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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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陰暗,不斷聚攏的烏雲猶如泰山壓頂,讓人感覺沉重,壓抑。

    暴動的靈力不斷在身體裏衝撞,肆虐,徐青菡的口中不斷冒出鮮血,一身冰肌此時已皮開肉綻,徹底成了一個血人,僅剩的那一點神識,也在血刺蟒威壓的不斷衝擊之下,一點一點潰敗。

    她那雙風情無限的眸子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那奮戰血刺蟒的人在她眼裏越變越模糊,最後,終於合上,昏迷了過去。

    吧嗒!

    雨落了下來,衝洗著這片狼藉的大地,衝散空氣裏滔天的血腥味。

    戰鬥還在繼續,兩人一蟒,一人在蛇頭,負隅頑抗,一人在蛇尾,昏迷著也不忘抽取那令她痛苦不堪的靈力。

    本以為必敗無疑,毫無生機的戰鬥,卻在北辰逝和徐青菡兩人誓死不放棄的抗爭之下,兩天後,以血刺蟒被抽幹靈力,身體被北辰逝怒斬為兩段結束了戰局。

    磅礴大雨中,北辰逝的身形搖搖欲墜,他用長劍支撐著已經油盡燈枯的身體,鮮紅的血液混雜著雨水,從他泡得發白的手掌,沿著寒光凜凜的劍身流向地麵。

    半響之後,他終於重聚了一絲絲力氣,勉強能站穩了身體,隨即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向著不遠處那依舊緊抱著蛇尾,生死不知的人走去。

    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他卻仿佛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當看到那衣不蔽體,渾身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被雨水泡得浮腫,腐爛的人時,他的心像是突然被什麽填滿,又猛地被挖空,痛得他渾身發顫。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人,像對待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把她藏在他的法衣之下,隔絕大雨的衝擊。

    那暴動的靈力不斷衝撞著她的身體,刺眼的鮮血如泉水一般從她的小嘴湧出來,任他怎麽擦拭都擦不幹淨。

    轟隆——

    電閃雷鳴,黑壓壓的雨幕之中,偶爾能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子在雨中行走,那踉蹌的身形,似乎下一秒他們就要跌倒在大雨裏,再也起不來。

    “閣下~”

    “北辰閣下——”

    “閣下,您在哪裏?”

    不知道過了過久,雨幕中多了禦劍飛行的人,他們駕著飛劍,低低飛行在這片狼藉的大地,不斷叫喊,尋找。

    “那裏有人!”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其他人頓時聚集了過來,“在哪裏?”

    多年後,這些人依舊記得在那個傾盆大雨的天氣,那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北辰閣下,帶著一身重傷,拖著一條斷裂的左腿和被扭曲成幾段的手臂,抱著一個女子,在大雨中蹣跚前行的畫麵。

    “不,不要……。快走……。不要死……。”床榻上,男人雙眼緊閉,眉頭緊蹙,額上汗珠滾滾。

    “他這是陷入夢魘了?”床邊的人道。

    “應該不是,大抵是牽掛某人,心不安。”另一人道。

    “之前就建議不要把他們兩個分開,你沒見他把人家抱得那麽近,那得多在乎才做到這份上啊,你們這幫人可真狠心。”

    “男女授受不親,他們的傷口要處理,衣服要換,不分開怎麽行!”

    “那現在該處理的也處理了,該換的也還了,怎麽不見你們把人送回來。”

    “傷勢太重,不合適移動。”

    “切!什麽爛借口!以你的實力,不傷分毫移動一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人家四個孩子在床前守著,要去你去!”

    床邊的兩人還在爭吵,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嘶啞的聲音從他幹裂的唇瓣裏艱難吐出,“她呢?”

    床邊的人一怔,隨即驚喜出聲,“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點?”

    “她呢?”仿佛沒有聽到翼雲關切的話語,北辰逝重複道,蒼白的臉上神色焦灼。

    翼雲無奈歎了一口氣,“比你糟糕,傷勢太重,身體被摧毀得厲害,連老祖也沒有辦法。”

    “連老祖都沒有辦法麽……。”北辰逝低喃,雙目空洞。

    翼雲見此,心裏也不好受,“老祖雖然措手無策,但好在她的情況沒有繼續惡化,目前他們正在商討醫治的法子,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了,短時間內她不會有事的。”

    北辰逝雙目無神望著房頂,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翼雲的話聽進去。

    另一個房間,熠金疾風赤火盈木四個孩子站在徐青菡的床前,眼睛通紅。

    赤火:“大哥,娘親怎麽睡那麽久都不醒?”

    “娘親的身體正在自我修複,等修複完全就會醒來的。”熠金攬著弟弟的肩膀,稚嫩的聲音滿是篤定,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疾風:“沒錯,娘親在自己療傷。她曾和我們說過,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死的,讓我們放心,出現這種情況不要害怕,耐心等待就行。我們要相信娘心,等她自己醒來。”

    赤火:“嗯,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等娘親醒過來。”

    門外,徐青澈眼眶微潤。

    “熠金他們四個很懂事,他們的娘親把他們教得很好。”北婉目光柔和,看到徐青菡眼中的水光時,淡淡把視線移開。即使知道他和那裏麵的人沒有男女之情,可那裏麵的人終究是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個非常重的位置,重到他可以為裏麵的舍生忘死。她嫉妒,不甘,不平,卻又無可奈何,誰讓她深愛著他,非他不可呢。

    這次活著回來的人大都受了傷,青城內的丹藥供不應求,很多人的傷勢一拖再拖,越來越嚴重。這時,有人想起了徐青菡,想到她似乎不需要丹藥就能為人療傷治病。於是他們紛紛拖著重傷的身體找上門,卻發現大門緊閉,裏麵根本沒有人。

    難道是閣下沒有把人帶回來?

    不應該啊,他們聽說已經回城了。

    很快,青城內刮起了一陣尋找徐青菡的風潮,一開始隻是那些受傷的人在尋找,發展到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不免好奇她的下落,逢人就問。當翼雲知道外麵的人在尋找徐青菡時,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為什麽找她?”翼雲訝異。

    “說是為了治傷,沒有療傷的丹藥,那些人把注意打到了朝陽前輩的身上,畢竟那是他們活命的最後機會了。”

    “所以他們現在堵在了朝陽所在的小院外,就是為了找她療傷?”翼雲的太陽穴跳了跳,“你們沒有告訴他們朝陽的情況?”

    “說了,可他們不信啊,總不能讓他們親自進屋去驗證一番吧?而且就算他們想進去,徐師兄也不同意啊!”來人苦著一張臉。

    “好了,我先去看看。”

    “外麵怎麽這麽吵?”熠金皺著包子臉。

    疾風:“我出去看看。”

    赤火:“我也去,把他們趕走。”

    半響後,疾風和赤火怒氣衝衝的回來,“太過分了,那些人竟然讓娘親出去給他們治傷。”

    熠金:“你們沒說娘親重傷未醒嗎?”

    疾風更氣:“說了,他們不信。在地上躺了一排,哭著,喊著,讓娘親不要見死不救,說什麽他們一定會對娘親感恩戴德……。”

    疾風每多說一句,熠金的臉便更黑一分。

    赤火:“哼,還是修士呢,比凡人還要貪生怕死!”

    盈木:“他們太吵了,先想辦法把他們趕走。”

    疾風:“難,非常難!他們有些人隻剩下一口氣了,說不定一會就咽氣了。讓他們走,他們寧願死在外麵算了。”

    “晦氣!”赤火雙目瞪得圓圓的,“不行,不能讓他們死在外麵,我這就去把他們趕走!”

    “等等!”盈木拉住了赤火,“他們不就是缺了丹藥才來找娘親嗎,給他們丹藥就好了。別人沒有丹藥,我們又不缺。”

    赤火:“憑什麽要給他們?他們還這樣逼迫娘親,死了才好,我不給。”

    盈木挑眉:“那你還有什麽辦法?”

    赤火冷哼一聲,把臉撇向一邊。

    疾風:“行了,就按妹妹說的做吧。不過不能白給,讓他們買。”

    赤火最後同意了疾風的話,且把丹藥的價格定到了一個慘絕人寰的高度,不是惜命嗎,那就拿你們的全部身家來換啊!

    聽到丹藥的價格,重傷的修士們頓時不樂意了,紛紛辱罵熠金四人見錢眼開,落井下石。熠金四人也不生氣,淡淡來了一句“買賣自由,不想買的他們也不勉強”。

    聽了他們的話,重傷的修士氣吐血,可這裏是星辰宗的地盤,他們到底不敢鬧事,即使不樂意,但還是不得不掏出了靈石。靈石沒了可以再掙,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熠金四人在外麵火熱賣丹藥,房間裏卻消無聲息出現了一個人。

    北辰逝站在床前三步之外的地方,眸色深深地凝視著床上的人,醒來的瞬間他就迫不及待想要來看她,可他硬是忍住了。一直到今日,那衝動,想念,擔憂……。再也無法克製,驅使著他來了。

    可當見到人時,他那股想念非但沒有減少,反倒瘋狂滋長,幾乎把他逼瘋,一個念頭不斷在他腦海裏叫囂:走過去,狠狠把她擁入懷中,再也不分開。

    他果真移情別戀了。

    他背叛了徐青菡。

    北辰逝痛不欲生,卻又在痛到極致之時,察覺到了一絲絲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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