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偵破梅花盜(十四)貪財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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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此處,百曉生喝了口茶,接著又道:“而此時,朝堂上突生變故,原本應該穩定的局麵,突然之間急轉直下。而此的發生,對大人而言,當真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甚至可能影響到對未來整個局麵的發展。所以大人才會如此心憂。”

    百曉生微一停頓,舉目微笑著看向董存柯,問道:“尚書大人,在下所言,大人以為然否?”

    一番分析,鞭策入理,聽的董存柯雙目連連。原以為隻是一個有些小心機的江湖人,卻不想竟然有如此智謀,先前當真是小瞧了這意氣書生了,卻不知,此人可為我所用否?

    這樣的念頭徘徊在董存柯的腦子裏,久久不能散去。

    而此刻百曉生隨手間指點江湖的模樣,當真便有隱世市井之高人,藏於大山之名士的風範,又哪裏能看見半點他在興雲莊時,對龍嘯雲的瞻前顧後,小心翼翼,時而神棍,時而書生意氣的模樣。百曉生,或許也可以稱之為“百變書生”。

    董存柯微微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未曾想,白先生竟然有如此大才,老夫佩服。卻不知白先生能否猜到,朝堂上又起了什麽變故呢?”

    百曉生灑然一笑道:“若是這事都能猜能,那白某便成神仙了。”

    董存柯微微點頭,心裏想著,這才符合常理,若是連這朝堂機秘議都能猜到,那這白某人就太過妖孽了。

    他卻不知,百曉生此刻隻是藏拙而已,為的便是不想太過引起董存柯的注意,不然一會兒想要走脫可就難了。

    董存柯喝了口茶,道:“白先生當真大才,老夫實在佩服。接下來有些問題,需要白先生解惑,卻不知白先生是否願意?”

    百曉生“唰”的一展手中折扇,一派自信從容,道:“黃金千兩,開匯通的金票子。”

    董存柯哈哈大笑,認為這書生就是個貪財的人物,隨意說道:“莫說千兩,便是萬兩黃金也由得白先生,隻要白先生能為老夫解惑便好。”

    百曉生微微一笑,道:“還請大人明言。”

    董存柯也不猶豫,將最近一段時間,朝堂上有關李知安與梅花盜,以及太子的想法和兩位閣臣突然轉變態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百曉生聽。

    這些話語一出,聽得百曉生直皺眉頭,想了半天才,問道:“林首閣與趙次閣可是同黨中人?”

    董存柯嗬嗬笑道:“朝堂上的事情白先生不明白,我便與你說說,他兩人並非同黨,林惟中為蘇林黨魁首,趙繼善是北堂黨領袖。蘇林黨是武宗年間興起的黨派,已故劉明遠為此黨創始人。”

    “北堂黨是景和初年,當今至尊為了壓製蘇林堂的一言堂,才放縱起來。這兩堂之間從來都是鬥的你死我活,有時候當著至尊的麵都會撕破臉皮,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雖然中間也有妥協,卻也是時勢所逼罷了。”

    聽了董存柯這些話,百曉生的眉頭皺的更深,輕念道:“這倒是奇了,兩個黨派,誓不兩立,起初因著絕公子辦案而共同抵觸也是情理之中,因為玄衣參與進來,對這兩黨而言沒有半點好處。可是今日,這兩黨竟然會齊齊妥協?這不符合常理。”

    董存柯歎道:“說的也是啊,老夫正是為此事心憂,不明白林惟中與趙繼善心裏在想什麽。”

    百曉生站起身來,手中折扇輕輕拍打,來回度步。過了許久,突然間停下來,雙目發亮道:“或許在下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董存柯驚奇道:“白先生隻管明言。”

    百曉生嗬嗬笑道:“最近京城裏有一個傳言,不知尚書大人聽過沒有?”

    董存柯問道:“什麽傳言?”

    百曉生道:“幾日前,絕公子治好了京兆府尹阮蘊阮大人家千金的瘋病。”

    董存柯繼續疑問道:“自然聽說了,這與朝堂兩黨的態度轉變有何幹係?難道就因為阮蘊是趙繼善的門人,他感念李知安為他家女兒治病的情份,所以才說動趙繼善?怎麽可能,他趙繼善一個浮於宦海三十多年的老狐狸,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傻孢子,怎會幹出如此不知輕重的事來?”

    這個時候,董存柯又對百曉生開始失望了。

    百曉生坐下身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嗬嗬笑道:“非也,非也,尚書在人且聽在下把話說完。”

    董存柯道:“白先生請講。”

    百曉生接著道:“因為林、趙二位閣佬也聽了這樣的傳聞,並且得到了確實可信的證據,所以他們便會想,絕公子既然已經讓瘋了的人恢複了理智,那麽阮千金肯定也已經想起了那盜花盜的真麵目。”

    “尚書大人可以想想,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麽距離絕公子偵破此案的時間還遠嗎?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又何必再去阻擋?不如做個順水的人情也是好的。至於以後,有關玄衣入朝的事情,慢慢阻擊便事,總歸不會讓絕公子與當今太子如願就是了。”

    幾句話讓董存柯豁然開朗,深吸一口氣,道:“白先生果然厲害,一番言論讓老夫茅塞頓開,卻不知,就此事情,白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百曉生嗬嗬笑道:“破解之法,尚書大人都已經明白了,又何必還要虛問在下?”

    董存柯哈哈一笑,道:“不過是想讓白先生言名罷了,卻因著老夫先前的失禮試探,白先生還在不高興?”

    百曉生微笑道:“哪裏,哪裏,尚書大人言重了。”

    不明所以的薑寒雨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這破解之法到底從何而來?”

    董存柯微微一笑,道:“這破解之法,便是讓那李三沒法子抓到梅花盜!”

    薑寒雨恍然,道:“原來如此。”

    接著,董存柯看向百曉生,目中充滿希望之光,道:“白先生,為吾之臥龍可否?”

    百曉生嗬嗬笑道:“尚書大人抬愛了,在下自由慣了,受不得拘束,還請尚書大人將金票結算,在現下現在便離開府中。”

    董存柯笑道:“白先生,老夫可送你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金銀滿天。”

    百曉生搖搖頭道:“若為自由顧,兩者竭可拋。那絕公子這句話倒是說到了在下的心裏,所以,尚書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領了。”

    董存柯雙目微眯,隱隱泛著寒光,不為我所用,必被我殺之。

    百曉生自然也瞧明白了他的威脅,渾不在意的說道:“尚書大人,在這府裏,除了雪鷹前輩,沒人是在下的對手。而雪鷹前輩肯定不會對在下出手的,因為在下相信雪鷹前輩與白某的交情,所以,尚書大人,您還是省省吧。”

    董存柯微微點頭,道:“老夫還有一個問題,若白先生能夠答出,老夫願意再送黃金四千兩。”

    百曉生笑道:“請尚書大人明言。”

    董存柯道:“如何才能讓福安君王奪位成功。”

    百曉生哈的笑了一聲,心裏想著,好弱智的問題,隨口答道:“殺李知安,李知安一死,玄衣盡散。”

    董存柯道:“如何才能殺的了李知安?”

    百曉生道:“不知道,尚書大人可以自己謀劃,誠惠五千兩黃金,白某謝尚書大人。”

    董存柯歎了口氣,隨口吩咐下人將金票拿來,交給百曉生。四五萬兩的銀子,隻是幾句話的事情。

    等百曉生離開之後,董存柯看向薑寒雨,問道:“能去殺他嗎?”

    薑寒雨搖了搖頭,道:“老夫因著年輕的時候與你有些交情,便來幫你參與奪位。如今又怎麽可能為了你而放棄與這小友的交情?”

    董存柯微微點頭,卻也不想放棄,暗中派了一些人物去刺殺百曉生,此為後話。

    百曉生出了昌寧伯府,心裏想著,這混朝堂的老狐狸呀,果然非一般江湖人可比,心疑手狠,今日差點走不出他府坻。以後這樣的差事還是不要應下的好,白某寧可跟江湖上的莽夫打交道,也不願意與這些人再接觸,太費腦子。

    百曉生這樣想著,隨意的走在青龍訪的大街上,路過安樂王府門前時,若有深意的看了府門一眼,接著又將目光轉向府對麵的絕味樓,嗬嗬笑了兩聲,邁步離開。

    一直轉到青龍坊前街,青石大街上,停下腳步,瞧著淨安侯府門前的影壁,輕輕拍打著手中折扇,略微皺起了眉頭,不知在琢磨著什麽。直到看見老趙安出門相送要去往桃源山莊子上的韓寶時,他才快步走開。

    接著,百曉生又到了南城朱雀大街,坐在一家賣羊雜湯的熟食攤子裏,要了一份微辣的羊肉湯以及兩塊發麵餅,就著小菜,開始進食。

    不多時,一個青衣小帽,仆人打扮,麵目普通的小廝坐在了我把對麵,與他要了一模一樣的飯食,吃了兩口之後,開口悄聲說了句:“壓馬的擔子,走柳?”事情可妥當否?

    百曉生擦了擦嘴,嗯了一聲道:“吃水裏深井,到倉的貨。”已然妥當,不必擔心。

    那仆人微微點頭,道:“金釵子高舉,走個來回。”貴人吩咐,離開京城,去原來的地方。

    說完這話,這仆人呼嚕嚕兩口吃完飯食,結賬離開。

    百曉生心頭微歎,顯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