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收尾(九)少主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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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羽點頭道:“不錯,丁家的神刀斬傳自白家,是我曾祖小樓公傳給丁鵬的,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並不清楚,家史中也隻是寥寥幾筆罷了。隻知道在丁鵬與其妻子失蹤之後沒多久,他的兩個兒子因為刀法的歸屬問題,開始不合,繼麵鬧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最後,在雙方兩敗俱傷時,被一夥昔日的仇家過來趁火打劫,這若大的圓月山莊便分崩離析,丁鵬前輩的兩個兒子,也在這場動亂中被殺。還好,他們都有後人傳下。長子丁別之血脈,丁小刀被一眾護衛救出,再後來,於甘州創立了武林五大山莊之一的丁家莊”
剛說到這裏,李樂笑著打斷道:“如今是四大山莊了,藏劍山莊,斷刀山莊,孔雀山莊,還有丁家莊,神劍山莊已然覆滅。”
白天羽苦笑道:“好吧,四大山莊。丁家莊莊主丁小刀之子,少莊主丁乘風與我的好友,若知安有空去西北的話,可以引薦你認識。嗯,咱們接著說,至於丁鵬前輩次子丁離,卻在圓月山莊覆滅之時,獨自一人帶走了丁氏神刀斬他們叫做魔刀斬的刀譜。自此之後,下落不明。這丁亮,或許便是丁離之子,若是論起來,丁乘風還要叫他一聲叔叔。”
李樂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怪不得會有兩套神刀斬,原來是這麽回事。小樓公當年為魔教教主之時,被中原人稱之為魔刀,想必是因為跟他是魔教出身有關,所以才會以魔刀呼之。可是丁鵬的神刀斬既然得自你家,而且又是中原人,為什麽會被別人稱之為亂世魔刀呢,他似乎也沒做過什麽惡事吧?”
白天羽點頭道:“這和曾祖送給他的那把刀有關,小樓一夜聽風雨。在西遼,魔教被稱之為聖教,當年的曾祖之刀在關外,也一直被稱之為神刀,從未變過。而曾祖送給丁鵬前輩的所用之刀,確確實實是一柄魔刀,可以影響人心誌的一柄魔刀,十分邪門。”
“所以他整個人的刀法之中,便總是帶著些邪魔之氣,便是如此,才有了最初的圓月山莊。繼麵丁前輩得刀,用刀,棄刀,忘刀之後,又將這柄刀還了回來,便是如今神刀堂裏,被江湖傳言已然斷掉的那柄刀。”
李樂道:“明白了,丁鵬用魔刀之時,已經完全將自己陷入了魔刀之內,自己便化身成魔。直到最後,他以魔入刀,體悟出一條自自己的道路,所以才有了不一樣的神刀斬。”
白天羽道:“不錯,白家人用那柄刀時,首先要學的就是守心一類的法門,不讓魔刀響影自己,從而可以完美駕馭。而在那柄刀歸還神刀堂之後,沒有了心魔困擾,丁家人的刀法,從一開始走的便是破人心智的路子,在大悲大喜,大惡大欲中練就而成。”
“可惜,功法是套好功法,卻再也沒有人練成如丁鵬前輩那樣的刀法了。而這丁亮,有如此詭異的心病,想必與他家的刀法有關,對於此點我並不感到意外。”李樂搖搖頭,轉開話題,道:“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吧。你跟那個魔教的公主”
他剛說到這裏,運轉輕功的白天羽立刻內息不穩,差點走了氣摔在地上,還好他本領高將才急時穩住,繼而停下來,不可思議的瞧著李樂道:“你怎麽知道的?”
李樂跟著停下,笑道:“在這京城裏,還有能瞞得過我的事情嗎?從你與那花公主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了。”
白天羽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問道:“你打算抓她嗎?”
李樂的惡趣味發作,打算嚇嚇他,於是便道:“魔教的危害想必你是知道的,武宗年間,那個魔教副教主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在中原,若遇魔教中人,不管是官府,還是武林人士,人人得而誅之。”
白天羽急忙記道:“知安,我保證,她不會對大商有任何危害,可不可以放過她?若不然,我現在便將她送出玉門關,保證讓她此生再也不會踏足大商半步,可好?”
李樂遺憾的歎了口氣,道:“晚了,我已經叫玄衣去抓她了。若是你早點說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有救,但是現在,已然呈報太子,我想瞞也瞞不住了。”
白天羽驚問道:“你知道她在哪裏?”
李樂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藏人能不能藏個好一點的地方?誰不知道神刀萬馬李家侯?牛大力的莊子,你也敢去藏?明著說吧,這次帶隊去抓花公主的人,是梅大姐,何九,王舞,帶著五百名玄衣校尉,還有陰老在壓陣,對於魔教的事情,我不得不重視,此時間,料她插翅難逃。”
白天羽大駭,抓一個花公主還需如此大的陣仗嗎?別說有陰無極與五百名玄衣,就是梅香竹與何九任何一個人前去,花白鳳也不是對手。
想到這裏,白天羽一下子失了分寸,顧不得其他,運轉輕功便要趕往城西牛家莊。
李樂一把將他拉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還真信?騙你的,要想抓我早抓了,還用得著在這個時候?”
白天羽詫異問道:“當真?”
李樂道:“咱們倆的交情,我騙你幹嘛?”
白天羽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李樂沒好氣的道:“我能怎麽辦?她是你的女人,我還能怎麽辦?難道真的讓我去做那滅殺二嫂的無義之人?以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
白天羽滿頭黑線,這人還能再點臉嗎?你這江湖上的絕公子,還有什麽人品可言?
瞧見他這副樣子,李樂又哪裏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難道我這名聲都已經臭到這種地步了?小時候不是說要做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絕世美公子嗎?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連朋友都不相信我了。
於是黑著一張臉,十分不耐煩的丟下一句:“愛信不信,你要是再不信,那我隻好真的叫人去抓她了。”
白天羽大驚,叫道:“我信,我信,我信知安你還不成嗎?”
接著又憂心重重的道:“可她是魔教”
李樂直打斷:“魔教又怎麽樣?我不說,你不說,花公主自己不暴露,還能有誰知道?唉,沒法子,誰讓你是我朋友呢?所以隻能頂著天大的幹係這麽幫你了。”
聽到這話,白天羽感動異常,原本還琢磨著用什麽借口來將那個任長老要出來,此刻卻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景和二十三年四月十九日
清晨
有風
碧空如洗。
安樂王府
亭台樓閣,假山池塘,木綿花似火,攀枝樹如血。
一座近水的涼亭之內,趙不安與杜清源相對而坐,飲茶對弈。
石桌上擺放著棋局,兩人之手談正在緊要處。旁邊的紅泥小爐上擺著一把精瓷的小水壺,裏麵的山泉水已經沸似龍眼。
趙不安將水壺提起,茶具一一洗過。繼而放在一邊,用捏子輕輕捏起一團極品碧螺春,放入紫沙茶壺中。等水溫下降三分之後,才將茶壺斟滿,一時間茶香四溢。
微微皺眉的落了一子,趙不安問道:“清源兄,此次來京,可有什麽收獲?”
杜清源微笑,道:“收獲?若真論收獲的話,或許便是見識了那位盛傳江湖的絕公子,至於其他,還真沒什麽。本想著與絕公子親近親近,看能不能從他那裏弄到玄衣火藥的配方,沒想到卻鬧起了梅花盜,一直沒有機會。甚憾,世子呢?有什麽收獲?”
趙不安將茶壺拿起,給他斟了一杯,笑道:“收獲還不錯,見識了絕公子的霸道多智,也見過了當今太子皇者風度,更瞧見了這滿京城的魑魅魍魎是如何做鬼,當然,最重要的是看見了梅香竹那個美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說到這裏,微一落子,總結著道:“總之,似乎比清源兄的收獲多一些。”
杜清源道:“是啊,世子有世子的目的,杜某有杜某的想法,所以看到的風景自然是不同的。倒是世子,與絕公子這次交手,誰勝誰負呢?杜某卻是瞧不明白了。”
趙不安遺憾道:“算是平手吧,總之這次交手並不痛快,意外因素太多,隻能見招拆招,我與絕公子算是一起卷了進去。最大的贏家應該另有其人,不過還好,有鎮公國墊背,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杜清源疑問道:“另有其人?什麽人?”
趙不安微笑道:“一隻看不見的手,我初步懷疑,是皇帝。”
杜清源再次疑問:“皇帝?他為什麽這麽做?”
杜不安道:“磨刀,借趙某以及朝中袞袞諸公之手,替太子磨玄衣之刀。而那嶽家子,隻是磨刀時磕掉的小石子。”
杜清源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最大的贏家應該是皇帝了。真沒想到,一向以仁慈聞名,已經病入膏肓的景和至尊,還能有這樣的手段。”