步。可是化造弄人，那一天，章小樹約她去世紀金花買東西。因為是周末，車流量爆增，從他家到商場的路堵得死死的，而他的手機偏偏沒有電了。等章小樹趕到的時候，章小樹發現世紀花金花的門口圍著很多人，還拉起了警戒線。一種不祥的預感直衝他腦門，他擠到人群的最前麵，看到了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的畫麵——女友的頭死死地卡在商場的旋轉門裏，頭發垂在臉上，一對凸起的眼睛從發隙裏麵露出來，像是在尋找什麽。章小樹猜想著，她當時一定是站在商場門口徘徊時，發生的意外。而那天，章小樹想買的東西正是結婚戒指。

    這件事情對章小樹的打擊很大，章小樹消沉了很長時間，一直拒絕和女性接觸。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一個人混下去了，沒想到美舒來到了我的身邊，悄悄地融化了他那顆冰凍的心。

    他母親在老家知道兒子交了一個女朋友，非得要跑過來看看未來的兒媳婦。她似乎比章小樹還要高興，因為章小樹之前對女性的態度，確實讓她又著急又無奈。母親過來後，看到美舒第一眼，就表示暫時不想回老家了，隻要能天天看到兒子和準兒媳，她的心裏就特別舒暢。

    一天，章小樹下班剛回到家，母親就板著臉對他說：“你怎麽遇到了那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

    原來母親從左鄰右舍聽到關於章小樹遇鬼的傳聞。

    “我一個大男人，又沒做虧心事，鬼不會找我麻煩的，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去那條巷子還不行嗎？更何況，再說了，事情可能真不是傳言的那樣。”

    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隻是還交待章小樹，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我告訴她，還說像章小樹這樣的最容易被那種東西纏上了。見章小樹疑惑的樣子，母親湊到他耳邊前，小聲地提醒他：“你忘了你前一個女朋友是怎麽死的了？”

    章小樹一聽，感覺渾身像潑了盆冰水。

    接下來的幾天，或許是因為他的心理作用，章小樹總感覺家裏陰森森的，前女友慘死的樣子不時在腦海裏麵盤旋，不光如此，章小樹還有一陣強烈的感覺，她似乎又回來了。

    一個周末的中午，章小樹正在臥室睡午覺，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剛才還烈日當空，一下子子變得烏雲滾滾，狂風肆虐。章小樹被雷聲驚醒，醒來一看，發現窗戶沒關，窗簾鼓動著，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影躲在窗簾的後麵。

    他一驚，怯怯地問：“誰在那裏？”

    窗簾後麵一點動靜也沒有，而那個影子卻清晰可見，因為風吹動的緣故，那個影子的頭發呈輻射狀地向四處散去。我屏住呼吸，朝窗簾最下端看去，窗簾離地麵還有約十公分的距離，可那裏竟然空空的！

    章小樹像隻貓一一樣，快速地鑽進毯子裏麵，渾身顫抖，隻留出一個眼睛露在外麵。不管身處何種境地，好奇心都是他的第一情緒。

    章小樹真的想知道窗簾後麵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就在他全神貫注盯著那個影子時，放在枕頭邊的手機不偏不倚響了起來。手機鈴聲急風驟雨般地響了起來，章小樹倒吸了一口氣，愣愣地看著那手機，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手機鈴聲像催命一樣地響著，最後章小樹挪動著身體，看到手機上顯示“小頭”時，他才鬆了口氣，剛拿起了電話，再轉頭時，發現窗簾後麵的影子一下子消失了，一枚粉紅色的發夾醒目地躺在窗簾的下麵。

    章小樹頭皮一麻，盡管隔著有兩米的距離，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是前女友經常帶的發夾。

    “喂，說話，說話。”手機裏麵周明衝著我喊。

    章小樹回過神來，一隻手掌圈住話筒，壓低聲音：“我們家鬧鬼了。”

    周明隨即回我：“燒得不輕啊。”

    章小樹一邊瞄著那隻發夾，一邊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他在電話裏麵也幫章小樹琢磨著，“別是真的被那東西纏上了吧。算了，別想了，想了也白想，我現在在老地方，過來我請你喝兩杯，給你壓壓驚。”

    他的話正中章小樹下懷，章小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家，暫時擺脫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等母親從菜場買完菜，美舒又下班了，他再回家。

    “老地方”是章小樹和周明去的最多一個餐館，裏麵的家常菜炒得十分地道，價格也不貴，所以章小樹和周明沒事就喜歡來坐一坐。到“老地方”門口，老板娘便告訴我，周明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