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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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延安府城的路途上極其的無聊,一同從米脂縣城出發的考生有十五人,幾乎都是少年郎,大概是家族或者長輩都特別囑托了,外邊很亂,沿路不準惹事,一切行動都要聽從安排,所以這些少年郎從出發開始,神色就非常的緊張,看向別人的眼神都不對,好像官道上所有人都是壞人,他們幾乎不說話,吃飯的速度很快,歇息的時候也是緊閉房門,沒有了少年郎的活潑,這倒是讓賀氏家族派出的五名護院感覺到輕鬆了。

    馬車夫的確熟悉道路的情況,他們與賀氏家族的護院商議之後,每日裏辰時出發,不到申時就找到地方歇息,行程最多不超過五十裏地,原則就是白天行路,天黑之前住宿。

    夏季晝長夜短,這樣的行程很是耽誤時間,不過沒有誰會提出意見。

    沿著官道,吳帆徽看到的情形是慘不忍睹,且不說那些流民,就說官道兩邊的樹木,看不見葉子,甚至看不見樹皮,光禿禿的樹幹好似在憤怒的訴說,地上幾乎沒有什麽青草,他們的隊伍經過綏德州、清澗縣和延川縣的時候,都看見了官道上麵活活餓死的流民。

    倒是沒有族中長輩說的那麽亂,官道上的流民人數不是很多,能夠看見的那些流民,絕大部分路都走不穩了,風吹能夠倒下,這些人是不可能威脅到其他人的,至於說所謂的土匪,大概是見到行走的隊伍過於龐大,不知道是什麽來曆,也不敢動手。

    想著在這樣的道路上麵有什麽奇遇,那大概是癡人說夢,沿途見到的那些流民不是個人力量所能夠挽救的,吳帆徽眼睜睜看見一個流民,走著走著就倒在了官道上,而他身邊的其他流民,甚至眼皮子都沒有動動,繼續朝著前方漫無目的行走,更加過分的是,有兩個流民迅速上前,剝去了倒地之人身上的衣服。

    這些流民已經沒有靈魂,他們就是活著的屍首,不過也正是這些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活死人,最終聯合起來,推翻了大明王朝。

    吳帆徽被震撼了,那一刻他內心百味雜陳,盡管他從內心裏麵同情那位壯誌未酬的崇禎皇帝,也歎息大明王朝的覆滅,可是眼前見到的人間地獄,讓他開始對大明王朝產生了巨大的懷疑,難道說災荒真的就到了如此的地步,朝廷就真的拿不出來糧食救濟頻死的百姓。

    根據曆史的記載,崇禎皇帝曾經在朝中要求文武百官捐獻銀子,不過效果甚微,崇禎皇帝甚至拿出了宮裏珍藏的人參變賣,籌集錢糧,不過到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陷京城之後,居然從文武百官身上搜刮出來三千餘萬兩的白銀。

    這是巨大的諷刺,至少朝廷之中的文武官員,包括那些士大夫,也就是這個朝代的精英,想到的就是自身的利益,他們不管百姓的死活,也不管大明朝廷是不是能夠維持下去,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國破家亡他們的財富根本保不住,這樣簡單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明白,可惜他們表現出來的行動,恰恰相反,這究竟是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恐怕那位崇禎皇帝,自身也是存在巨大問題的。

    五月二十四日,申時。

    大隊人馬終於抵達了延安府城。

    看見延安府的城牆,吳帆徽鬆了一口氣,無聊的行程終於結束,足足十天的時間。

    行程一點都不愉快,一路上賀氏家族的護院,眼睛裏麵看到的就是賀氏家族的十名子弟,至於說其他的人,他們根本不在意,每一次在客棧住宿,好的房間都是賀氏家族的子弟住宿,好的飯菜也是賀氏家族子弟享用,甚至帶在路上的吃食,都隻會為賀氏家族子弟準備。

    其實其他五人,也是付了銀子的,賀氏家族的五名護院,得到的報酬就有這五人出的銀子,不要求這些護院一視同仁,那做不到,但至少表麵上的關懷要做到。

    吳帆徽倒是沒有吃什麽苦,他身上攜帶的有碎銀子和銅錢,可以買吃的,不過通過這些護院的表現,他更加的小看賀氏家族,盡管延綿了幾百年的時間,但賀氏家族最終是無法壯大的,缺乏博大的胸懷,小肚雞腸,不可能有什麽前途。

    進入到延安府城,隊伍馬上就散開了。

    馬車夫知道住宿的地方,不過除開賀氏家族的十名子弟,其餘五人都明確表示,他們不會與賀氏家族的子弟住在一起,大家都不蠢,一路上的遭遇心裏有數。

    賀家的護院倒是不會勉強,他們本來就認為這五人是累贅,至於說他們拿到了銀子的事情,此時肯定是記不住了。

    大隊人馬分開的時候,吳帆徽吩咐馬車夫,找一家條件好一些的客棧居住,馬車夫點頭應承,這一路上,吳帆徽很是照顧馬車夫,自己吃什麽馬車夫就吃什麽,而且到了客棧住宿的時候,還幫助馬車夫喂馬,這讓他與馬車夫的關係相處很是融洽,反觀其他的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勢,壓根就瞧不起馬車夫。

    馬車夫知道吳帆徽是縣試案首,很是感激吳帆徽一路表現出來的關懷,所以他竭盡全力照顧,讓吳帆徽一路沒有吃什麽苦。

    馬車在府城內轉悠了約一刻鍾的時間,在一家外麵看上去不是很起眼的客棧麵前停下。

    “公子,這家客棧條件很好,住宿和飯食都很不錯,價格也不是很高,您住在這裏,比他們住的地方好很多。”

    吳帆徽點點頭,下了馬車。

    “您先去登記房間,小的在這裏等您,一會帶您到貢院去看看。”

    吳帆徽笑了笑,他知道馬車夫夜裏不會在府城內住宿,都會在城外住,價格便宜很多,明日一大早這些馬車夫就會趕回去,若是能夠找到回米脂縣的人,那是最好的。

    “不用了,還有好些天的時間,我會在府城內四處看看的,這些錢你拿著,在府城外吃住一夜差不多了。”

    吳帆徽遞過去了一百文錢,馬車夫千恩萬謝接著。

    進入客棧,四周幹淨整潔,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夥計早就迎上來。

    “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吃飯也在這裏。”

    “好咧,客官隨小的來。”

    掌櫃的在櫃台裏麵,大概是沒有特別注意,也難怪,吳帆徽本就隻有十四歲的年紀,看上去還是一個活脫脫的少年。

    客棧的房間明碼標價,甲等上房一夜四十文錢,如此算住上一個月也就是一兩銀子左右,加上吃飯等等的開銷,一個月二兩銀子足夠了。

    吳帆徽可沒有覺得這個價格便宜,他很清楚,明末盡管物價飛漲,但銀子還是值錢的,若是一個人在客棧甲等上房住上一年的時間,包括吃飯大約消耗二十兩銀子,而這二十兩銀子,可以維持一個雇傭丫鬟下人家庭一年的開銷。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客棧就是客棧,人家可是要賺錢的。

    吳帆徽身上有不少的銀子,他必須要住甲等上房,這樣安全係數最高。

    “掌櫃的,來一間甲等上房。”

    掌櫃的眼睛迅速瞪大了。

    “客官,您大概住多長的時間。”

    “先定一個月的時間,需要多少的定金。”

    掌櫃的看了看吳帆徽,稍稍愣了一下,大概是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特別,雖然臉上還有一絲的稚嫩,可是眼神不簡單。

    “五百文錢就夠了,不過本客棧的規矩是半月一結算,包括房間和吃飯一並結算的。”

    “這是一兩銀子,用完之後要夥計告知我。”

    “好的好的,甲等上房三號房,這是門牌,客官您收好。”

    所謂的甲等上房,也就是三樓的房間,二樓的房間稱之為乙等房,一樓的房間則是丙等房了,房間以木質的為主,越是上麵越是不容易受到打擾。

    甲等上房三號房,也就是從左邊開始算靠裏麵的第二個房間,靠近樓梯的位置,而對麵的靠外的房間,則是甲等房,甲等上房稱呼為一號房、三號房、五號房和七號房,甲等房則為二號房、四號房、六號房和八號房,二樓和三樓的房間也是如此區分的。

    靠外麵的房間,受到打擾的時間多一些,有些時候半夜有人住店,發出的聲響大一些,外麵的客人則會受到影響。

    吳帆徽歎為觀止,以前在電視裏麵總是看見有什麽甲等上房,今天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甲等上房是一個套間,外麵可以吃飯看書等等,裏間則是睡覺的地方,至於說廁所,如今叫做茅房,那對不起了,要麽你就到一樓的後麵去,要麽就是房間裏麵準備的夜壺。

    穿越之後,吳帆徽是第一次住客棧,趁著夥計去打水的時間,在房間裏麵四處看看,幹淨還是很幹淨的,特別是床上的紅色蚊帳,以及外間古色古香的木桌,很是惹人注目,隻不過整體的格局不是特別協調,透露出來一絲土包子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吳帆徽將現如今的客棧,與幾百年之後的高檔賓館比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